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众人一惊,随后纷纷跪下,恭敬又畏惧:“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本宫的干女儿,好久不见了,本宫又想念你了呢,来来来,过来搀扶本宫。”容默那特有冷沉犹如暗夜里的某种阴暗生物捕猎时发出的声音幽幽响起,令众人止不住寒毛直栗。
曲悠微微挑眉,心下忍不住翻白眼,什么好久不见,明明才二天没见好么。
面上带着恭敬与敬畏,几步上前将他从华丽的龙辇里扶出来,暗自用手指掐住他腰间软肉,小脸上带着恭敬与讨好:“母后驾临,悠儿失礼了,还请母后不要怪罪。”
那故意尖细娇嗔的声音以及那肉麻的一声“母后”,成功让某后僵了僵。
恶心了某个妖魔,又挑衅了某些青筋暴凸,想要打死她的人,曲悠郁闷的心情瞬间晴朗了。
掐着太后的软肉却是不放,那笑眯眯得意的小模样,看在某些人眼里却是十足十的谄媚讨好。
不由又是一阵恶心。
还没下龙辇,便已经有几个太监将路铺上了雪白的地毯,而后在院中央放上了足够整个人躺上去的龙椅。
曲悠一边扶,不,是掐着容默走向龙椅,一边暗自吐槽某人的铺张浪费。
曲悠掐的力气很大,几乎是要将整块肉都要扭下来的力道,但是容默却仿佛被掐的人不是一样。
直叫人——牙痒痒!
容默瞥了眼呲牙咧嘴,惺惺作态的小猫咪,忍不住轻笑,这丫头,真是个小心眼的东西,不就是答应过她不来曲府如今毁约了么,胆子竟然大了起来。
扶着“弱不禁风”的太后坐上了龙椅,曲悠正要退开,却被他按坐在了他的旁边。
听着周围抽气的声音,曲悠恨得牙痒痒,咬牙切齿道:“母后,女儿坐在这里,恐怕不太好罢。”
呸,就知道这死妖魔是个睚眦必报,明明知道曲仁怀如今对她已经产生了不快,竟然还来火上浇油,真真是可恶!
曲悠皮笑肉不笑柔和道:“母后,这样真不好,这里女儿可不能坐,女儿还是下去罢?!”
想要膈应他?按住想要逃脱的猫咪,容默笑得十分“宠溺”:“本宫的乖女儿想坐哪里就坐哪里,谁敢乱嚼舌根?”
他扫了眼众人,勾起一抹嗜血的邪恶弧度,仿佛只要有人敢说一个不字,便要将他们撕裂成碎片。
如此直白的杀意,傻子才敢反驳。
曲悠有些恼意,但是瞧到依旧跪在地上行礼瑟瑟发抖强装镇定的几人,顿时高兴了。
既然能让某些碍眼的人膈应的事,曲悠还是很乐意做的。
这样一想,倒是心安理得坐在只能太后与皇帝才能坐的龙椅上了。
还别说,太后果然就是太后,如此奢华当真是名不虚传,就这座椅便垫了上好的狐狸毛,真真是有钱!
没有太后娘娘的允许,除了曲悠,其他人都是跪在地上不敢出一口大气,更没有人会在此刻说话。
虽然曲悠是很高兴讨厌的人跪拜她,可是其中除了她的丫鬟也在跪外,还有身怀六甲的八姨娘芳华也是。
如今虽然已经是夏天,可院子里铺的石板依旧是透心的冰寒,孕妇若是跪久了,恐怕对胎儿极为不利。
曲悠想了想,暗地里勾了勾某后带着薄蝉如翼的玉手,示意他赶紧叫他们起来。
这小喵咪又心软了,容默轻嗤一声,扬起精致的下巴,冷漠出声:“好了,都起来罢,省得某些人又要上折子弹劾本宫‘以权压人,来玷污本宫的眼了!”
曲仁怀瞬间一白,明白了所有人包括他的折子不是皇上浏览,而是都是容默在批改。这样一说,那么他们以前写的折子岂不都是笑话?
他立马又跪了下来:“太后娘娘多虑了,下官不敢。”
“嘁,武元小将军怎的又跪下了,莫不是本宫那句话得罪你了,所以你要跪在地上,好让其他人又传本宫仗势欺人了,嗯?”
曲仁怀差点就要泪流满面了,难道现在还不是仗势欺人么?
当然,他没这个胆,只是颤颤巍巍地道:“不,是下官腿软,不关太后娘娘的事。”
说着,他就要起来,容默冷笑一声:“既然武元小将军腿脚不好,那本宫便准许你继续跪着休息罢。”
曲仁怀仿佛晴天霹雳,一只脚已经起了来,听到这话,腿又弯曲跪了下去,声音听不见任何情绪:“多谢太后娘娘厚爱。”
一国大将如此受辱,还不敢反驳,曲柔脑子飞快运转,她一直以为太后只不过只是女流之辈,只不过是以色侍君才能如此仗势欺人而已。
可是看到一向自命不凡,自尊心极强的一国大将军也不敢大声反驳,曲柔这才真正对这个太后另眼相看。
若是,若是这样的女人跟她合作,那么,那么她要杀曲悠,要折磨曲悠岂不是更加刺激……
“启禀太后娘娘,父亲他身体一直不好,双腿膝盖处更是不能久跪,请求太后娘娘让父亲入座,柔儿愿意代替父亲。”曲柔柔情似水地瞧着龙椅上气场强大,美丽逼人的女人,她声音温婉动听,仿佛是在——撒娇?
噗,曲悠差点笑出了声,曲柔竟然对一个女人抛媚眼,是不是脑子有病?
是了,曲悠这才想起自己方才恶心的娇嗔,容默欣然接受。
所以,曲柔以为容默喜欢这样的女孩,所以学自己?
曲悠暗自观察容默的反应,发现他面上虽然冷漠至极,但是那深不见底的黑瞳里闪过一丝厌恶与嗜血,心情顿时更好了。
安静坐着饶有兴趣瞧着曲柔接下来该如何继续下去。
曲柔亦是在暗自观察容太后的表情,却没看到有任何的表情,她只是匆匆扫了眼就不敢看了。
的确是不敢看,因为她这辈子见到过太多高高在上的人,甚至太多琢磨不透的人她也无所畏惧。
可是她却在这个容太后面前畏惧了,害怕了,她甚至不敢看他那恐怖的眼睛,因为她怕自己会被那无底幽窟吸进去搅碎,再也无法挣脱的可怖。
她第一次怕了,可是怕的同时,心底的征服感越来越强烈,她喜欢挑战一切不可能,她喜欢征服一切恐怖惊险刺激,所以,即使曲柔不敢看他的眼睛,却时刻屏住呼吸观察他的美丽到了极致的脸,也期待着他的反应。
望着曲柔愈发羞怯的脸庞,容默微微眯起了眼,叹息般道:“啧啧啧,曲二小姐果真是有孝道,比本宫干女儿还要识趣呢,所以……”
瞧到曲柔因为这句话微微得意期待的表情,容默恶劣笑了笑:“嗯,那曲二小姐便陪你父亲一起跪上一天一夜罢,瞧,本宫是不是很通情达理?”
曲柔不可置信抬起头,怎么可能,他,他,他竟然,竟然如此恶毒,一天一夜,那不是腿都要跪断了么!她失声道:“太,太后娘娘,为什么……”
看着曲柔徒然失色的美丽脸孔,曲悠不厚道笑了,跟那妖魔讨价还价,真是,嗯,真是——不自量力!
“呵呵,因为本宫就喜欢没孝道,没好心肠,歹毒又恶毒的人啊~曲二小姐虽然有良知,可惜本宫对你那丑陋的面孔很恶心,本宫很不喜欢呢,嘻嘻……”容默笑得温和,却透着无边无际的——鬼气!
果然是太后,说的话如此“善良”又“贴心”,当真是天下第一无耻人也。
莲一见曲柔还站在原地,眸子里闪过恶意,微微一抬手,只见曲柔“砰”的一下双膝顿时砸在地面。
那痛处只听声音便知道自己很痛了,更不要说曲柔瞬间变得煞白,连叫都叫不出的扭曲脸庞。
曲仁怀脸色大变,正要起身说话,微微弯曲的腿弯却是一阵剧痛,竟然是被功力钉在了地上。
他惊骇看着容默,心中翻腾着无边无际的恐惧。
没有人能违背得了太后娘娘的命令,便是当今天子,也要量力而为,曲仁怀冷汗直流,却是不敢说半句求情的话。
容默漫不经心磨蹭着自己修长的玉手,十分爱护的模样,“是了,方才本宫听到曲二小姐说本宫的干女儿陷害姨娘与弟弟,本宫倒是很想知道结果到底如何了?”
虽然是询问,但语气却是命令,众人都不敢说话,个个低着头尽量减少存在感。
曲柔痛到了极点,这种钻心的疼痛与她来这里的那天差不多,几乎是痛得她失去了半条命。
她想要暗自治疗,但是那道犹如死人般的视线一直盯着她,众目睽睽之下,她根本就无法拿出止痛药。
拼命压制着自己想要尖叫的痛呼,曲柔分心回答:“启,启禀太后娘娘,曲悠陷害庶母,弟弟,还要毒杀父亲,这一切都有众人作证,你且问问他们便知道民女没有说谎……”
“哦?你来给本宫说说,本宫的干女儿怎的就毒害她弟弟姨娘与父亲了,来,你给本宫好好讲讲过程,本宫也要乐呵乐呵。”
被点到的张大夫差点站都站不住,他哆哆嗦嗦道:“回,回太后娘娘,下官,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