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一个趔趄,一下子向后瘫坐在井沿上,心差点没蹦出嗓子眼,但是,过了几息时间,再次小心翼翼的向下看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了,只是那些浓雾,飘飘荡荡,是不是我眼花看错了呀,可能是雾气形成的。
程梦雪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似乎不愿意靠近这口井,只是在很远处喊道:“苏婉,你怎么啦,快出来吧,那里危险啊。”
我看了看手中装着陈书凡魂魄的那个布袋,脑袋中放与不放的两种想法激烈的碰撞着。
柳儿忽然说话了,“姐姐,你不是做了决定吗?”
“做了决定,没有啊?我现在还在犹豫,柳儿,你的话我听不明白。”
“可柳儿从你的脸上已经看出来答案了。”
“哦,什么答案?”
“你脸上的答案,就是救,救陈书凡呀。”
“哦,这你怎么看出来的?”
柳儿道:“俗姐姐,你现在的表情很痛苦,很压抑,如果不放,想必你一辈子也难以释怀,与其一辈子被这件事困扰,不如救他,救了的话,至少现在解脱了,至于那陈书凡以后会怎么样,那是以后的事。”
我苦笑道:“可是柳儿,我虽然也知道自己现在不救了他的话,一辈子心里都会不安,可是我真的不想和鬼做一辈子夫妻啊,你想想,我一个阳间女子,天天被鬼搞的死去活来的,那种滋味你不懂,我想找一个正常的男孩子恋爱,哎。”
柳儿沉思了一会道:“这样吧,柳儿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姐姐放了这陈书凡的二魂六魄,留下一魂一魄在手里,这样,就有了制衡他的法子,即使他好了,也不能对姐姐为所欲为了!”
我眼睛一亮,这个方法不错,“柳儿,那留下陈书凡的哪一魂一魄呢?”
柳儿回道:“这三魂,分别是胎光、爽灵、幽精,三魂中最重要的是胎光,这是生命之光,如果它没了,鬼也就不存在了,所以这个魂不能留下,爽灵呢,也不能留下,就留下一个不重要的幽精吧,至于七魄呢,咱们就随便留下一个吧。”
“柳儿,你真是太聪明了!”当即,我打开布袋,在柳儿的协助下,把陈书凡的两魂六魄放入了井中。”而后把布袋揣在身上,站起身来,跃出了铁栅栏。此时也如释重负,毕竟,既救了陈书凡,也有了制衡他的法子。
在外面的程梦雪等的都着急了,“苏师妹,你那么半天是沉思什么呢啊?多危险,万一滑落井中,楚师姐不在,没人能救得了你!”
我笑道:“梦雪师姐,你不明白,其实在我乡下的奶奶家,也有这样一口烟雾缭绕的大口井,如今看到这井,睹物思人,就想起了我奶奶,所以多看了几眼。”
她点了点头道:“那以后也别来这里了吧,万一有个不慎,滑落下去,那可就真完了。”
“知道啦,以后我绝不在跨过那道铁栏杆。”
我回头望了望那大口井,心里喃喃道:“陈书凡,咱们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你欺负过我,也救过我,我也救了你,两不相欠。”
日子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去了四五天,忽而传来一个消息,楚青青师姐出关了,这令我们很是欣喜。
她在大殿里召集了我们几个学员,那真是满面春风,我一看,这楚青青师姐的皮肤,与其闭关之前,那似乎又好上了不少,更加白嫩细腻了,仿佛就是二十出头岁的模样,那嫩的跟小鸡蛋清似得,似乎一掐都能出水。
令我都有些自惭形秽的感觉。
其实,这楚青青的实际年龄,据说已经三十五岁了,看起来像二十五六岁的,这回闭关出来,那简直就是如同重生,好似二十一二岁的。
我们都强烈要求楚青青师姐教我们这驻颜术,或者说保养之道,这女人,最关心的就是容颜是否靓丽了。
楚青青师姐也只是一笑而过,说时机未到,我们年龄还小,不需要驻颜,保持青春本色就好。
待她们五个走后,楚师姐特意的把我留了下来。
我眨着眼睛打趣道:“师姐是不是要独自传授我驻颜之术呀?”
“传授你个大头呀,就知道臭美么。”
“嘿嘿,女人谁不在乎容貌呢,要是谁以后娶了楚青青师姐,那真是八辈子的福气,永远不老。”
我说完这句话,她的脸色忽而变了,变得很复杂,甚至眼神都有些迷离了。
我立刻一捂自己的嘴,知道肯定是触动她心中的某些思绪了。
她随后淡淡笑了一下,颇有一种那种豆蔻年华的天真无邪,忽而向我问道:“苏婉,你说楚师姐漂亮吗?”
“啊,漂亮,漂亮,特别漂亮。”
她听了我的话,并没有表现出什么高兴,相反,倒是莫名的感慨道:“漂亮又有何用,有些人根本视而不见。”
女人对女人感觉很敏锐,我立刻脑补了楚青青师姐这句话的内在含义,“她喜欢的男子,或许对她没意思,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正了正神色道,“苏婉,我那把铜钱剑夺回来了么,还有那个夺走金钱剑的鬼魂抓住了吗?”
我把那金钱剑双手奉了上去,“诺,师姐,这金钱剑算是夺回来了,可是那鬼,还是让他跑掉了。”
“真的跑了吗?”她看着我的双目,语气稍重的又问了一次。
我不敢与她对视,怕她从我眼睛里看到某种不安,毕竟,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嗯,确实让那鬼跑掉了。”
她也没深追究,淡淡道:“没事,剑夺回来就好,收拾那鬼魂,以后机会多的是。”
我呵呵笑道:“谢谢师姐体谅。”转而我又问道:“师姐,你说罢那些鬼魂交给鬼差,那些鬼差到底长的什么模样呀,是不是牛头马面,还是黑白无常呀?”
她微微一笑,“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等到你有那个能力的时候,自然就清楚了。”说罢,她从身上掏出一个红色布袋,说道:“苏婉,这个给你。”
“咦,这红色布袋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是捉一些成精动物的精元用的,以后你遇到成精动物的话,可以用这个吸取它们的精元,师姐用这些精元做一些药物,而后既造福了百姓,又能给咱们道观带来些额外收入。”
“嗯,好的,以后我看到的话,会收取的。”不过我又说道:“师姐,可是那些动物好不容易修炼个数十载才有了精元,这样收取是不是有些残忍啊。”
她呵呵一笑,“苏婉,你就是心地良善,这样吧,收与不收,全凭你的判断,假如这成精的动物不危害世间,你便不收,如果为祸人间,你便收之,由你自己掌握,这样总行了吧。”
“谢谢师姐啦!”
日子,就这样平淡而有序的流逝着,至于放入井中的陈书凡,始终也没有在打搅过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痊愈,对于这陈书凡的感觉,我说不清,恨他?谈不上,爱他?似乎也不是,或者只是心中有些小小感激吧。
一天,我正在前殿持着扫把与几个师姐打扫落叶,忽而有一个二十左右岁的青年走了进来,这年青人一进来,那几个师姐立刻围了上去,“西门龙师弟!你来啦!”看样子这些女道士看到了这个小鲜肉极其兴奋,这人长的确实还凑合,白净的小脸,两道剑眉,算的上中上吧,但是我不是那么花痴,只是看了两眼,也没围上去。
只听这西门龙道:“师姐们,还有两个月,就是咱们三个道观两年一次的道门法会,我奉家师之命,持请帖特来相邀楚青青师姐的。”
这几个道姑对请帖的事情似乎不太感兴趣,似乎只是对他感兴趣,七嘴八舌的说道:“一晃两年不见,没想到师弟又帅了呀。”“是呀,男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师弟,有意中人了吗?”
我有些不屑,就算这个西门龙长得有几分帅气,可也不用这么放低身段去捧臭脚吧,那样子,似乎都要跪舔了,做为女士,还是矜持一点的好。
这时,那西门龙似乎也看到了我,我急忙把目光转向别处,他走了过来,抱了一个阳光微笑道:“这位师姐是新来的吧。”
“嗯,刚来不到半年。”
“我叫西门龙,是青木观的,请问师姐贵姓?”
“免贵姓苏,单名一个婉字。”我淡淡回道。
“苏婉,嗯,这个名字好,苏姓女子,无不天生骨子里带着一种诗情画意……”
刚说到这里,那几个道姑又围了上来,看样子还有些吃醋,“哎呦,西门龙师弟,我们可是认识你好几年了吧,从未见你这么夸奖过呀。”
这个西门龙环笑道:“师姐们莫怪。”
那几个道姑叉着腰说道:“莫怪什么呀,是不是瞧人家长得秀丽,长的正点,就嘴这么甜呀…..”
那几个道姑你一言,我一语,把这西门龙用吐沫湮了。
西门龙被纠缠的有些捉襟见肘,赶忙岔开话题道:“楚青青师姐现在在吗?“
“在后殿,我们带你后殿找楚青青师姐。”说罢,这几个道姑连拉带扯的将这西门龙向后面带去,又拉胳膊,又碰屁股的,就像几个饥渴的汉子揩油一个小姑娘。
看着这群几乎跪舔的道姑,我情不自禁的呢喃出了一句话,“至于么,都没见过男人啊,就像我那鬼夫陈书凡,都比这西门龙帅,你们要是看到了,岂不得脱衣服扑倒啊。”
说完了这句话,我忽而意识道,话中词句似乎有些不恰当,我竟然不经意间说了“鬼夫”二字,莫不是我心底深处真的有了这陈书凡的烙印吧。哎哎哎,苏婉,你可不能对这陈书凡有感情啊,他是鬼,你是人,人鬼殊途,你千万别对他有感情啊!我努力的给自己正着三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