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殿内所有人都噤了声音,不敢言语。
皇帝神色肃然,眸色认真,显然半分玩笑之意都没有。
他尤记得前几日的事情,太子在青砖石地上叩首,皇后也跟着俯首,眉眼低垂。
那份温顺和神色中藏不住的难过,让他至今想起来都心头隐隐作痛。
林曼荷听过皇帝的话,脸上神色却是更僵,眼睫微微颤抖,手指抚在地上,因为用力而发白。
太子照拂县主?
这是她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眉眼之间的恨意就要压抑不住,所幸神智之间还有最后一分清醒,堪堪地把清明的神志拉了回来。
“陛下说的是,太子殿下恭和纯善,自然是极照顾县主的。”林曼荷按捺住咬牙的冲动,硬生生扯出一个和气的笑容出来,徐徐说道。
“才人客气了。”沈长安大言不惭,丝毫不觉得有愧,这份恬不知耻的精神,她是和林曼荷学的。
她本来没什么本事。
从敌人身上学习本事,就是她最大的本事。
“好了,这些事情暂且不提,”皇帝抬眸看向林曼荷,皱眉问道,“你本是要谋害皇后,可为何,最后病得却是婉萦?”
林曼荷面容苦涩,头垂的更低了些,松散的发髻上一根简单的鎏金簪子摇摇欲坠,簪下的流苏随着她肩膀的微微颤抖而不断晃动着。
她声音哽咽,似乎极力压抑着情绪,徐徐低声道,“皇后娘娘凤体千金,自是有天上神衹护佑平安胜意的,若想遭到陷害谈何容易?倒是妾身想得简单了,妾身拿到那水之后,也不知为何便在不经意之中拿混了,本是妾身的错……却要了婉萦来承担……妾身真的,悔不当初。”
皇帝的神色越来越冷,心下还有几分隐隐的后怕之意。
她若是真的下毒害了云清患上灾疫,依云清的性子,定然会觉得自己是被上苍邪祟附体,才会被这瘟疫染上,纵是能治好,心气定然也损了大半,对这中宫之位,定然也会想要让贤……
皇帝垂眸望向犹在哽咽的林曼荷,心下的冷意越来越重。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样清秀温柔的外表下,竟然有着这样一副好算计的黑心肠。
“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皇帝语气很重,毫不留情地出口,面对眼前人如同往日一般的柔弱姿态,心下不知为何也生出了几分厌烦。
是不是女人,都有两副面孔?
林曼荷听到皇帝这样重的语气却是一愣,从未失过手的她一朝吃了瘪倒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怔了良久才艰难开口道,“是,都是妾身的错,妾身罪该万死,还望陛下降罪!”
“降罪是一定的,你谋害皇后本就是罪大恶极,就算谋害未遂,也依旧是大不敬,原本按律是当斩的。”皇帝眸色很冷,睨着殿下跪着的人说道。
林曼荷身形微僵,面如金纸,额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不想皇帝竟这般心狠,半分都不顾念往日的情分。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他竟对皇后……这般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