不知为何,周围忽然起了风,我一拉秦玉,先后跑进了旅馆,来到那个房间一看,陈家三口还在。
看到他们安然无恙,我松了口气,急忙问他们怎么不离开,陈家媳妇说,她出去问了几个旅馆,可人家都说客满了,不愿意收留,没办法只好又回来了。
我看了下时间,已经快要午夜十二点了,这时外面的风开始大了,刮的窗户呜呜作响,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生一般。
我急了起来,正要想办法带她们离开,忽然窗户外面出现了一张怪异的人脸,紧贴在玻璃上,露出瘆人的笑容。
我心里一惊,来不及多说什么,顺手就抄起屋里一个板凳,奔着窗户就砸了过去。
只听哗啦一声,那玻璃被我一板凳砸碎,凉风瞬间灌了进来,与此同时,外面那不知是什么鬼怪的东西也嗷的一声怪叫,连蹿带跳的扑腾起来。
陈家三口吓坏了,缩在屋角一脸不知所措,我喊了一声秦玉,纵身就要往外跳,这东西既然被我一板凳就砸叫唤了,估计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但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撞开,旅馆老板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不顾我的阻拦,翻出窗户,就奔着那东西追了过去。
黑暗中我也看不清什么,忙和秦玉也跳了出去,却见那黑影已经躺在地上挣扎嚎叫,旅馆老板一把抱起那黑影,不顾命地扯脖子大喊起来。
“儿子,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该天杀的啊……”
我和秦玉目瞪口呆,手电扫过去仔细一看,才现那黑影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长相丑陋,招风耳朝天鼻,满脸都被碎玻璃划的鲜血淋漓。
完了完了,这原来是个人啊,我还以为是什么鬼怪,这下惹祸了……
我们赶紧七手八脚的把人抬起来,送去镇医院,还好只是皮外伤,看着虽然吓人,却没什么要紧的,也不会留下明显的疤痕。
说起来这倒是不幸中的万幸,但论起责任,我是跑不了,于是我就实话实说,告诉旅馆老板,我之前现旅馆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刚才更是趴在窗户上吓唬人,我一着急就先下手为强,没想到无意中误伤了他的儿子。
旅馆老板叹口气说,他这儿子今年也二十多岁了,从小智力就底下,需要人时刻照顾着,如果一眼没看住,就容易出去惹点祸。
最近好了些,没事就在后院蹲着,数旅馆里的住客解闷。以前有段时间也趴过窗户,但最近已经改了这个毛病,没想到这次老毛病又犯了。
我听了旅馆老板的话,摸了摸鼻子,跟秦玉对视一眼,心说这才叫走了眼,一个智障在后院数人头玩,居然被我当成了吃人的鬼怪,幸好刚好那一板凳没砸出大事,否则,我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但饶是如此,这医疗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也赔了人家两千块,不过跟着秦玉混有一点好处,我是个穷打工的,而他是土豪,所以这点钱自然是他出。
这旅馆老板姓王,他儿子居然和我那个店里伙计重名,也叫王成,在医院包扎好了之后,我们一起回旅馆,路上我是一个劲的给人家道歉,但王成却不生气,一直看着我呵呵傻笑。
我被他看的直毛,就转过头当看不见。
一路无话,谁知就在回到旅馆的时候,我正要进门,旅馆老板的儿子忽然指着我,拍着手说:“死了,死了,哈哈,死了……”
我不由愕然,旅馆老板脸也变了,赶紧吆喝着儿子:“又胡说八道这种话,老子跟你操不完的心,谁要死了,谁要死了?”说着,他推推搡搡的把儿子带回了后屋。
秦玉拍了拍我,说:“别介意,一个傻子的疯话。”
我摇摇头:“傻子的疯话,往往就是真相。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家里附近有个傻子,没事就在大街上喊,今天说这个死了,明天说那个死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他说谁死,谁就肯定会死,准的让人害怕。”
“还有这种事?那这个傻子可真是金口玉言,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倒不是,我爷爷曾对我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正常人是看不见的。所以,傻子眼中的世界,有时候才是真正的世界。”
“傻子的疯话,往往就是真相。傻子眼中的世界,有时候才是真正的世界……”
秦玉喃喃的重复了一遍,看了我一眼说:“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傻子,有可能会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对,就是这个意思。”
“那他刚才说你要死了,难道指的是,咱俩抓阄的那件事?”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如,我们去问问?”
我们两个对视一眼,心底会意,于是就先到陈家三口的房间里,把木材厂的事讲了一遍,但我并没提陈生寿衣被人扒掉偷走的事情,只说木材厂半夜进了贼,小周他们因为记着陈生的事,所以看花了眼,误认为是陈生诈尸。
安抚好了陈生媳妇和婆婆,我和秦玉回了自己的房间,正琢磨着怎么过去跟老板儿子把话套出来,却见窗外忽然闪过一道黑影,倏忽不见。
我们赶忙跑到窗前,往前看去,就见在夜色中,一个穿着黑色大褂的人,悄悄溜到了不远处陈家三口隔壁的一个房间窗户下。
月光朦胧,我并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但却认出了,他身上穿的怪异衣服,正是一件寿衣!
我大吃一惊,心中念头急转,难道说那个偷了陈生尸体寿衣的人,就是他?
我并没急着跳出去揭穿,和秦玉就在窗前悄悄看着,随后,就见王成跳进了那个房间里面,接下来,却再无半点声息。
不对,我记得那个房间里明明住了人的,怎么王成跳进去,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大概过了不到一分钟,我就忽然想到了什么,脱口叫声不好,转头就往外跑。
然而我还是晚了一步,当我一脚踹开那个房间的时候,里面只有一具被断喉而死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床褥,那尸体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恐,似乎到死也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
房间的窗户大开着,屋子里已经再无别人。
旅馆里果然出了人命,却并不是第九个人。
凶手,究竟是谁?
是人,还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