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无分文的我们在饿了三天天夜以后,终于遇到了一个卖吹饼的好心人,他就是武大。当武大知道我们的情况以后,便收留了我们。半年以后,娘亲得病去世,临终前她把我嘱托给了武大。我知道娘亲的心思,他是想让我跟了武大,一来是他人老实,二来也算有个营生能吃饱肚子,但对于武大,金莲并没有一点感情,若说有的话也只是感激,仅有感激而矣。且不说年龄他比我大十岁,身高比我低七寸,单是他那一张眼睛我瞧得时间长了就会胆战心惊。葬了娘亲以后,为了报答武大的恩情,金莲便开始跟他一起卖起吹饼来。一开始武大对我很好,跟亲兄妹没有什么两样。但是男人他就是男人,那一晚上武大也不知道怎么了很晚才回来,当我打开房门的时间他已经醉的不成人样了。”
“借着烛光,我一眼便瞧到了武大那摄人魂魄的目光,贪婪,淫浮。我是想拼死反抗,可双手双脚却动弹不得,武大那力气就跟牛似得,那一刻我不禁想起了李员外强抱我的场景,可李员外是个七十多岁的老者,而武大的身板却没得说。终于那一夜永远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就是现在我也难以忘记。金莲虽然生而为奴,但是对爱情的向往却好比日月,可我再也不是处子之身,我对不起自己的内心,更对不起心中的那个‘爱情’。多次我都想上吊自杀,但却都被隔壁的王大娘给救了下来。无奈之下,我便跟了武大。半年以后,武大除了生意坐挫以外,脾气也长了许多,更让我无法忍受的是他竟然酗起酒来。每次大醉之后,打骂就不说多说了,关键是他竟然将无法生育的责任全都推到了我的身上,不孝有三,无后最大,这种思想可是牢牢地印在武大脑海里。在男权为主的社会里,我金莲又能说什么呢,我忍受,默默地忍受着,可即便如此,我也没有放弃对爱情的执著,我始终相信总有一天,我会遇到自己的心上人,在黄昏时节,我们一起手牵着手走在夕阳下!”
说到这,潘妹停了停,目光之中全是留恋与无奈,但更多的却是希望,对爱情的希望,“那是个与众不同的秋天,我从来没有说武大说过他还有个弟弟,并且还是个打虎英雄,但世事往往就是如此,当我见到武松的第一眼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暖阳阳的,就好像是冬天里的一股暖流似得,让你心河无法平静。一段时间接触下来,我对武松的好感完全转换成了情与意,在我的一再试探下,武松并没有表现出对我的厌恶,我傻傻地认为那便是他对我的一种暗示,一种潜移默化的暗示!”
潘妹瞅了我一眼,我急忙又递上了一片纸巾,“碍于武大,我并没有表白,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以后,春天来了,树木花草都绿了,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武大响应县里的号召去参加厨艺大赛。我乐呵呵地给武松做了一桌子的菜,然后便开始把酒谈心,从下午到晚上,我们说了许多往事,他把他的成长经历,特别是他哥哥武大对他的养育之恩说得详详细细,听得我都快感到了。最后当我趁着酒劲说起自己对他的感情时,他先是讶然,然后是回避,可从他的眼神里我能看出他的心。当时我很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承认,他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即便不能在一起,但只要彼此心心相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也就足够了!”
“那一刻,我真正体会到了酒是个好东西,终于我醉了,彻底地醉了。朦胧中我瞧到了武松正向我走来,说是朦胧但却又很真实,真实的让我现在都无法忘记,无法!”
“第二天中午时分,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竟然发现自己身上的异样,说来也怪,那时我不仅没有惊慌,相反却心中窃喜。行动与言语比较起来,或许行动更符合武松的性格,但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主动出现在我眼前,每每瞧到他时,他总是躲避我的眼神,如此这般一直持续了有三个月。或许是武大发现了什么,或许是我多心了,那一段时间武大的脾气变得更大了,我原本就弱小的身体,哪里受得了他的毒打,打完你以后,事后再用好言相劝,这样的技俩武大不知道用了多少次,我表面上没有任何反应,但心里对他的恨却已经开始滋生起来。”
一旁的我听到这,不禁惊呆起来了,怎么地,原本我以为历史上的潘金莲只跟西门庆有一腿,她跟武松之间只暗恋的关系,可没想到武松竟然也那么的龌龊,看来这男人都一样。
我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到是张仪那小子跟打了兴奋剂似得不停地督促着,但从他的眼神里,我瞧得出张仪这个纵横家是真的被潘妹的事迹感染了!
“奶奶的,要是武氏兄弟兄弟也来到这里,那饿一定让他们好看!”张仪嘴里嘟哝着,潘妹冷笑了下,又接着说了起来:“那一段时间,隔壁的王大娘对我很是照应,她见我可怜,又看不惯武大的家庭暴力,便收我做了女儿。打那以后只要武大一喝醉,我就打开窗户给王干娘发求救信号,因为有王干娘在其中调和,武大那嚣张的气焰也渐渐弱了下来。”
“世事难料,就好像那月亮一样,有圆的时候也有缺失的时分,武松因为强行出头得罪了县太爷的小舅子,被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打入了大牢,在这件事情上我跟武大的立场是一样的,那就是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把他救出来。可我们只是一介草民,再加上武大卖吹饼并没有积攒多少钱,所以并没有把他给救出来。王干娘虽然平时点子多,但对于此事却也无能为力。原本按大宋律法,需要判他一年之刑,在尝试了各种办法以后,我跟武大只能默默地等待他出狱了。”
“可谁想到第一个月刚过,事情便发生了变故。一群黑衣人竟然去劫狱了,目标自然是他了。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县太爷小舅子设的计谋,越狱者,斩!终于这个噩耗如睛天霹雳一般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当时我就昏倒了。斩,一个为民除害的打虎英雄,就这么地被判了秋后处斩,这世间太不公了……”
说到这,潘妹再次挤出了一丝恨泪,我急忙再次把纸巾奉上,潘妹并没有接过纸巾,而是点头示谢:“就在这时,县里正好来了一位富人,当我跟武大得知这位富人有着通天的本事以后,便不顾三七二十一的寻了去,可谁曾想,曾想这位富人表面上答应得很是干脆,但却相中了奴家!”
“看来西门庆要出场了,真不知道这西门庆跟潘妹之间的风流事会是什么样子?”我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脸上的表情依然保持着仔细倾听的姿态,张仪显然完全被感动了,那双大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潘妹,只怕此时就是来个十级地震,这张仪的目光也不会从潘妹身上移动一丝一毫。
“可恶,那富人是谁,到底是谁?”张仪的情绪显然已经开始失控了,我一连使了七八个眼色,但这小子压根就不瞧我。
“没错,他就是西门庆!”潘妹玉眸一闪,随即便把目光转移到了我身上。
“那后来呢?”我问道。
“后来,后来的事情是这样的,当武大知道西门庆的心思以后,便要将我让与西门庆。那天,那天武大喝了许多酒,但我知道他并没有醉,相反比任何时候的头脑都清醒。他就像一根木桩似得跪在我身前,不断地求我去找西门庆。”
“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这话说得太对了。虽然我并不爱武大,但当我听到他那番话以后,心里还是如同刀割一般。把自己的女人拱手让给别的男人,只为了能够救自己的兄弟,这样的男人,他配叫一个男人嘛,你们说配吗?”潘妹的情绪也开始高涨起来。
“不配,妈的,什么东西!”张仪火上加油地说道。
“唉,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已者荣!即便他武大不跪下求我,那我也会舍身去救武松。为了他,莫说让我去陪西门庆睡觉,即便是让我去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不对啊,这潘妹明明是被武松给杀死的,这。这又是怎么回事呢?”想到这,我不禁开始狐疑起来,目光之中也现出一丝不解之色。
“后来,后来武松便由斩立决变为了充军服役,只是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不会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功劳!再后来,武大因为心胸狭窄,受不了街里邻居的闲言碎语,终于一病不起,最后撒手人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