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遇到什么难题,一个人最开始想到的总是如何先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保留住,寺庙虽然不算是赵国数一数二的,但是也不惧怕丁府的压力,毕竟他们的民望还是很多的。
所谓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丁府能给的压力不过就是身份,而他们不怕,丁凌胥拿着这个理由完全就是不费吹灰之力来讨辛苦费,你还说不着他什么不是,这就是小心思的表现。
“说的也有道理,既然他们不愿意承认他们那边有错,那这件事情就很难办了。”丁隐觉得有些头疼。
“那依爹的意思是打算怎么处理?”丁凌胥反问丁隐。
丁隐低头沉思。
见丁隐没有没有什么反应,丁凌胥说道,“爹,您看这样行不行,反正方丈那边不吃我丁府的面子,那不如我请太子出面,或许他们便不会在说什么了。”
丁隐将这句话不是停在耳朵里而是听到了心里面去,感情在这里等着篓子呢,白白的一个面子非得要卖给太子?让丁府欠着太子一份人情,以后储位之争的时候好让丁府偏袒太子?
本来丁隐对丁凌胥跟太子之间往来的事情比较敏感,这几句简单的话,他几乎是存了戒备的心态。
他一点儿也不欣赏太子为人处事的风格,有小聪明,但是沉浮不深,不适合上位,所以相比之下六皇子墨然的城府就比墨子清来的深沉多了,他心里也就更偏向墨然一些。
所以这个时候丁隐才算是真的意识到了丁凌胥已经跟他不是同一条心了,是父子都如此背道而驰,以前对丁凌胥的那些欣赏那些鼓励,丁隐觉得都付诸东流了,心中可惜可恨交织着。
“如果非得要请有身份的人,太子公务繁忙,每日都要替黄上分担不少的事情,难免会没有时间管我们这些小事,我看最近六皇子并没有太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我看不如就我去六皇子帮我们这个忙吧。”
丁隐这是偏偏不让丁凌胥如意啊,这一结果,明显就是为他人做嫁衣,不仅解决了问题,而且还将利益都送到了六皇子的怀里,估计这个时候墨然正愁没有机会好好的接近丁府呢,这下好了,还自动送上门了。
“爹,我觉得太子的身份更尊贵一点,我觉得要不就直接请太子帮忙吧。”
“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给他们一个皇子还不够压迫他们吗?还非得是太子,那么下次如果还有这种意外,有太子这个身份在,他们骄傲自持,以后还拿什么镇压他们,这给的脸面也太大了吧。”
两个人就这样,你反对我的,我反对你的,二人都试图说服对方,但是好几次的失败之后,丁九溪也算是看明白了,看着这些人如同演戏一般,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帮着照顾苏佩心。
“老爷,不如这样吧,我们先分别跟六皇子和太子说这件事请,得到他们的认同之后,在去找方丈,告诉他们太子和六皇子都愿意支持我们,这样的话看他们还敢不敢不从。”
欧阳倩按理来说今天的大脑应该是基本处于宕机的状态,但是没想到她还真能说出一番看似合理合礼的一个理由,丁九溪都忍不住要给他一个赞了,这转变的还真是快。
丁隐见这个提议很好,的确不用他们任何一方出马就能直接将两方的势力都拿下来,谁也不得罪,就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丁隐面带凶煞,但是语气却温柔了不少的说道,“今天你总算是说了一两句让人听着舒服的话,你要早这样懂事,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发生,没事的时候就好好的修生养性少打一些乱七八糟的主意。”
“老爷说的是,臣妾都用心记下了,不过臣妾自认为平时也并没有做错过什么。”刚刚才得到一句表扬,欧阳倩真个人似乎都飘飘然了,说话的语气就很不好,似乎与生俱来一种野性的不服。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没法做,你要自己掂量好。”谈不上态度砖和,但是也没有了开始的那种僵硬。
但是看丁凌胥的眼神始终还是有些改变了,长大了翅膀硬了的鸟儿终归是要飞了,约束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了。
“臣妾谨遵老爷的教诲。”公式化的谢罪,说的算是得心应手,哪里都走到了,就是没有走心,对话下来定影就是这种感觉。
这个时候丁隐突然就想到了丁兮辰,想着他突然跪在自己面前的那番说辞时眼中要继承自己大业的渴望眼神,还有当他拿起手中长枪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年轻时候征战的自己,或许丁府的那点希望就在丁兮辰的身上吧。
心中残留的一丝疑惑,也在这个时候揭开,“好在还有一个兮辰,否则我丁府的百年基业就要毁在凌胥的手中了。”
丁隐内心无奈的对白,好在已经答应了丁兮辰从军,否则自己还真的不好拉下脸面去跟丁兮辰说自己改变主意这样的话。
时间也不早了,奔波了一天,所有的人几乎都没有在饭桌前好好的吃一顿烦,但是饭菜送到苏佩心的面前,她却挪动都不想。
这里的事情几乎也没有什么可做,该做的都吩咐了下人,一切自然有人安排处理,所以苏佩心能做的不过是呆呆的看着想着回忆着。
“三娘,你好歹吃点东西吧,爹他们都走了。”丁九溪看着几乎要放凉了饭菜,叹息一口劝慰的说着。
苏佩心抬头,似乎这一小小的举动都要花费她全身的力量才能做到,“溪儿我不想吃,你吃吧。”
声音嘶哑的像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眼睛红肿的如同一个桃子,丁九溪拿来了凉水帮苏佩心冰敷一下,苏佩心连闪躲似乎都懒得动了。
丁九溪放下手中的碗筷,苦口婆心的继续劝说,“四娘,我知道你这个时候很难过,恨不得她所受到的一切伤害都由自己来承担,哪怕付出的是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但逝者已去,生者也得继续生活才对啊。”
“都是欧阳倩母女将我青儿害死的!先是利用,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就直接一脚踹开,我好恨,我好恨。”一提到欧阳倩,苏佩心的一双眼睛似乎就充满了怒火。
“四娘,你的意思我懂,但是就凭你我的力量,我们又怎么能让她受到挫折呢,别到时候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丁九溪一番话故意将自己有的一些下一步的打算给隐瞒了下来,毕竟这苏佩心跟自己从来就没有好好的谈过话,她信任不过也是正常的。
苏佩心自然知道这其中的艰难,“不,我知道肯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我要将所有我知道的事情统统都告诉老爷,我就不信了就没有一个人能制服她。”
“你告诉爹也可以,但是你能保证爹就一定会将欧阳倩处置了吗?你要知道欧阳倩的娘家背景身份特殊,而且还有丁若雪这个准妃子的身份,不管他们如何的可恶,但是却都不是我们轻易能动的人。”
简单一句话,似乎就将苏佩心给直接打回原形,刚才的坚毅就化作了一脸的惆怅。
丁九溪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放的都是一些零碎的小布条,赫然就是当初丁采青给清远和尚做衣服留下来的证据,但是却一直没有用上。
“三娘,不瞒你说,这些东西都是二姐给小和尚做衣服时候留下来的碎布,当时她选布料的时候我看见了,她偷偷的做衣服我也知道,所以我当时就留了一个心眼将这些东西收集了起来,想着是有一天如果她又为难我,我就用这个威胁她,或者是让她吃点苦头。”丁九溪苦笑一声。
“可惜,一直都没有用上,现在这些就留给你作为纪念,或者是您将这些东西都烧给二姐,生的时候她不能随心所欲,这走了,总的有个人陪着她吧,听说黄泉路很孤苦。”
丁九溪这话也不知道是安慰还是来招惹眼泪的,最后几个字直接就将好不容易断了哭泣的速配心的泪水又给触发了出来。
苏佩心颤抖着手接过来,就像是多么宝贝的东西一样。
“溪儿,谢谢你,我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谢谢你对青儿的宽容,即便手中有道理有证据也不揭发,这份情我领了,如果以后溪儿你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帮忙的,我一定义不容辞,这个世界上青儿走后,我便在没有至亲的血缘了。”
苏佩心眼睛似乎如同死灰一般。
“你不用谢我,只是二姐还没有做到让我不得不这样要挟她的地步,我想你是能他能听懂我的话的。”丁九溪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东西塞给苏佩心。
“三娘,那你这几天的打算要怎么处理,就像你自己说的你们做的不过是想保命,这唯一的诉求都依然被打破,二娘难道你就不考虑让她做的事情也被天下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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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