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悦,袁贵妃不解的问道,“皇上,可是觉得臣妾太……”她委屈的低下头,“臣妾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替您补补身子而已。”
司空齐抿了抿唇,扭头对她笑了笑,“爱妃的心意朕清楚,朕没有责怪你,只是朕觉得夜深用太多这些东西,恐难消食。”
袁贵妃这才露出笑脸,脸颊微微泛着红晕,低声道,“皇上,不用食太多,您就当尝尝鲜而已。”
司空齐也没拒绝,甩开袍角坐下。
袁贵妃朝四下扫了一眼,“你们都下去吧。”
候在寝宫里的宫人纷纷退了出去。
很快,就他们两人,袁贵妃上前亲自给司空齐盛了一小碗篸汤,温柔的嗓音带着一丝诱人的娇媚,“皇上,这篸汤是用虎鞭熬的,也是臣妾亲自守着熬的。”
司空齐接过,低头故作闻了闻香气,“爱妃对朕真是有心。虽说朕不喜欢用此类东西,可爱妃的一片心意朕却是不能辜负的。”
见他连用了好几勺,袁贵妃笑得更媚,“皇上,您可以多用一些。”
司空齐勾了勾唇,将碗中的虎鞭汤尽数喝下。
这种大补特补的东西,其实袁贵妃也不知道是否对他有用,只能认真盯着他看,当然,也不忘用手中沾着香气的丝绢为他轻拭唇角。
异样的芬香传入司空齐鼻中,他下意识的皱了皱浓眉。他再傻,也知道她手绢的香气不正常!
“皇上,怎么了?”
“……无事。”他赶紧回过神,笑着将她打横抱起,故作调侃道,“爱妃,该歇息了。”
袁贵妃娇羞的点了点头。
对接下来的事她当然是期待的,前几次他都不举,任她如何撩拨都不行。这一次,他不仅用了参汤,她还用了些其他的东西……她就不信,他还会像之前那样!
想象是美好的,她也做足了准备和努力,但现实……
华丽的床幔中,看着一脸懊恼的男人,袁贵妃险些哭出声来,“怎么还是如此?”不可能的!就算那些篸汤不起作用,可她手绢上的‘香粉’却是催情的良药,怎么可能一点用都没有?
司空齐沉着脸坐起身,手掌撑着头,背对着她道,“爱妃,你就别再逼朕了,朕恐怕是真的不行了。”
袁贵妃起身不着寸缕的她从身后将他抱住,哽咽的道,“皇上,您放心,臣妾一定会想办法治好您的。”
司空齐摇着头,低沉的嗓音很是沉痛,“朕恐怕真的……不行了。爱妃,你说朕该如何做?要是被其他人知道朕已经不是个男人,你说朕还有脸做这个皇帝吗?”
袁贵妃也摇着头,眼泪从美目中滚落了下来,“您别胡思乱想,臣妾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您别难过,臣妾一定会想办法让您好起来的……”
司空齐没再说话,只是缓缓的将她拉开,然后拾起衣物一件件穿回身上。
“皇上……”袁贵妃抓着他手腕,依然不舍他就这样离去。
“爱妃早些休息,朕……朕去别处走走。”司空齐拉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寝宫。
“皇上……”袁贵妃也顾不上裸露,捧着脸泣哭起来。怎么突然就这样了?难道太子的死对他伤害很大?可是太子丧礼期间也没见他多伤心啊!
她原本打算今晚好好服侍他,然后再试探着套套他的心思,看他如何下令让邱兰溪把凤印交出来。太子都死了,邱兰溪还有何资格做皇后?就算怜悯她失去儿子,可她也没资格再执掌凤印。这后宫,就该是她掌权的!
可是现在,他一下子变成这般‘无用’,她都找不到机会跟他开口……
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寝宫外,曹公公紧紧跟着,“皇上,您现在要回养心殿吗?”
司空齐顿了一下脚,沉声道,“去永霞宫!”
对这里,他除了恶心还是恶心,要不是南赢王交代他不可打草惊蛇,他真恨不得杀了那个贱妇!也不知道他当初是如何瞎眼,竟觉得那贱妇妖媚过人很让他满足,如今想起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真是懊恼得肠子都青了!
好在南赢王给了他一些药让他能够脱身,否则他真不知道同那贱妇行房会不会当场作呕,亦或许厌恶之下将她杀了?
如今邱皇后还在病中,他……是该多去陪陪她。
……
深夜的郊外,车夫架好柴禾生起火堆,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又为难又不解。
虽然他也不知道左公子要去哪里,可既然是顺路,他当然会捎带他一程。毕竟他同南赢王府关系匪浅,他一个下人怎敢去冒犯这位身份高贵的使者公子。只是,让他不解的是好端端的白姑娘为何哭呢?他就去找个水,回来后就见她坐在地上一个劲儿的闷哭。
想了想,车夫朝树下走过去,小心翼翼又不失恭敬的问道,“左公子,不知发生了何事?白姑娘为何会伤心?”
左文筝掀开眼皮,在外人面前他向来都是比较温和亲切的,即便眼前的人只是一名车夫,“估计她是不舍得离开京城吧?李伯,不用理她,我想她一会儿就好。”
车夫抓了抓头,只好往火堆那边去了。
看着那闷头抽泣的女人,左文筝暗自蹙眉。他就开个玩笑而已,难道她还想哭到天明?
从树下起身,他沉着脸绕过火堆走了过去,在她身前蹲下,“有何好哭的?”
白若可抬起头,火光照耀下她大大的双眼红红的,白皙的鹅蛋脸上还有着没擦干的晶莹,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此刻的样子,不知不觉间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娇态。
左文筝微微一怔,眸光突然间定在她脸上。
而就在这时,白若可突然伸出手要抓他肩上的包袱,“把它给我,我要回京!”
左文筝‘咳’了一声,躲开了她的抢夺,并将她手腕抓住,似是不解的问道,“你回京做何?不是要离开吗?”
白若可又忍不住抽泣,似乎忘了自己的手腕还被他大手抓着,“我要回京跟王妃解释清楚,这些银票不是我拿的。”
左文筝略低下头,眸底倏然闪过一丝黠光。
再抬起头时,他一脸正色,“那我明早随你回京,帮你做个见证人吧。包袱就先放在我这里,回去之后再给你。”
语毕,他起身又回走树下,继续闭目休息。
白若可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眼眶里还闪动着水光。
总觉得不对劲儿,可是哪里不对劲儿她又说不上来……
但她是一定要回京的,不管这些银票是如何在她包袱里的,她都要把银票还给王妃。他们收留她、为她治伤、给她吃的穿的用的,如果她还要他们这么多银子,那她走到哪里良心都会不安的。
确定她没再哭了以后,左文筝低着头,肩膀不自然的抽动了好几下。没人看得到他此刻唇角的笑意,以及眸底那一丝狡猾。
这丫头,机灵是机灵,就是‘太嫩’了。
如此好骗,居然还想独闯江湖,被人卖了恐怕还要帮人数银子……
休息了一夜后,车夫听说他们又要回京,又惊讶又好奇,“左公子,发生何事了吗?”
左文筝嘴上笑道,“无事,就是白姑娘突然想通了,所以想回去了。”他嘴上是在笑,可却暗中给他使眼色,示意他别问太多,赶紧上路。
车夫看了一眼旁边低头不语的白若可,也没再问她,只是按左文筝吩咐去牵马车。
一路上,白若可都没说过一句话,比起来来时的不自在,此刻变得很沉默,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好。
反观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时不时看看小窗外,时不时勾起绯红的薄唇,也不知道是外头风景太美还是别的原因,反正一看就知道他心情很好。
晌午十分,他们进了城门。
“李伯,去驿馆。”马车里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左公子,您要回驿馆吗?”车夫恭敬的问道,刚好在岔路口,于是直接往驿馆的方向而去
“嗯,回驿馆取样东西。”左文筝回着话,眸光却在女人身上扫了一眼,见她只是略略的动了一下,他这才把眸光再投向别处。
到了驿馆,他先下马车,对车夫亲和的笑道,“李伯,你赶了这么久的马车也累了,先去里面喝口水吧。待用过午膳再回南赢王府也不迟。”
车夫犹豫的看向马车内,“可是白姑娘?”
左文筝又笑道,“想必白姑娘肚子也饿了。”
马车内,白若可一句话都插不上。她是想拒绝左文筝的安排,可是左文筝也没说错,车夫一路赶马车不仅没吃东西,连水都没喝上一口。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自己先去南赢王府时,外面男人又开口了,“下来吧,用过膳再去南赢王府,都回城了也不差这点功夫。”
白若可咬了咬唇,最后还是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车夫去驿馆后院给马儿喂草,左文筝就先带她回了他住的地方。他这次来曼罗国也带了不少人,现在的驿馆几乎都是他的人。
随他进了一房间外,白若可才发现有些不对劲,特别是看到他突然将房门关上时,她下意识的惊了一下,冷着脸问道,“你要做何?”
这房间不是待客用的,一看就是卧房。她当然不高兴了,这人居然把她带到他房里来了!
左文筝面无表情的走向她,而她下意识的往后退,直到退到墙角她忍不住发怒,“左公子,还请你自重!别以为你是布布的爹我就不敢把你怎样,你要是敢乱来,我一样废了你!”
瞧她那炸毛的样子,左文筝忍不住笑出了声,双手撑在墙上,将她身子困在墙壁和自己之间。
这姿势,何止是暧昧,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欺负人。可左文筝似乎并没有这种意识,也似乎没看到她脸上的怒色,突然低沉的开口,“好端端的为何要离开?京城如此大,难道都没你容身之地?”
白若可瞪眼,回得又恶又不近人情,“这是我自己的事,不要你管!”
左文筝俊脸微沉,深邃的黑眸也眯了起来,“为何对我这般厌恶?难道是因为那次我误会伤了你?如果真是这样,那左某可以赔礼道歉。”
白若可双眼睁得大大的,除了两人姿势的暧昧外,她也被他的话问住了。
她承认,他那次误伤她确实耿耿于怀。那天要不是他那一掌,估计她在白义平面前还会少吃些苦。被他伤到心脉,再被白义平虐打,她连护气的能力都使不出。因为那一次的误会,她从心里就排斥他,哪怕他后来救了自己,她对她还是生不出好感。
只是没想到,他会突然道歉。
眼前的男人,她也是第一次近距离认真打量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生了一副好皮囊,丰神俊朗、气宇非凡……难怪从他来蟠龙国后就听到不少人谈论他,甚至有女子直言对他有了爱慕之心。
可跟他接触过后,她觉得夸赞他的那些女人太肤浅了。看人还真不能看表面的,这个男人是长得好,身份地位也不凡,可这人比起大多男人来,太过随意和轻浮。这种人欣赏两眼就够了,哪里是能够托付终身的?
“让开!”她厌恶的斥道。看在布布的面上,她不同他动手。
左文筝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没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丝神色,可不管他如何看,她眼中对自己始终没半点波澜。看着不及自己肩膀高的她,他眸色微冷,言语突然变冷了些,“白姑娘,做个交易如何?”
白若可突然提防起来,甚至冷笑,“我跟你能做何交易?”
左文筝勾了勾唇,神色莫名的多了一丝邪魅,甚至修长的手指撩起她肩上的一缕墨发,大胆的绕在指尖玩弄,“白姑娘,你应该知道左某此次来蟠龙国的目的,我外祖母有意让我来此选亲,而我无可奈何。你也知道我成过亲,对于续弦之事我并不期待。可我身负重任,实在不知该如何抉择。”
白若可黑着脸狠狠拍掉他的手,怒斥道,“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左文筝也不恼,干脆又撑着墙壁,继续将她锁困住。
白若可真是气岔了,“姓左的,你到底想怎样?”
左文筝皱了皱眉。可他还是没让开,双手继续撑在她身体两侧,而且高大的身子还朝她逼近了一些。两个人身高有些悬殊,不至于脸对脸,但彼此的身体几乎是快贴在一起了。眼看着女人已忍无可忍,他这才继续道,“白姑娘,左某知道你离开京城的目的,为的就是躲开白家。现在左某有个提议,既能保你不受白家欺负,也能替左某解决选妻之难。就是不知道白姑娘意下如何?”
白若可冷着脸,不以为意,“左公子,你也别逗着我玩了,我白若可虽然身份不高,甚至在家族中也过得卑微,可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就我这样的人,怎有资格同你交易?你还是让开吧,就算你不顾自己的颜面,也好歹尊重些我的名节。”
左文筝突然间笑了,眉眼生花般,魅惑又迷人。
眼前的他真是让白若可气得不行,这人性格阴晴不定就算了,主要得他这样不要脸得举动太过分了!
可不等她握拳动手,男人带着轻笑又开口了,“左某就喜欢你的自知之明。要是换做别的女人,哪怕倒贴左某身上,左某也不屑一看。”顿了顿,他又正色起来,虽然身体很无耻的贴近她,可神色却认真严肃,“嫁给我,我带你大大方方的离开蟠龙国,再不受白家欺辱,更不用做白义平的棋子。到了曼罗国,待我外祖母见过你之后,我会以外出游玩为借口再带你离开曼罗国,到时候你想去何处随你便。”
白若可震惊得脱口问道,“为何要选我?”
左文筝叹了口气,似是无奈,“谁让芷晴喜欢你呢。”他这才放开双手,转身给了他一个似乎很凄凉的背影,走到桌边背对着她坐下,“芷晴的娘在生下她时不幸去世,芷晴从来没见过她一眼。外祖母早就劝我续一房新妻,可天下女人是多,适合做我妻子的人却少之又少。不是左某自夸,想嫁给我的女人不计其数,可我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忽略掉芷晴的感受。”
提到布布,白若可一肚子的怒火不知不觉就没了。他低沉的语气,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无可奈何,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同情起他来……不,应该是同情他们父女。
她只知道布布没有娘,却从来没想到她居然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亲娘……
“左公子……”
“白姑娘,左某知道这提议让你为难,可是左某在蟠龙国待了不少时日,实在选不出合适的人选回去交差。”左文筝打断她要出口的话,突然转身,认真的眸光中多了一丝沉色,“左某不想被女人牵绊,也没有心力去应付女人,大多女子愿意嫁我为妻,图的是什么想必你也清楚。我这一生可以不娶,可要娶,也非得是芷晴喜欢的。否则,我无法保证对方以后能善待芷晴。”
白若可哭笑不得,“左公子,我也没当过娘,同样不知道如何照顾芷晴。”
她总算明白为何他要跟着她了,原来是因为这样。她承认,她和布布的确是有些缘分,可是要她给布布当娘,她实在没这个心理准备。哪怕就是作假给外人看,她也觉得很荒谬。
许是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左文筝突然规矩了不少,不,应该是变得谦和温润,连说话都一本正经了,“白姑娘,左某也不愿强人所难,毕竟事关你的终身大事。只不过左某实在挑选不出更加合适的人选,所以才纠缠于你。希望白姑娘看在芷晴的份上能谅解左某,同时也希望白姑娘能认真考虑一番,只要你肯答应,左某一定保你顺利脱离白家。至于以后,白姑娘何去何从左某都不会干涉。”
白若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可他却是说得认真又诚恳,丝毫找不到开玩笑的痕迹。也是,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他怎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他是曼罗国大公主的长子,此番来蟠龙国不仅是为了两国联姻,同时他也要顾及女儿的感受,若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考量,他恐怕也不会对自己开这个口。
对他们父女,她是有些同情的,但真正让她心动的是他最后一番话。
确实,如果她同意嫁给他,那她就能正大光明的离开蟠龙国,离开白家,甚至这一辈子都可以摆脱白家了!
而这诱惑,别说只是答应同他假婚,就算要她一辈子做牛做马,她也会考虑……
“白姑娘?”看着她眸光涣散,左文筝忍不住轻唤。
“好,我答应你。”白若可回过神,坚定又果断的点下头。
左文筝盯着她看了又看,似是在确定她的诚心。
“左公子,只要你答应帮我脱离白家,我愿意配合你做戏。”白若可又复说了一遍。
“好。”左文筝起身,绕过她走到门口边,将丢在地上的包袱捡了起来。
背着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薄唇勾着笑,深邃的眸底闪烁着如狐狸般狡猾的光……
将包袱给她,他一脸歉意,“其实包袱里的银票是我偷偷放进去的。”
白若可惊呆的看着他,“你……”
“在外面我无法开口,不得已,只能想办法先把你骗回来。”左文筝自责的垂下眸光,似是不敢看她。
“……”白若可哭笑不得。她是想生气,可是莫名的又生不出气。
“既然你不想再打扰他们夫妇,那就暂时先在驿馆住下吧。”左文筝又突然替她安排起来。
“住在这里?”白若可又惊讶起来。
“嗯。”左文筝点着头,“既然我们商议好了,我会尽管进宫将你我的事告知你们皇上。有了婚约,你可以大大方方的在我身边,同时我的人也能替你挡住白家的人。至于南赢王府那里,我稍后就让李伯把消息带过去。”
白若可咬着唇,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他能主动把她的事安排妥当,也让她省了不少心。虽然跟他住一起是不合规矩,可她一时也找不到去处。
现在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外人如何看待她真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要好好配合他,尽早离开。
左文筝又道,“以后你就住我对面,有何时就吩咐下人去做。”
听他这么一说,白若可才想起这是他的房间,顿时脸颊不由自主的发烫,将包袱抱在怀中,赶紧转身出去。
看着她逃也似的摸样,左文筝又忍不住勾唇失笑……
……
南赢王府——
听说车夫这么快就回来了,裴芊芊以为路上出了事,召他过来问过话后,惊得她眼珠子都快掉了,“什么?左公子要娶若可,若可现在跟他住一起?”
她没听错吧,这两人发展有这么迅速?他们是何时好上的?
不是她不信,是昨天白若可才说要离开,今天就传来她跟左文筝要成亲的消息,这怎么想都不可能啊!要说左文筝对白若可有意思她会相信,那家伙自从白若可住进南赢王府后就有些不正常,来他们府里频繁不说,还总是找借口说要找女儿而往白若可房里跑。她因此试探过白若可好几次,可白若总是以左文筝年纪太大为笑谈,明里暗里都在跟她说不可能。
现在告诉她他们要成亲了,这谁会信啊?
难道左文筝那家伙背地里对白若可做了什么……
车夫跪在地上回道,“回王妃,左公子是这般跟小的说的,他还说会即刻进宫禀明皇上。”
裴芊芊抽了抽唇角,突然问他,“李伯,昨晚你们都在郊外过的,对么?”
车夫点头,“是的。”
“那左公子和若可他们之间有没有……嗯?”
“呃……”车夫愣了片刻才明白她问话的意思,想了想,如实回道,“回王妃,左公子一路上都极为端正,并未对白姑娘有越轨之处,只是昨夜不知道为何,白姑娘独自哭了许久。小的见她心情不好,也不敢多嘴问她。”
“哭了许久?”裴芊芊皱眉。她还真是被白若可搞糊涂了。既然左文筝没欺负她,那她干嘛哭?还有他们俩的婚事,怎么突然就成了?
喜讯来得太快,她是真的很意外。当然,要是他们真能成事,她肯定高兴的。白若可正值又善良,而且还没多的心眼,她要是嫁给左文筝,布布有她这后娘以后肯定不会受委屈。或许外人会觉得白若可配不上左文筝,可在她看来,左文筝才配不上白若可呢。
站在女人的角度上,他一个二婚的男人娶一个花季少女,真是够美的!
车夫离开前,从袖中取出几张银票,双手呈向她,“王妃,您吩咐小的把银票交给白姑娘,可小的没找到机会。”
裴芊芊让一旁冷凌收下,对他笑了笑,“没事,若可能回来就好。”估计那丫头也用不上她的银票了,左文筝那个土豪有的是家当,那丫头真要嫁给他,还缺这几百两银子么?
让车夫退下后,她赶紧往书房去,还不忘吩咐冷凌,“快去把小世子和布布叫到书房来,就说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他们。”
……
左文筝的动作也算是够快的!
两日之后司空齐就颁布赐婚文书,并将白若可收为义女赐封‘和悦’公主,嫁与左文筝为妻,修两国交好。
这消息很快传遍大街小巷,也让不少对左文筝怀有春心的闺中大小姐们心碎失望,特别是知道白若可底细的,就没有不咬牙妒忌的。
从知道消息起,裴芊芊就知道这桩婚事准会成的。司空齐的心思他们夫妻清楚得很,左文筝在蟠龙国待了这么久,为他设相亲宴,给他介绍合适的人选,但都没打动他,这不得不让司空齐怀疑他来蟠龙国的诚意和目的。能如此爽快的恩准这桩婚事,绝对是恨不得左文筝早点回国。
不过婚事是定了,左文筝也没那么快起程回国。为显示诚意,曼罗国女帝早就有所交代,婚礼在蟠龙国举行,以示曼罗国对女方的尊重。本来曼罗国就是女权至上的国度,在女方这边办婚礼,谁敢说不妥?反倒是无形中又让白若可在京城名门中又狠狠的拉了一把仇恨值。
裴芊芊已经开始忙着准备贺礼了,而白家这边,身为女方的娘家,自接到圣旨后可是惊傻了眼,也差点气炸了某些人的肺——
白夫人几乎快失了端庄,就差破口大骂了,“老爷,您说事情怎会变成这样的?那死丫头何时同左文筝好上的啊?她怎么能同左文筝成亲呢?这不是要我们在瑞庆王面前为难吗?”
他们身为瑞庆王的人,深知瑞庆王对曼罗国左家恨之入骨,现在他们家里的女子还要嫁给左文筝为妻,也不知道瑞庆王现在会如何想?
白义平一脸络腮胡也是气得直颤,“那畜生真是太不懂事了!什么人不好居然跟左文筝好,早知道当初老夫就该亲自动手了结她性命!”
白夫人也后悔不已,“是啊,早知道我真不该留她一口气的!还以为她被南赢王府收留会同南赢王好上呢,没想到她居然跟左文筝勾搭成奸,真是气死我了!”
白义平坐在太师椅上,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握着,神色又气又恨。虽然皇上赐封那畜生公主名号,可这样的殊荣他白家不稀罕!他白义平的女儿六七个,每一个都不是白养的,更别说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了。瑞庆王三年后就登基了,他可是做好了打算的,待他将来接替瑞庆王的位置统领三军后,拿这些女儿为自己多笼络些有势力的人脉,如此一来,他将来在朝中的地位才会更加稳固。
哪曾想,这么多听话的女儿中竟出了一个如此大逆不道的东西!
“老爷,我看你还是先去一趟瑞庆王府吧,向王爷解释清楚为好,可别让王爷对我们生了疑心。”白夫人提议道。
“我稍后就去见王爷。”白义平气极的捶了捶桌子。
这婚事来得突然,真是让他措手不及。主要是他之前向瑞庆王禀明过,让白若可住进南赢王府是为了巴结南赢王夫妇,取得他们夫妇信任后,以后由她在南赢王府做内应,方便他们掌握南赢王夫妇的一切动静。
可现在白若可跟左文筝好上了,这让他如何跟瑞庆王解释?
“老爷,妾身觉得白若可这般做,像是故意在告诉我们她要同我们白家断绝关系。”白夫人又突然说道,显然已经有所冷静了。
“这畜生,敢忤逆老夫,实在可恨!养猪养狗也比养她强,她要敢大孽不道跟我白家断绝关系,老夫定饶不了她!”白义平凶狠的瞪着前方,又恨又狠的骂道。
白家生她养她,她不知感恩回报为白家尽心尽力的做事,若她真想借左文筝远走高飞,任她翅膀再硬,他也会给她打折!
“老爷,就让我去见见她吧。我亲自去,看看那死丫头到底要做何!”白夫人又提议。
“好,找个机会你去见见那畜生,要她真有反我白家之心,我立马让人宰了她!”
……
知道白若可要成为布布的娘后,司空南召也是兴奋不已,在家吵了好几日,裴芊芊实在没法,只好让冷凌去驿馆给左文筝说一声,让他把人带过来。她猜到白若可一直没回南赢王府看他们,肯定是左文筝那家伙从中作梗。不过她也理解,现在白若可在他身边而不是在白府里,能不出门尽量就别出门,省得听到外面一些人议论纷纷的声音。
只是她怀着孩子,又要带两个孩子出门,也确实不方便。
还别说,她真是猜对了。不是白若可不来,真是左文筝有‘金屋藏娇’的意思。听说她要见白若可,左文筝都是晚上才带着人到南赢王府的。
看着白若可扭扭捏捏的出现,裴芊芊都差点忍不住失笑。尽管两个人走路隔着一段距离,也没见到他们眉来眼去、含情脉脉,可白若可低着头一副小女人的摸样,看在他们眼中,那就是恋爱了才有的样子。
她刚准备起身迎过去,一旁跟司空南召玩得正起劲的小丫头突然朝白若可先扑了过去,“娘……娘……”
她这一呼直让全部的人都愣了,而最为尴尬的还是白若可,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小丫头,脸都红了。尽管她早就心理准备假意做她后娘,可她现在还是大姑娘一个……
“咳咳!”左文筝拳头撑在嘴角边,对着女儿轻咳,“芷晴,不许胡闹。”
小丫头回头望着他,大大的眼仁儿闪着亮光,指着白若可对他开口,“爹……她是娘……娘……”
左文筝不自然的扭开头,没人看到他此刻的神色,只看到他肩膀不自然的抽动着。
女儿这般‘懂事’,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谁教的……
白若可尴尬归尴尬,可还是将她抱了起来,一手托着她小身子,一手摸着她粉嫩的小脸,笑着问道,“布布有没有听话啊?”
小丫头使劲儿点头。
白若可用额头在她脸上蹭了蹭,放下她后对着座上的夫妻行起礼来,“若可参见王爷王妃。”
裴芊芊撑着后腰起身,笑着走向她,“行了,都快成一家人了,就别客气了。”
白若可怔了一下,这才想起司空南召和布布小夫小妻的关系,顿时也笑了起来。她不光当了人家的娘,还有个小女婿……
“若可,快坐,别客气。”裴芊芊招呼着,同时也吩咐冷凌和四个丫鬟上茶上点心。
“这……”看着主位上面无表情的男人,白若可又尴尬起来。
私下她和裴芊芊很谈得来,可每次见到司空冥夜得时候,她就会自发变得规矩起来。不是她有别的心思,而是司空冥夜那一身沉冷的气息让人下意识的敬畏。
裴芊芊正要伸手带她入座时,突然被某个白袍男人抢了先。
“坐吧。”左文筝很是自然的握住白若可的手,牵着她往客椅走去,“你若不坐,她一个孕妇陪着你站着,当心某个人心眼小把我们撵出去。”
“……”裴芊芊黑线连连,还不忘朝自家男人看了一眼,果然,冷脸了。
白若可双脚僵硬,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牵自己的大手。那修长的手指,厚实的手掌,温热的气息,短短的几步路竟让她脸烫得像着了火似的,就连心都抑制不住狂跳。
她知道是做戏,可这做戏,也没必要如此……
左文筝将她牵到椅子前,又很自然的放开她,对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听话。
白若可压根不敢抬头,特别是察觉到裴芊芊的目光一直盯着他们俩时,她都想找个缝钻进去了。看来还得找机会跟王妃说清楚,希望他们也别误会了才好。她对左文筝真的没有那种心思,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她这几日虽然住在驿馆,可是她和左文筝除了见面外,并没有一点越矩的言行。
只可惜裴芊芊听不到她的心声,只看着她脸红、耳红、脖子红,整个人就跟在沸水里烫过似的,那神色又逗又精彩。
“呵呵……”她笑着回到司空冥夜身边坐下。
厅堂里,气氛融洽、欢快。
司空南召主要是负责看好自家‘小媳妇’,顺便竖着耳朵听大人们谈话。布布或许是因为有娘了显得比平日里要兴奋得多,而且一拿到吃的就往白若可手里塞,每一次都会‘娘’啊‘娘’的招呼她。原本还算活泼大方的白若可硬是被她一声声亲热的叫唤变成了腼腆羞赧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