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中了毒,连御医都不知道是中的什么毒,据太医所说,小姐你……你以后可能怀不了孕……”静嬷嬷停顿了下,抬头看了眼曲悠,却发现她很是冷静,像是说的内容不是说她的一样,这让静嬷嬷都看不出此刻少女在想些什么。
“恩,还有什么?”
语气很淡,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平淡如水,却莫名让静嬷嬷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静嬷嬷忍不住低问:“小姐,你怎么能不在乎?”
失去做母亲的机会,世间能有几人如此淡定如局外人?闻言,曲悠忍不住笑出了声,“嬷嬷,若是你,你会在乎会心痛么?”
静嬷嬷一时无声,她从来就不曾有过孩子,也不会有孩子,谈何心痛?但是这与失去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静嬷嬷张口反驳:“这不一样的……”
“又有何不一样?”曲悠打断她的话,“既然失去了,再来伤心后悔有什么用?”与其懊悔这些无用的,还不如看开一些,或者奋起反抗。
不过……
“你说我中的毒,太医也不知晓?”曲悠自己也会一些皮毛的医术,从醒来开始她便暗自查探身体一番。
也只知道她中了毒,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毒。
“是的,不过太医说小姐你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而且还找到了压抑你体内毒素的药物,小姐不用担心,相国寺的慧源大师定能解开”
“慧源?”曲悠蹙了蹙眉,听说这慧源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恐怕到时就算找到了他,她恐怕早就死了。
只是,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她怎么可能那么早死?
“父亲……可来过?”
见曲悠拉开被子,静嬷嬷知道自己拦不住她,也只得上前帮忙:“丑时,小姐屋中传来巨响,便看到小姐你中了毒,所以不到半刻时辰将军便来了,一直到卯时,将军才离去。”
因为他放弃了朝廷文官的官职,立功后,圣上册封他武元大将军。也因此众人都称曲怀仁为将军。
曲府下人也是一样。
静嬷嬷说完后,再次开口:“主院的黎夫人也过了来,在这里待到了辰时才离去。”
“将军已派人去查了,小姐大可放心,定不会让贼人逃离的。”
“呵呵,是么”曲悠眼底划过讥讽,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她的这位便宜父亲,到底是因为面子问题还是那掌控欲。不管是为何而查案,总之不会是为了她,不过,既然她便宜的父亲插手了,那主院的人应该也就得消停几日了吧?
“青梅怎么样了?”曲悠揉了揉酸痛的额角,轻抿了口茶,问道。
静嬷嬷拿了件厚厚披风盖在曲悠身上,“青梅姑娘午时时刻醒来过一次,大夫也来看过,青梅姑娘已并无大碍,小姐请放心。”
“小姐可要吃点东西?想要吃什么,嬷嬷亲自去做。”
曲悠点点头,“平淡点的就好,劳烦嬷嬷了”
“小姐说笑了,能帮助了小姐,是嬷嬷我的荣幸。”静嬷嬷说完,弓着身子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大丫头春霞端着脸盆进了屋,“小姐,可要再添点茶?”
曲悠伸过手接过锦帕擦拭完后,才回答:“不用了,将我药拿过来吧。”
秋红刚好端着药进门,听到曲悠这话,利索地端给了曲悠。
见曲悠喝完了药,春霞上前问道:“小姐,现在可要上菜?”
看了眼迟暮的天空,曲悠问道:“现在什么时辰?”
“还有半刻钟便酉时”秋红立马应道。
“那就端上来吧。”
“是,小姐。”
秋红退下后,曲悠蹙眉问道:“静嬷嬷呢?”
春霞立马回道:“小姐,静嬷嬷去忠药菀抓药去了,是将军吩咐的。”
这下曲悠诧异了,挑了挑眉,这忠药菀是曲府最为神秘的楼阁。据说就是上京都买不到的稀世药材都有,虽然对外人有些夸大其词,但是曲悠却是知道忠药菀的确是药库。但是并没有传说中那般,只是这药库很少开启,除了对家族很重要的人外,其余人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而且这便宜父亲出征后回家也不过是三次,第一次回来时,正赶上前身生大病。这便宜父亲也没来看望前身,更别说为前身开苑抓药。
而今还开忠药菀给她抓药,他有这么好心?亦或则是愧疚?
嘁,愧疚?曲悠可不相信,当初他可是亲自杀死前身母亲的,对于她这位便宜父亲,曲悠虽然才短短接触,却是对他了解得很。
无利不早起,恐怕这药,她吃得不安心了。
想到这里,曲悠明亮的眸子闪过森冷寒意。
正准备出门,没想到迎面走来了一个人
,“哟,姐姐,你不是病得起不来床了么?”
来人一袭粉红束腰拽地襦裙,乌黑的发丝梳成仙女坠,末端插着一只红色玛瑙宝石做成的精致簪子,只看做工就知道是件价值不菲。
但是配上那脸……
曲悠觉得,女子全身上下都很合适,前提是将那张娃娃脸换掉,才不会那么的不协调。
简直有种小孩子装大人的那种感觉。
“姐姐,你是不是睡丑了,脸色这般难看?嘁,真是丢曲府的脸。”
少女不阴不阳的语气,曲悠分明嗅到了浓浓的酸味。
曲悠方才特意瞧了眼镜子才准备出门的,她脸并不出众,只是有些小巧罢了,虽然她没看出什么来,只是那一脸的柔弱之气……
曲悠很是了解她的这位一母所生的妹妹,除了胸大无脑外,特殊爱好也是让人无语至极。
收回思绪,曲悠柔柔一笑,喜形于色:“出来散散心,妹妹这是来看姐姐么?”
似被曲悠的语气给恶心到,曲宁啪的一声后退一步,一脸不屑:“鼠目寸光!你哪只眼看到本小姐来看你了?本小姐巴不得你死呢,呸!没看到本小姐的幸灾乐祸么!”
说完,看到曲悠一副大受打击,狼狈不堪的模样,像是出了口恶气般,扬长而去。
“小姐……”春霞担忧看了眼曲悠。
“恩?”曲悠不明所以,“怎么了?”
见自家小姐这般,不像是被妹妹伤到了般,春霞心中顿时舒了口气。
曲悠收起痛心疾首的表情,恢复往常平淡的面孔:“放心吧,这点小事还伤不了我,”
看着那抹远去的背影,曲悠却忍不住讥讽弯了唇,父亲禁足曲宁一个月,如今才过一天,她这位妹妹到底是受后母疼爱的,只是,这疼爱到底有几分真呢?
……
因为曲悠这场病,于是被曲老夫人特意赦免了请安,也让曲悠得了几天平静的日子,只是她身体才刚有起色,立马就有人上门来打破平静了。
“父亲,你这是什么意思?”曲仁怀人高马大,站在静悠小院里,有种院子异常窄小的感觉,又因曲仁怀常年征战,身上的威严没有丝毫的收敛,压得众下人战战兢兢。
曲悠却丝毫不惧,面无表情质问:“难道女儿的命抵不过一个下人的命?还是女儿根本就不是父亲的血肉?”
见曲仁怀脸色铁青起来,曲悠立马收敛了咄咄逼人的气势,泪眼婆娑哽咽道:“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