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是传统的守夜,有人提议玩击鼓传花,第一把就传到常乐,常乐眼珠一转,将屋里的蜡烛息了几根,弄好氛围,讲鬼故事。她将的抑扬顿挫,还时不时加点音效,听的一屋子人毛骨悚然,正在紧张关头,她要留做下一次讲。弄得大伙心里痒痒的,就合起伙来,让花落到常乐手里。
常乐看着一屋子人,讲着讲着,想起了家里的父母,也不知没有她在的年,他们过的怎么样。以前自己总觉得父母很烦很唠叨,没有机会多陪陪他们,现在困在这个时空,她还不知道父母要急成什么样。常乐想着,仿佛看见父母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父亲情绪很低落,在唉声叹气,母亲也在抹泪,他们的样子像老了十岁。
谁也没注意梓美脖子上戴的小布袋中一道绿光一闪而过,他们还在等常乐继续讲故事。可常乐的眼睛却盯着眼前的蜡烛,目光呆滞。馨柔最先发现异常,她吓得扯着郑婶的衣袖,使劲往郑婶身后躲,话音里都带着哭腔“妈,妈!她、她飘起了。”
随着馨柔的话,大家这才发现常乐竟然保持刚才的姿势,身体却缓缓离开地面,像快没气的氢气球一样向上缓缓漂浮。大家吓的四下躲藏,以为有鬼。
梓美是见惯常乐先前来去自如的,那会儿是大白天,一个人突然出现或者消失的,一眨眼功夫,反而没有现在这样大活人飘飘忽忽两眼发直来的惊悚。她稳稳了心神,一把抓住常乐的胳膊,把她扯回来。常乐猛地被抓住,仿佛得到了力量,骤然苏醒过来。随着她的苏醒,常乐一下从空中落到地上。
经历了常乐一事,大伙都无心玩闹,守夜眼看着收不下去了。索性收了摊子,各回各屋。
梓美不放心常乐,先送她回去。常乐还没从先前的惊慌中缓过神来。梓美安抚她半晌,她才缓缓开口“梓美,刚才我看见我父母了。她们老了好多好多,我想回去,我要想办法回去!”
梓美私心里不希望常乐回去,她现在已经把常乐当做家人当做姐妹。可她自己经历了父母骤失的五年,尝过世态炎凉,内心就格外柔软,她又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让常乐也和父母离散。
每逢佳节倍思亲,常乐的这个年在无限的愁思中一天天度过。年同样过的不好的除了常乐还有岑诗明。他明显感觉自己被人跟上了,还是轮番盯上的。
盯着岑诗明的人日子也不太好过,因为他们不是一拨人,但又不能贸然上去问“嘿,兄弟,你是少爷派来的第二拨人吗?”只能私下里记下对方大概的特征,回去回禀。丁劭义就在一时间接到了回报,他非常肯定的回答:我只派了你一个人出去。那人得了指示,心知肚明的回去干活。
丁劭义此刻心里有点打鼓,他不知道还有谁对岑诗明感兴趣,具体感兴趣的是什么内容,他都不得而知。此刻比起抓奸,他更像弄清楚另外那个跟着岑诗明的人有什么意图。拿定主意后,丁劭义有意无意趁着过年乱窜着拜年的机会,不定期跟踪一小会岑诗明。
和丁劭义干一样事情的还有左丘茗白,他往年总在大学士府充当花瓶,摆在那儿显示他父亲的英明和妻子的大度,毫无怨言养育他长大。他顺道和他大哥再不时上演一番兄友弟恭的戏码。今年他不玩了,熬过初一之后就不定时随机出现一会儿,其他大多数时间,都是找不到他人的。
他父亲的正妻只要他在人前配合。在做足母慈子孝的戏码外,基本上对他是放养状态。他这段时间跟踪岑诗明去了。大学士府是父亲的,管事的是他名义上的母亲,又有他哥左丘茗尚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在,所里府里他除了自己和母亲留给他的一个亲信木沙沐外,是指挥不动任何人的。
左丘茗白也在第一时间得知,除了他之外,还有另一拨人在跟着岑诗明。他嘱咐木沙沐,先观察情况。趁着过年人来人往,他也不定时出现一小会,大多数时间是自己出马跟着岑诗明去了。
丁劭义和左丘茗白派出的人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岑诗明,两人还互相试探,意图让对方露出马脚,好辨别出对方的身份。
可这一状况没有维持多久,就因宁梓美和常乐的加入而被迫中断。他们不仅要自己隐匿身份,有时还要帮常乐和梓美隐蔽。这两拨人在这一点上行动一致,于是双方很默契的停止了互相拆台的举动。可梓美和常乐太不给力,跟踪完全没有技巧而言,恨不得扯着人衣裳下摆,隔三差五被发现。
年初四,在宁梓美和常乐第六次跟踪失败的基础上,她们和岑诗明一起喝了四回茶,吃了第两顿饭,频次超过去五年总和。期间,宁梓美照旧羞答答的欲语还休,常乐还是嬉皮笑脸的调侃。岑诗明还是微微笑着,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他婉转的提醒宁梓美,最近见面次数太多,别人会笑话,还有半年就结婚了,以后有机会天天看的。
常乐在一旁帮腔打趣,气氛也未曾尴尬。宁梓美在常乐的嬉闹中羞的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注意到姐妹俩近段时间反常情况的还有淳康王萧光,他的护卫禀报了宁梓美和常乐近期总悄悄跟踪岑诗明的现象,且总被发现。王爷的第一反应是梓美思嫁了。可当护卫说出原先是有另两路人马,和梓美常乐一起在跟踪岑诗明,但今天又多了一个和谁都无关的单独跟踪者时,王爷就坐不住了。他将护卫派出去,让他私下跟着,弄清楚各路人马的情况,不要出手干预任何事,但要适时保护梓美和常乐的安全。
就这样,以宁梓美和常乐为首的岑诗明跟踪团,今天加入了第五个团员。大伙浩浩荡荡的跟在岑诗明身后出街入巷。
岑诗明咬牙切齿的咒骂身后的一群人,他恨不得当面去质问宁梓美“我又不是不娶你,你干嘛弄这么多人跟着我?就为了知道我的行踪,然后来个你所谓的偶遇?最后一起吃个饭喝个茶?你知不知道你每次的借口有多拙劣,还没开口我都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找借口也找个像样的啊,还用一点都经不住推敲的。再说你千方百计不就是为了见我么,为什么在一块时你屁都不放一个,看着文静可人,背后怎么又弄这么大阵仗出来?生怕麦城没人知道咱俩关系咋滴!”
内心吐槽归吐槽,岑诗明还是要装出一副不知道被人跟踪的样子来。他不想佯作满面春风对着羞涩的梓美和发癫的常乐了,那时间太难熬。他宁可这样在街上遛弯,什么也不想,就让后面的一帮人跟着好了。
这样诡异的平静也没有维持多久。正月初五一早,皇上就接到密探回报,过年期间最诡异的事件发生了。于是皇上的密探也很荣幸的成为岑诗明跟踪团的第六位成员。除了宁梓美和常乐外,其余的五人都知道其他人的存在,也知道跟踪是同一个人的。还知道,跟踪团队中有猪队友的存在。为了自身安全,他们不约而同决定让猪队友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省的被坑。
解决了梓美之后,生于的几波人内部矛盾顿时显露。岑诗明就一个,跟踪的已经有五波了,还不算偶尔兴起的丁劭义和左丘茗白。这也就意味着每天每时每刻都有至少五个人跟着岑诗明。偶尔遮蔽少的地方,还需要两个不同组的人,躲在同一个遮蔽物下,相顾无言。
这时候就是一头猪,也该意识到不对劲了。可岑诗明给人的感觉是愣没察觉,却又能在关键时刻避过所有人。因此他们觉得这个临时组建的奇怪的跟踪团体中有人给岑诗明通风报信,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现在他们迫切需要知道对方的身份。
日子转眼间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这天岑诗明照旧邀梓美一起看花灯,只不过今年多了常乐。常乐兴奋的上蹿下跳,一辈子没见过花灯似的。其实她还真没见过,以往见的都是工厂里批量生产的,这种纯手工制作的花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她兴奋不已。惹的梓美捂嘴偷乐,馨柔偷偷皱眉。岑诗明还和往常一样,笑眯眯的让人看不出具体情绪。
宁梓美看出馨柔不悦,忙给一起随行的宁梓远使个眼色。宁梓远就笑呵呵的拖着馨柔故意走慢两步,梓美几人转眼就没入人群。
岑诗明带着宁梓美和常乐,随着人群左绕右转,不知怎的,绕到镜河西边的小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