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良从旁人那里打听到苏延卿的死讯,也知道萧靖安只身犯险,让宫皓救了回来。
萧子良一路小跑,进了萧靖安的住处,丝毫没有想到病人需要静修,大声叫了声“二姐,我来看你了。”
萧靖安听闻,努力睁开眼,“子良。”萧子良握住萧靖安的手,不由得一惊,“二姐的手怎么这样凉?”
“让你担心了,二姐没事。”萧子良伏在下人耳边说了什么后,又把头担在她的怀里,“二姐,这次你不要走了好不好,留在南郡好不好。”
萧靖安轻轻抚摸子良的头,“你真是孩子气,如今都做皇后了,怎么还是这般?”
“就算我是皇后,我也是二姐的子良…….”
门外的宫皓轻轻推开门,手中端着一碗粥,“真不想打断你们姐妹说话,可是你二姐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粥做好了,至少应该尝一下。”
“我不想吃。”萧靖安拒绝了宫皓的美意,宫皓径自把碗到床边,“怎么,连皇上的话也不听?”
萧靖安无奈笑笑,“你是南郡的皇上,不是我的皇上。”
萧子良抢过瓷碗,“好姐姐,快吃一口吧,这个粥真的熬了很久呢,从我抄佛经开始就开始熬了。”
“你为了我抄佛经吗?你不是最不爱写字吗?”萧靖安心中有一点感动,看着面色焦急的妹妹,内心涌起一阵暖流。
“来,快尝尝南郡的饭食,啊。”萧子良舀起一小勺,递到萧靖安嘴里,萧靖安张开嘴,一勺粥就这样下咽。
“还是子良有办法,果真是姐妹情深比不得啊。”
萧子良面色有些骄傲,继续说道,“刚才我摸姐姐的手脚冰凉,就给姐姐泡了杯活血的茶。”
她从桌子上端下来茶杯,宫皓看着茶水里漂着几多花瓣,便多问了几句,“这是什么药材?”
“这是红花。”宫皓面色一震,赶忙夺过茶杯,“她刚喝完粥,想必不想再喝其他,你以后别私自给她吃什么东西了。”
萧子良看着宫皓不愠的面色,心中十分委屈,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刚才还一脸欣然的宫皓这一刻又如此凝重。可她只能回答,“知道了。”
“以后靖安公主的饮食由我单独安排,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干涉。”宫皓瞟了一眼萧子良。
萧子良低着头,“我不打扰姐姐休息了,先退下了。”萧靖安也没有来得及叫住她,宫皓也没有追出去。
“子良只是一个孩子,你不要凶她。”萧靖安慢慢支起身子,“宫皓,你答应过我会对她好的。”
宫皓略显得尴尬,“对不起,刚才没有控制好情绪。”
萧靖安微微一笑,“子良这孩子心思简单,也是真心喜欢你。就算你对她没感觉,也要多给她些许关怀。”
宫皓一阵沉思,终于吐露心声,“靖安,在我眼里,她就是个孩子。你也知道我娶她是为了让你安心。我能答应你对她好,却不能答应你给她爱。”
萧靖安缓缓躺下,不知该如何回答,没想到自己的请求竟成了别人的负担。
宫皓见她有几分伤心,赶忙转移话题:“靖安,你怎么想的?要不要留在南郡养胎?”
萧靖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昨天,我想了一夜。不管如何,我要把孩子生下来,东照朝廷之事,与我再无瓜葛。”
宫皓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那就好,想开了就好,你在南郡呆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多陪陪子良也好。”
“我知道你心肠好,可总归是闲言碎语太多,我不如搬到隆泉山庄暂住,也免得扰了你的清静。”
“隆泉山庄虽然有山有水,可终究不比在皇宫,衣食住行也有保障。你放心,我单独给你修葺个院子,除了子良和侍女,谁也不能进。这样可好?”
萧靖安望着他决绝的眼神,没有再说什么别的话。宫皓只当是默许了,不禁喜上眉梢。
宫皓以为,时间久了,感觉便会浓了。
繁城之中,秦阴冉仔细端详手中的金色吊坠,一把金色的小锁上刻着一个浅浅的宁字。
坐在一边的轻尘凑过来,“这把金锁成色很好,秦兄真是有眼光。”
秦阴冉笑着点头,“我要找的人,就是这把金锁的主人。”
“看来这把锁的主人非富即贵。”
“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把锁的主人是一个四岁的孩童。”秦阴冉攥住金锁,“我问你,你怎么认得我的金钗?”
轻尘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问题,“我也不懂,随便说的,想多换点银两,才说是皇家的金钗。”
秦阴冉一笑,“出家人也会说谎吗?”她分明知道他在打诳语,却没有戳破。
翌日清晨,秦阴冉便在满城粘贴告示,派人在纸上画上金锁的图样。能辨认者,赏五十两白银。
从粘贴告示的第一天,人便络绎不绝。人人都说认得金锁的主人,可不是说错性别,便是说错年龄,碰巧两个都说对的,哪里人又说不出,望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只能摇头叹息。
“秦兄,这样下去什么也查不到。”轻尘递给秦阴冉一杯茶水,“我们得另作他法。”
秦阴冉满腔烦闷,“本以为已经拨云见日。”
“秦兄,你说一个外乡人,拖家带口来到陌生的地方,最会遇到什么人?”
秦阴冉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你既然在当铺看到名贵的金锁,就证明你要找的人遇到了不测。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最容易遇到盗贼或是骗子。”
秦阴冉心里咯噔一下,轻尘说得有理,“那我们应该去衙门看看。”
“正是此意。”
秦阴冉感到一阵心安,世人都称赞自己聪慧豁达,可眼前的轻尘和尚却比她头脑敏捷得多,遇事冷静,见多识广。
看模样是唇红齿白,皮肉细腻,倒不像是平常人。年纪也看不真切,哪里人也不曾说过。不过,他如此聪明怎么没有看透自己是女儿身,难不成是自己装扮过于逼真。
秦阴冉越发好奇了,这个轻尘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