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悠似顶不住那毒辣的视线,小脸越发苍白,哆哆嗦嗦问道:“母亲,您怎么了?”
黎夫人敛了敛眸子,柔美的脸蛋上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冷声反问:“你的二哥被人害了,如今生死不明,怎么,这段时间悠姐儿都不曾收到过消息,亦或故意装作不知?”
说到最后一句,黎夫人声音徒然大了起来。
“什么,二哥受伤了?怎么会这样,昨天女儿还看到二哥还好好的,怎么才一晚上的时间,就……母亲,二哥现在怎么样了?”曲悠似没注意黎夫人话里有话,巴掌大的小脸溢满了震惊与愤怒,着急地询问。
她那原本恢复了一丝血色的小脸又苍白了下来,甚至连红润的唇也因此失去了色彩,整个人摇摇欲坠。
青梅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依偎在青梅身上,无力问道,“那凶手可有抓到?”
“你不用担心。”曲平的伤曲仁怀是见过的,那血肉模糊的身子让他这个上过无数次战场,见过各种残忍血腥画面的他也震惊不已!
曲平这般摸样,曲仁怀更是愤怒心痛不已,也因此失去了判断听了别人的一句话便兴师动众来找所谓的凶手,根本没管有没有证据。
但是他到静悠小院见到赢弱娇小的大女儿曲悠时,他才突然清醒过来,他这个从小就弱不经风,身体赢弱又胆小如鼠的女儿怎么会是凶手!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理由去害她的二哥。
曲平身下的伤口曲仁怀看得很清楚,那伤口一刀下去分毫不差,拿捏到位且手法利落!一看就知道是个武功高深,手法娴熟的人做的。
而且那个部位,又怎么可能是深闺之中,不谙世事的曲悠做的!想清楚了这些,又看到曲悠那般柔弱娇怜,满面担忧伤痛的模样,曲仁怀心中怜惜更甚,心中亦对她满是愧疚。
对着曲悠那张精致苍白的小脸,曲仁怀说话声也轻了下来,“凶手自然没抓住,不过方才已有大夫看过,你二哥已无大碍,悠儿不用担心。”
曲悠一喜,上前一步惊喜问道:“爹爹,是真的嘛……”
“怎么,听到平儿还好好的,悠姐儿似乎不太高兴?”黎夫人没想到曲悠居然还有演戏的天赋,若不是她是先知晓,这番戏恐怕连她也会被唬了去!她竟然还小瞧了这个这些年一声不吭沉默寡言的“大女儿”了!
曲婉这时也忍不住性子又嚷了起来:“哼,假惺惺的装什么装!害二哥的凶手就是你!”
曲柔也道:“大姐姐,二哥与你无怨无仇,大姐姐为何下狠手?”
“母亲妹妹,你们在说什么?悠儿怎么会陷害自己的哥哥?”曲悠赢弱的身子摇摇欲坠,不可置信问道。
曲婉虽然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说是曲悠这个小贱人陷害二哥的,但是只要是母亲说的,曲婉都坚定地认同!“哼,曲府谁人不知二哥乐善好施,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心思歹毒记恨二哥说教过你?!”
曲悠:“……”
乐善好施这个词真是用得……曲悠真的不得不佩服某些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连曲平这样的人都算是好人,那这天底下可真没好人了。
曲悠哽咽道,“婉儿妹妹,昨晚我一直都在房间,从未出门半步,怎么会有时间去害二哥,何况我手无缚鸡之力,又生着病,又怎么敌得过二哥……”
曲悠话还未说完,迎面便见着一个巴掌朝她拍了下来……
曲柔再也忍不住挥手扇向曲悠,二哥如今生死不明地躺在床上,她如何也见不得作俑者那楚楚可怜装疯卖傻的娇弱模样。
“够了!”曲仁怀拦住曲柔的手,不耐烦暴呵出声。
曲仁怀知道曲平受伤的事让她们都接受不了,可是曲悠她是无辜的,更何况现在没有证据,怎么能随意定人生死?
一整天连续发生的事让曲仁怀心中烦闷不已,偏偏发生了他儿子曲平这件事,曲仁怀只觉得自己心中疲惫不已。
“既然有人怀疑你,悠儿你便将昨天的行程都说说吧。”知道这件事不处理,恐怕没完没了,何况他虽然相信曲悠,但是他夫人却从来不曾说谎过,想到此,曲仁怀疲惫的揉揉额头,最终决定道。
闻言,黎夫人目光炯炯,老爷果然是向着她们的,虽然知道曲仁怀疲惫到了极点,但是好不容易得到了机会,她并不想曲悠会因此逃过一劫。
犹豫再三,黎夫人微微一顿便上前质问道:“悠姐儿现在可否详细点的介绍一下,毕竟发生这等事,难保凶手会乘机钻空子,白白让平儿受伤,悠姐儿可要谨言慎行呐。”
垂下眸子,忽略意有所指带刺的话,曲悠微微点头道:“悠儿省得,只是可否等女儿一下?”见曲仁怀没说话,曲悠只当是默认,便带着青梅转身进了房间,很快主仆二人便抬着一块黑棉布盖着的长长的东西放在地上。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曲悠按了下木板底下的暗扣,静嬷嬷见状,忙上前帮忙将厚重的木板打开。
见那平缓光滑的木板快速接拼好,形成了一个似贵妃榻却比贵妃榻垫背的要高许多,看起来似椅非椅似榻非榻的怪异靠背椅。
它的两旁上的扶手处比寻常椅子要低得多,并且宽又软。
又见曲悠拿着厚厚软软的棉被仔细铺平在上面,又摆正了那奇形怪状的椅子,众人不明就里,一时半刻竟没人说话询问。
等曲悠将那些东西都弄好后,曲柔再也忍不住出声:“大姐姐,你这是在做甚么?做这些无用的事,大姐姐以为因此能逃避所做过的事了么?”
曲悠抬起头,并未搭理挑衅咄咄逼人的曲柔而是望向听了曲柔话神色有些铁青的曲仁怀道,“父亲,您过来躺下看看。”
见曲悠无视她,曲柔上前一步质问,“大姐姐,这奇形怪状的东西怎么能让父亲乱试?大姐姐不会真的是被妹妹我说中了,怕露馅了才做这些无用的东西?”
见曲怀仁依旧原地不动,而脸色也已经黑了,曲悠忍不住一叹,小脸微微露出失望:“父亲,女儿见父亲总是在外不停的忙碌,回到家也没有好好休息过,这次又发生了二哥受伤的大事情,想来父亲从来没半刻歇息过,因此女儿特地从名匠铁大师那里买来按摩椅,想替父亲解解疲惫不堪的身心,难道父亲也是认为女儿要害您,或者在逃避逼问才做这些无用的事么?”
捕捉到重要的字眼,曲仁怀身体忍不住前倾,激动确认道:“你说什么,这是铁大师做的按摩椅?”
曲悠点头,“当然是铁大师做的,女儿可是特意为父亲订做的,父亲不愿意坐上去试试,难道真的是因为觉得悠儿会害父亲?”
说道这里,曲悠晶亮的眸中顿时溢满了泪水。
曲仁怀哪里听得到曲悠说了什么,一听是风月国最著名最神秘的铁大师亲自打造的座椅,心思顿时都被那奇形怪状的椅子吸引了上去,走到软椅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
要知道这铁大师可是风月国里远近闻名的造炼器大师,除了会做炙手可热的锋刀宝剑
外他还会做奇形怪状闻所未闻的东西。
就拿那用木头做的机关鸟来说,那木头鸟造出来后竟然能言会语,还特别的通人性,像是真的鸟儿一样。
只这一件,世人便眼红不已纷纷拋掷千金只为目睹其风采,可那铁大师却不屑一顾,世人根本连他面都见不了!
只这一件便如此,就更别说他做的其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了。
如今这奇形怪状的椅子竟然是出自铁大师的手,在场的众人无不震惊与惊叹。
曲仁怀当然是上前确认这到底是不是铁大师做的什么按摩椅,见曲仁怀坐了上去,曲悠赶紧又上前按了其中一个暗扣。
只见那椅子竟然微微抖动了起来,并且从椅肩上伸出了两个拳头大小包裹着全棉的木锤,对着上面的人仔细敲打着。
而椅子后面又伸出了木头做成的状似人的手的木爪,细细地按摩着曲仁怀肩窝等地方。
曲仁怀顿时觉得身体酸软的地方被这样一按摩,疲惫似一扫而光。从内心深处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呻。吟!
众人目瞪口呆地盯着这一幕,纷纷惊叹不已,果然是铁大师做的按摩椅,神奇又令人震惊!
曲悠柔柔一笑,问道:“父亲,可觉得身子好些了?”
如今得到了验证,曲仁怀此刻心情很是复杂,这段时间他的确非常的忙碌,这次回府也想着好好休息下,却没想到儿子出了事情。
因为曲平的事情愤怒得忘记了疲惫,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没想到平日里最贴心的夫人与小女儿都没有发现,他这个懦弱无能的大女儿却贴心地准备了这样的礼物,曲仁怀此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情。
对上那包含了忐忑不安又期待表扬的明亮黑眸,曲仁怀柔和了冷硬的面孔,“恩,好多了,你费心了。”
见着了效果,知道自己没白费一番心思后,曲悠这才转身望向黎夫人等人的方向,柔柔一笑:“母亲,作日女儿从未离开过院子,早上起床后便一直待在院子里,后来身体旧疾发作,身体不舒服,所以早早就寝了,院子里的下人们都可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