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月岛的夜晚平日里都是明月如光、星光璀璨的,繁星如同一盏盏闪烁的明灯,将星空点缀成美丽的花园。而今日,洪老头定下的月圆之夜,明月被云朵遮蔽,朦胧着勉强能透些月光出来,而醉人的繁星都躲了起来,一颗都不见了。
罗四年的心里不知为何总觉得沉沉的,她靠着长廊的立柱,抬眼看了一下夜空,今晚,连夜空都和她是一样呢。
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罗四年甩了甩头,敲了敲脑袋,“怎么尽想着不好的!”
“四年姐姐!想什么呢!快来帮忙啊!”见罗四年一个人傻愣愣的发着呆,妮儿提着一筐子药材站在老夫人屋外朝她喊着,也不知道说四年姐姐什么好,不认识药材就算了,还偷懒!这下好了,脏活累活打下手,什么活儿师傅全让她干了。
“噢,我这就来!”听到妮儿的呼唤,罗四年赶紧回神过来,跑到妮儿身边,帮她提了手上的筐子。
“四年姐姐,你想什么呢?不会是思春吧?”妮儿打趣道。
“呸呸呸!小小年纪不知羞!快走!”罗四年呸了妮儿一句,催促她快些走,见妮儿还是一副邪邪的样子,她又催促道,“别看我啦!走啊!”
妮儿假装好像洞悉一切的样子,眯细着眼睛诡诡的笑了几声。
人小鬼大!真是个鬼灵精!
一进老夫人的屋子,就见众人都到齐了,罗四年有些尴尬,合着自己是最后一个到的,不由得又加紧了一点步伐。
“神女真是难请啊,架子这么大。”芳絮白着眼讥笑道。
“神女哪能和咱们凡人相提并论,架子大点是应当的嘛,是吧,芳絮妹妹。”芳绫表面上是在给罗四年解围,实则是拿着神女的名义在取笑她。
“可不是……”芳絮掩着嘴笑起来。
“你们!”
妮儿又想去和她们犟嘴,哪知却给罗四年拦了下来,见她朝着自己摇摇头,妮儿只得把气都咽下肚,真是窝囊!
“你们两个少说几句!”温诗敏斥责芳绫、芳絮一句,而后向着罗四年和妮儿温婉一笑,“我这两个婢子没规矩,回去我定好好教训一番。若是恼了二位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温诗敏拿过芳绫手里的锦盒向她俩移步而来,将盒子交到了罗四年手里,“四年姑娘,妮儿姑娘,伏魔草在此,就交给你们了,请一定,一定要医治好老夫人!拜托了!”
说着,温诗敏退后一步,摒手就要对着她们拜下来。
“好了,”孟玖常扶住她,“治好了再拜也不迟。”
见是夫君扶起了她,温诗敏喜从心中来,小脸一下子浮起了红晕,甜甜的喊了声,“夫君……”
二人相携来到正堂的长榻上坐下。
妮儿心里才不屑呢,谁要她拜,拜了才折她俩的寿呢!装模作样的博取自己相公的喜爱,真是太假了!
罗四年从进屋就感觉到一道火热的视线一直注视着她,让她浑身不舒服。所以她一直埋着头,不敢抬眼,生怕触碰到那道视线。
温诗敏见罗四年一直躲避孟玖常的目光,嘴角扯出一道阴笑,算她识相,一会儿让你痛痛快快的死!你死了,夫君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这时,洪老头从内屋出来,见着堂室站了不少人,“人都到了?”
“洪神医若是觉得人手不够,我可再多请几个大夫过来给您打下手。”孟玖常说。
“不用了,你们就在外面候着吧,两个徒弟,你们随我来,”洪老头刚想要进内屋,又转过身来,“一会儿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进来,知道吗?”
“夫君,这恐怕不妥吧?”温诗敏看向孟玖常,询问他的意思。言下之意,若是不按个人进去看着,万一他们对老夫人下毒手可如何是好?
孟玖常只是盯着罗四年,她竟然一直在避开他!
“夫君?”温诗敏见孟玖常一直盯着罗四年不说话,眉头一皱,拍了拍孟玖常的手臂,“夫君!”
孟玖常不是没听到神医说的话,“就按洪神医说的做。白策、邵秦、荆易留下,其他人都回去。”
“夫君……”温诗敏咬咬唇,夫君竟然连她也要赶走吗?
“诗敏,洪神医医治娘亲也不知要多久,你们在这里干等着还不如回去休息,养足精神,等娘亲好了,我再派人来通知你,这样可好?”孟玖常收回视线,“芳绫芳絮,带夫人回去。”
“夫君!”温诗敏不服气。为什么那个女人可以留在这里,为她要离开?她明明什么都不会,只是个厨娘,凭什么留在这里!
“夫人,主上说的对,咱们还是回去好生休息,等老夫人醒来,咱们也好替换主上来照顾老夫人啊!”芳绫上前扶起温诗敏,偷偷在她的手臂上使了一把劲。
芳绫居然掐自己!胆子太大了!
温诗敏刚想发怒,却见芳绫朝自己挑了挑眉毛,温诗敏何等的聪明,立刻明白了芳绫的意图。她是要让她们几个离开,一是避免到时的误伤,二是避开杀人的嫌疑。
温诗敏向芳绫点点头,对着孟玖常欠身,“既然夫君说了,那诗敏就先行告退。若是老夫人醒来,夫君一定要告知诗敏,诗敏很是想娘了呢!”说着,温诗敏的眼眶红了起来。
“好。”孟玖常见温诗敏如此动容,也是勾起了他对娘亲的想念,他扶着温诗敏,将她送到门外,目送她们离去,“路上小心些。”
夫君还是在意自己的,温诗敏这样想着,轻轻的笑了起来,待走出了院子,那笑容变成了扭曲的狠笑。
罗四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屋内。
“大徒弟,你去把帘子放下,再用屏风挡住,别让外人看见这里面的情况。”洪老头吩咐道。
罗四年依照洪老头的吩咐,将内屋两层的帘子都放了下来,进屋的地儿还用厚厚的不透明的屏风遮掩住,她从各个角度都观察了一下,确保每一个角度都不会让外面的人看到里面的情况。
“师傅,已经办好了。”
洪老头点点头,“小徒弟,你去煎药。”老夫人的内屋还是挺大的,出了寝榻还有一个小隔间,平日里就用来熬药,妮儿拿着药材走过去。
“师傅,药方呢?”妮儿问。
“没有药方,你按着补气血的抓吧。”洪老头知道妮儿聪慧,这样一来也算是考验妮儿对先前他教导的药方的记忆。
妮儿知道洪老头是在考验她,“师傅,这老夫人是中毒,为什么要补气血呢?不是应该用一些拔毒清血的药吗?”
“这是给你师姐喝的。”洪老头说,“老夫人这毒得来已久,势必是要耗费不少大徒弟的血的,这药是抓给她补的。”
妮儿得令,按着记忆中的方子抓起药来。
“还有那两株假的伏魔草也放里面,煎药的时候烧了它们。”
“是,师傅。”
妮儿去了隔间之后,内屋里只有洪老头、罗四年还有沉睡的老夫人了。
洪老头坐到床边,俯身靠近老夫人,将鬓边的碎发捋到她的耳后,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隐约中罗四年似乎听到了洪老头说到了月儿。
也许是她听错了吧。
“我们开始吧。”
罗四年深呼吸一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