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邢熠踏入那道门,首先便迎上了苏鸣投过来的目光。
那家伙和照片上一样,眉目温顺,戴着副许多网瘾少年都爱的眼镜,不过比起那些有钱一点的LPL选手对纪梵希或者hba之类衣服风格的热爱,苏鸣则低调许多,只是穿着一件简单的深蓝色针织衫——所以单从模样上来说,他绝对是那30%不到的温柔打野之一了。
对方见到邢熠,也很快打了个招呼:“白神?久仰大名啊,今天的比赛真的帅到合不拢腿~我旁边有个你的女粉激动得要我一起举灯牌,我看上面写着给你生孩子,还有点不好意思。”
苏鸣说话的语气是一种轻飘飘的温柔,邢熠虽不太喜欢,但看他和萧存隔得远,所以便也没说什么,而是出于礼貌地回应对方的寒暄到:哪里,也就是于星远菜罢了。
接着大家互相打了个招呼,季超然示意邢熠过去一块玩,邢熠却敷衍了一句自己不会狼人杀,然后便左看看右看看,想回自己位置上。
但是萧存却在这时忽然起身抓住他,还硬将他拽到了自己床边。
邢熠小幅度地挣扎了一下,但也不想让别人看笑话,于是只好不情不愿地坐下来,开始自己玩手机。
“今天的比赛还是生我的气了?”萧存看他不太开心的样子,忙凑得很近,问:“我给你发的消息看到了吗?”
邢熠头都不抬地回答:“没有。”
“没有生气还是没有看我发的消息?……我想了好久才想好怎么跟你说,”萧存一贯平静的语气也显得焦急起来:“……对不起,比赛的时候时间和局势太紧张,我没办法才劝阻你,我知道叶青城让你心情不好了你才会那样,因为以前看官方的赛事语音你其实都是鼓励队友的……”
邢熠听了,抬起眼皮看看他,似乎不高兴地冷哼了一声:“官方截取了往外播的赛事语音肯定是挑正面的或者好玩的啊,我骂人的时候你没看见罢了。你发的那个消息写的都什么,小学生文笔,我拿给含烁看,被他笑死了。”
萧存被说得耳朵一红:“不要给别人看啊——我真的想了很久……”
“让他见识一下脑子和脸不能兼得,看看你有多蠢,不行啊,”邢熠语气虽然还是不弱,但目光却柔和了一些,说:“……我又不是生你的气,你道什么歉,傻啊。”
——萧存听出邢熠的言下之意是只生池炀的气,但对方却还是再看了他一眼,忽然淡淡地道:“你不是说只要我比赛冷静下来,赛后我想怎么样都可以吗?要不……你让我出出气吧。”
萧存一怔后眨眨眼,只好回答:“……嗯。”
其实,他大概知道曾为校园扛把子的邢熠打算怎么惩罚自己,所以他已经闭上眼准备挨揍了,但邢熠却莫名地推搡他到床上去,还让他快点——两个人很快就靠着墙并排横坐下来,邢熠拉过被子盖住两人的腿,只说:“可以了,你继续研究比赛。”
——所以,这算什么出气?萧存有点疑惑,接着他刚要重新解锁手机屏幕,就很快感觉到邢熠的手伸过来,顺着他线条流畅的腹部肌肉摸了摸,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一愣,下一秒,当他意识到邢熠要做什么的时候,便不禁整个背脊都僵直了。
在他的斜对面不远处,就是正围在池炀位置边专注玩狼人杀的队友们,而邢熠温暖的手心则无比熟练地包裹住他,果然轻握着他动了起来。
“唔……?邢熠——?”萧存不敢相信对方的动作,突然而来的刺激让他的小腹都不适地颤抖了一下,本能地想阻止对方:“别……”
他压低的声音带着点平时绝对不会有的慌张,邢熠的眼睛却从侧面自下而上地看着他,语气里带着天真的疑惑:“难道不舒服吗——老公?”
“……”萧存被那目光和声音弄得下头和脸上都血流上涌,只好轻皱着眉点点头,任由他继续了下去。
周围的人毕竟都曾是IS的队员,所以在萧存耳边,他们玩起狼人杀来自然也是气氛热烈。
季超然说:老阴逼你为什么要针对我我真的不是狼人!!
——那一刻萧存被邢熠狠狠捻了一下出口,他条件反射地微张了嘴,却也只能红着脸尽量控制自己的表情不那么难堪,还把所有的声音都遏止在了咽喉里。
李一世慢悠悠地回答:你说话逻辑有问题,先标狼再说。
——接着,萧存感觉到邢熠的幅度大了一些,自下而上的那股温热令他腹中像有团火在灼烧,让他从来冷若冰霜的脸融化了大半,浮现出隐秘而痛苦难耐的神情,额头也在空调暖风中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别,邢熠……”他想握住邢熠手腕,对方却忽然用了一下力,弄得他难受得差点弯下腰,只得咬紧了牙关。
对方也拿另一只手抹掉他额头的汗珠,语气就像真的是在不知情地关心他:“你怎么了?”
萧存有苦难言,只好闭了闭眼,回答:“……嗯……我——唔、没事……”
另一边已经轮到苏鸣发言,他环视了一圈大家盖起来的牌面,说:不管玩多少局我都总觉得一世才是狼人,怎么办呀。
练习生们闻言纷纷无比赞同地点头称是,萧存却早已羞耻得脸红,只觉耳边所有声音都模糊了,邢熠却似乎对他痛苦地暗暗喘着粗气却什么也不能做的样子还不满意,居然得寸进尺地拿大腿蹭他,低声说:“……想要?”
“……唔。”萧存颤动着喉结,恨不得现在就握住旁边人的腰把他弄得跟平常一样一边哭一边向自己求饶,但此刻,他却还是连嗯一声的空挡都没有,只能默默继续接受着对方的折磨。
后来,邢熠便抽了床头的纸塞给他要他自己处理一下,然后就转身去阳台洗手了。萧存只好趁队友不注意反复擦了擦,等邢熠回来了,他才开口叫对方:“过来……邢熠。”
明明才欺负了人的邢熠却站在那儿,不太挪动,眼神里还带着一些显而易见的委屈,好像刚才是萧存欺负了他似的。
不过萧存依然还是耐心地朝他伸手,说:“听话。我现在……不好乱动。”
寝室里其他人的打闹差点掩盖萧存的音量,邢熠似乎想了想,还是听话地走过去,顺势钻到了萧存臂弯里。
另一边的池炀看到邢熠刚才在走动,于是便一边发牌,一边故意似的开始对旁边的苏鸣特别热情,还大声说起了“兄弟还是你好啊”“这次回来玩多待几天算了”“今晚还睡我们寝室吧让占了你原来床的人先去隔壁两天”之类的。
其他人见状都赶紧打着哈哈略过话题,邢熠虽然感觉眉心有点抽搐,但最终,他还是靠在萧存肩上深深吐了口气,连去搭理池炀的心思都不再有了。
比起池炀,此刻他可能更想注意苏鸣。
所以很快他便一边划着手机,一边无所谓地对萧存说:“……你也该去跟你老情人聊聊天了,老待这儿是干嘛。”
萧存听完显然加重了搂着他腰的力道,还低下声音说“从来没有这回事”,但苏鸣却跟有第六感似的,冷不停就往这边搭话,问道:“存,下周是不是你生日?好像刚好赶上啊,我第二天下午的飞机。”
萧存只得点点头,邢熠却睨过来一眼说:“……叫得真JB酸,这时间点算得也太准,专门来给你过生日的吧?借口什么揭幕战呢这是。”
对此萧存只能硬着头皮否定:“……应该不是。”
“这都不是?”邢熠的声音虽然只有他俩能听到,语气却是愤然的:“老子用屁股思考都知道他要干嘛!”
灯光下,萧存总算察觉到邢熠语气里的醋意,这让他愣了愣,然后便开始没来由地既有点担心又有点高兴。
所以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轻笑起来,垂眸认真地盯住了邢熠的表情变化。
接着,就像是要报复刚才的事一般,他面无表情地偷偷把手伸进邢熠宽松的裤子边沿,隔着内裤轻轻捏了捏对方的屁股。
邢熠应激反应似的一颤,脸也在季超然“再说我是狼人我直播自杀”的吼叫中烧了个通红。一开始,萧存还挺有自信地以为邢熠是喜欢自己这样的调戏的,没想到邢熠却马上拿杀人的眼神看向他,还不说话。
这不免弄得本来还装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的萧存突然感觉有点紧张,只好木讷地陈述起了自己的心声:“我、我只是觉得你的屁股会的事情挺多的,还能思考……我就是喜欢它,邢熠……”
“你——”接着,面前的邢熠握了好一阵拳头,却好像始终都使不出来打人的力气,萧存观察了一会儿,看他似乎心情好了不少,于是便拍了拍他后背,只说,我下楼给你拿点藿香正气液,你又喝酒了。
灯光下,面前的人摆摆手嘟哝道“只喝了一点”,也算是默认地让开了一点位置,让他离开了。
前半夜过得还算平静,最后苏鸣还推脱自己现在不是选手,去了工作人员房间里剩下的客位。
本来一个选手寝室有四个床位,但等大家都散去休息后,邢熠却起来把自己和萧存的衣服都收拾了,悠悠地对池炀说:“其实吧……你刚才说不想我在这儿待,我也没那个意思赖着不走,我现在就到隔壁睡两天,睡得舒服就不回来了。不过你也可以放心,下次比赛你随便怎么打我也不会再炸了,我甚至不会放弃下路,依然会来帮你,只要比赛能赢就行。就这样。”
对方欲言又止地盯了两眼他手中的衣物,很快就还是站起来,说:“今天或许我是有一点失误,但在你眼里赛场上是不是没有什么比输赢更重要的了?可我觉得队友更——”
他才说到一半,邢熠却拉着萧存转身就要走:“赛场上赢比赛都不是最重要的那你来打你妈的职业?回去过家家啊?你想说什么?队友更重要?那么想交朋友你怎么不去多处点qy?”
池炀在他身后似乎被他一连串问句问急了,说:“你——你是不是还是看不起我?觉得我菜,不努力,但是我为了——”
可邢熠却侧转过身来,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但是你?但是你什么?这段时间努力了?——有本事把之前沉迷的手游里的装备融了卡喂了啊?别趁打折又下单单机游戏啊?”
池炀张张嘴没法反驳,邢熠就拧眉继续到:“我他妈跟你说句实话,我确实看不起那种平时又懒又不干正事,临近比赛了才想起来加班加点训练几天、最后没什么成效,还显得自己终于有资格说自己好辛苦好努力好冤枉的人——说白了,你根本不知道真正努力的选手都是什么样,我跟他们交过手,我知道得清清楚楚——你从前不是总嘲讽我亚军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实际上单凭亚军这两个字根本嘲讽不到我,因为,没有哪一次亚军,我不是输得心服口服的。”
池炀愣住,整个人都被堵得哑口无言,连叫住萧存让他不能重色轻友都忘了,邢熠的目光也在他身上停顿两秒,很快就拽着萧存去了隔壁。
走廊上的灯光很静谧,一墙之隔的两个老油条见到他俩后,都是一愣。
季超然回过神来说着“你跟老炀不会还吵呢吧?”想拉邢熠回去解决,李一世却拦下来,笑着招呼邢熠和萧存进门,只说:“今天先休息,不急。”
四个人就这么凑在了一块,一开始邢熠的气压还有点低,但后来气氛倒是变得渐渐好起来,李一世和季超然老开玩笑说“白神求4p”,还弄得萧存跟防贼似的走哪都粘着邢熠,就连邢熠在阳台刷牙,他也在后面抱着邢熠轻蹭。
于是后半夜在这么经过一点小波折后,也算同样平静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