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睁开眼睛,看见阿怡睁大了眼睛正瞧着我,周围雾茫茫的一片,我揉了揉眼皮,视线才逐渐清晰,胸口闷湿躁动,呼吸不畅,我知道自己又一次死里逃生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我问道。
阿怡则更加诧异,说道:“这句话不应该是我说嘛。我听说你跑了,但是你手上的镔铁锁链是我们家祖传,没有钥匙开不了,所以想来帮你。”
我这时才发现,双手已然脱困,但胸口难受,思路也不怎么清晰,自言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
“我来的时候,看见你倒在河里一起一伏,吓得我还以为你淹死啦。”阿怡说道。
我恍然大悟,原来我担心李岚,惶急之下自己失足落水,我原本水性不错,但是双手被缚,动弹不得,这才差点儿淹死,只是水里那个女人是谁?
此刻顾不得这么多,我对阿怡说道:“阿怡,快跟我回村子,帮我召集村民。”
阿怡诧异道:“你疯啦?现在全村人都在找你,你被他们发现了哪还能保得住小命!”
“你听我说,阿怡,我现在已经查出来杀害扎骐和鄯罗的真凶了。”
“是谁?”
“现在一时半会说不清,你帮我在祠堂召集大家,我和凶手当面对质。”我得意的说道。
“好吧。”阿怡微一犹豫,“走吧,咱们这就回村。”
“不,回村子以前,先跟我去另一个地方。”
我听李岚说村子附近有一间茅草屋,是赶尸人暂居的地方,为了搜寻证据,必须先到那儿才行。
“阿怡,你知道附近哪有一间茅草屋吗?”
阿怡想了想,说道:“村南十几里的地方有一间,那是我妈妈几年前让村里年轻人帮忙搭建的,本来是祭祀河神用的。”
果然不出所料,我沉吟片刻,当即让阿怡带我去。
走了不多远,眼前出现一间破败的茅草屋,门窗屋顶铺满了树枝树叶,和附近密密麻麻的树林交相掩映,如果不是特意来找,根本发现不了这里还有一间屋子。
我推开房门就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阿怡在一旁惊诧的看着我,终于在床底下找到一张小纸条,上面的文字字迹潦草,显然十分仓促:
“村西口,密林小路,男,三十四岁,光头,事成之后,钱都归你。”
这封索命信既没有开头,也没落款,但我一看便知是谁写的。
阿怡凑过来正想看,我急忙把她揣进兜里,和阿怡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
离村子越近,我的得意之情渐消,甚至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全说出来,这件事干系重大,一旦真相大白说不定会牵连许多人。
阿怡见我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啦,大侦探?”
“哎”我叹了口气,说道:“阿怡,我虽然知道真凶是谁,可,可有些害怕。”
“你怕他杀你灭口?”
“那倒不是,我是怕我说出真相,会无形中伤害无辜的人。”
阿怡看着远方,若有所思,说道:“我也很想知道凶手是谁。我一想起扎骐姐姐死前的惨象,就”
这次有阿怡陪同,我们从村口堂而皇之的进入,看守的两个村民一见到我,上来就要动手抓我,阿怡告诉他们我已经查明真相了,要求二人召集村民们到祠堂集合,那两个年轻人有些犹豫,但阿怡是神婆的女儿,即是未来的神婆,不敢怠慢,只好四散奔走,通知其他人。
我和阿怡则坐在祠堂,村民们三三两两,陆陆续续的挤了进来,村民们见到我出现在现场都是一阵骚动,鄯罗的母亲甚至上来就要打我,总算有阿怡在场,她才没能乱来。
不一会儿,神婆也到了,雅木、哈图、图兰、苗医和勾老太太等人,见到我再次出现都大吃一惊。
神婆走上台,厉声道:“好小子,你还敢回来?大家把这个杀人凶手抓住!”
村民们耸然而动,几个年轻人跃跃欲试,我急忙高声道:“我已经查出真凶是谁了!你们听我说,凶手就在你们中间!”
众人一听我这话,一个个面面相觑,都觉得我这话太过匪夷所思。
神婆脸上肌肉一动,冷冷的说道:“事到如今,你还不不肯认罪。”
“我根本就没罪,有什么好认的。”
我环顾众人,说道:“第一个死的人是鄯罗,大家都知道他是被苗刀刺死的,而苗刀大家都认为只有我手上有一把,凶手轻而易举的就把注意力转移到我头上。但事实上,村里还有一把苗刀!”
“在哪儿?”“谁家还有?”“这小子不是骗人的吧?”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说道。
我不理会众人的疑问,继续说道:“这个有苗刀的人,先杀死鄯罗,成功嫁祸给我,等我被阿怡放出来那晚,刚好扎骐也被人杀了。我当时觉得这件事太过凑巧,后来才发现,原来这也是凶手计划之内的,他算准了阿怡会把我偷偷放走,借此机会杀死扎骐,这么一来,我又成为为众矢之的,大家都会认为是我杀了扎骐。”
我说完这话,不仅众村民鸦雀无声,连阿怡也掩盖不住内心的惊愕,颤巍巍的问道:“连我也被凶手利用了?”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现在说说杀人动机,凶手为什么要杀死一个又哑又瞎的年轻人和一个疯子呢?因为这两个人都有一段相同的经历,那就是他们曾经目睹了一起凶杀案!”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和雅木哈图半个月前曾经借宿药师寺,寺庙后院的柜子里,有一具骷髅,那骷髅就是药师寺的前任主持。当年凶手出于某种原因,在寺庙后院做一件见不得光的事,恰巧被老和尚发现,为了掩人耳目,让同伙一刀杀死了他,把他的尸体藏进衣柜。不巧的是,老和尚的尸体被去药师寺还愿的两个孩子看见了,这两个孩子,一个是扎骐,一个就是鄯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