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起身了,笑说道:“宝妃,王爷在等我了,我下次再进宫来瞧你。”
宝妃抬眸,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等候的骁岩璟又转眼看了看她,
最后抿唇一笑,点了点头。
同宝妃道了别,她便咧嘴笑着向不远处的男人跑去,
很自然地抱住男人的腰处,仰头笑攀谈着,
而男人也很顺手地搂着她的肩膀,面目温柔地回应着,
最后她回头对着宝妃挥了挥手,余光之际督见跟着出来的骁岩琮。
只见他的神情是说不出来的复杂,
她对骁岩琮礼貌地笑了下,
转回头的同时,她含笑的眼神被冷冽取而代之,
“同宝妃聊这么久,都聊了什么”
他像询问一个可爱的小朋友一般,还用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她眼底的冷冽瞬间荡然无存,抬头满目笑意地道:
“当然是聊女子间的小秘密呀,王爷想听吗”
骁岩璟眸露好奇之色地瞧着她,
她坏坏一笑,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拉,俯身贴到他的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句,
只见骁岩璟的耳边瞬间泛红了,微绷的脸上也染上一抹可疑的红,
顾漠清噗地笑出了声,指着羞红脸面的骁岩璟放声大笑着,
被这般明目张胆地嘲笑,骁岩璟的面容更红了,连忙抬手捂住她放肆的笑声,
她不干啊,像只泥鳅一样呲溜地滑脱了骁岩璟的禁锢,
边朝外跑边哈哈大笑地叫嚷道:
“王爷羞羞咯王爷羞羞咯”
骁岩璟连忙跑着去追前头的顾漠清,
两道身影在帝宫恢弘的大道上你追我赶的,像极了两个在嬉戏打闹的小孩提。
次日:
她微眯着眼打着哈欠,轻车熟路地走进书房里,
眯着眼钻进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的怀里,
不一会儿,微响起细长平稳的呼吸声,
骁岩璟轻放下手里的书,一手搂着怀中人的腰,一手轻抚着趴在左肩膀上的小脑袋,
这几天以来,她总是在起身后就迷糊地跑到他的书房,裹抱着他再补个回笼觉,
这种被依赖被信任的感觉,让他心生感动与欢喜,
嗅着她身上独有的熟悉味道,他漆黑的眼睛腻满温柔与笑意,
抚摸脑袋的大手更加轻柔了,宛若在温柔地抚摸着婴儿一般,
今后,即便本王不孝不忠、背叛天下,本王也绝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与伤害。
与此同时,趴在他肩膀上的小脸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这双眼睛里尽是平静淡漠。
过了小半炷香的时间,她佯装醒了过来,伸了个大大懒腰,
朦胧的眼睛微微眯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似是撒娇地环抱住他的脖子,用小脸在他的肩膀上左右摩擦,
骁岩璟被她这像个小娃娃般的举动逗笑,
世间怎会有如此生动可爱的女子存在
蹭完了脸,她便从他的身上下来了,扭头看着桌上的书,
忽然哀叹一声:“哎都说书中有黄金屋和颜如玉,可惜辽,我却看不懂。”
他指腹轻揉开她微蹙的眉心,温和地问道:“之前教你习的字,你都会了否”
她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太久没练了,加上小山村里的人又不识字,久而久之都给全忘了。”
听了这话,只见某王默默地站起身子,大手拿起了纸笔,
而后一脸“慈爱”地向她靠近,
这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味道
顾漠清转身撒腿想跑,却被大手抢先一步地逮住了致命的后衣领,
“忘了无妨,我再教你写。”
顾漠清无可奈何地挠着脑袋,最后还是在某人满脸温和的威胁下乖乖地拿起了毛笔,
而他,则一如当年一样,站在她的旁边一笔一画地耐心着教她,
她用余光时刻关注着坐在旁边男人的一举一动,
这时,骁岩璟终于放下手里的书了,
她也随即将毛笔架在墨砚边上,而后一脸恍然的神情,
扭头笑道:“对了王爷,还记得当年有一回你练字时,特意写了张纸条赠我的事吗”
说着,她开心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来,伸到骁岩璟的面前,
他神色微怔:“这纸,你一直带在身上”
他凝望着眼前泛黄却完好无损的纸,
黄纸上血迹斑斑,那些个红色就像火辣的太阳光,灼着他的双眼,让他无法正视,
一股浓烈的愧疚感刹时涌上心头来,
她笑点了点头:
“是啊,我醒来的时候这纸条就揣在腰带上的,虽然记不起来是什么,但总觉得是很珍贵的东西呢,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存着。”
顾漠清高挑着两条黑而微弯的眉毛,一脸期待的欢喜模样:
“所以王爷,能否告诉我你这写的是什么啊”
他抬起的手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接过了纸,
有些失神地看着它,似喃喃自语地道:“你觉得纸中字是何意”
她眉眼含着羞笑,笑嘻嘻地道:“咳,依我观察所猜,这该不会是王爷悄悄写给我的情话吧”
她满心欢喜、单纯俏皮的模样让他心中的愧疚又更深了一分。
他喉结上下滑动着,瞳孔挣扎了下,最后小声地说道:
“本王写的是,此生终一人,执手齐白头。”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着说道:“此生终一人,执手齐白头”
她有些羞涩,双手拖着微红晕的小脸蛋,
笑问:“所以,这话是写给我的吗”
他将她拥入怀中,语气有些沉重:“嗯,写给你的”
“哈真没想到高冷的王爷竟然也有这么肉麻的时候。”
她羞涩又开心地将头埋在他健硕的胸膛里,只是笑得弯弯的眼睛却始终是冷冽厌恶。
她将小脸抬了起来,疑惑地问道:“王爷,你既然如此欢喜我,那为何我会掉下深涯去当时的王爷,不在我的身边吗”
她非常清楚地感受到,她问的这个问题使骁岩璟整个身子都紧绷住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几次嚅唇却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她眼神微闪,率先打破诡异,
她用手豪迈地拍打着骁岩璟的肩膀,没心没肺似的笑说道:
“好啦好啦,我只是好奇随口问问,看在我也没在你身边这么久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当时不在我身边护我周全的失职吧。”
骁岩璟拉下拍打着他肩膀的手,紧紧地包裹在掌心之中,
他微低着头,让她瞧不见神情,
掌心的湿热让她感到难受,她把手抽了回来,
笑呵呵地道:“王爷,昨儿个后厨几个丫鬟约我今天到后厨教她们做菜,我应承下了,那我就先去啦”
说罢,她如黄鳝上身,刺溜地一下就溜了出门,
当走到拐角处,她回头看了眼书房窗口,
尤见坐在桌前的他,脸色异常的复杂难看,
她嘲讽地冷笑一声,
被这样直勾勾地挑起不堪的回忆,心里很难受吧,
呵,我每天都在承受着这种难受,
往后日子还长着呢,这些难受和痛苦,我都会一点一点地还回给你
顾记凉饮:
虽说刚天亮不久,但顾记凉饮楼客人已经陆续多了起来,
今年的夏天比起往年热上许多,所以许多百姓在吃完早膳后就又转脚来了这儿寻个凉快,
觅儿从楼下下来,进了掌柜台,翻看检查着账本,
这时,忽然一只大手啪地声打在她看着的账本上,
觅儿眉心一蹙,抬眼一看,顿时火冒三丈,
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沉铭的手背上,
沉铭疼得慌啊,嘶了声缩回手来,
看着觅儿水汪汪的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他吓得是想抬脚就跑,
可一想到昨儿晚王爷郑重其事的再三吩咐,他硬是把抬起的脚生生地踩回地上,
见他还不识趣地离开,觅儿怒得抓起掌柜台里头的木棍子,
气得脸都红了,跑着出来抡起棍子就往沉铭身上打,
觅儿可不是来虚的,每一棍子都实实地挥打在沉铭的身上,
沉铭疼得这捂那捂,眼看着就要被觅儿的打狗棍法给打出大门去了,
沉铭硬撞着木棍又冲进了楼里,
他牙一咬,脚一跺,
豁出去了
啪
大手直接握住挥下来的木棍子,
“你唔”
沉铭用唇堵住觅儿要叫嚷的嘴,久违的柔软令他想念,
不自觉地,他吻的力道压重了几分,贪婪地抿舔着那温热柔软的唇瓣,
砰啪
哐啷
上凉饮的小二惊得滑了手,凉饮凉拌撒了一地,
坐着的众人看得也是目瞪口呆,有些更甚还站了起来伸着头瞧
“唔啊”
觅儿空白一片的脑袋随着呼吸逐渐恢复意识,
这才瞧见满楼的人都在赤果果地看着她,
轰地一下,她的脸红得像个成熟了的苹果,
恼羞成怒瞪盯着面前还有脸傻笑的男人:“沉铭你你无耻”
觅儿气得扔了木棍,搬抱起桌边的长板凳,冲着沉铭的脑袋直接砸去
沉铭惊恐地连连后退,踉跄地跑出楼,涌着人潮跑了
觅儿怒瞪着跑得远远的身影,抿了下被吻得火热微肿的唇,脸刷地下更红了。
逃之夭夭的沉铭靠在暗巷里欲哭无泪,
他悔啊
悔自己竟真听了连自己的情事都搞不定的王爷的话,
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响起昨个晚,王爷正经严肃的那句话,
:有些女子吃硬不吃软,你就强亲吧。
强亲吧
亲吧
亲吧
郊外:
骁岩璟如今是什么事都不干,
军不训朝不上书也不看,天天就围在顾漠清的身边,陪她东游西玩、吃吃喝喝。
“哇这里是什么神仙地方好漂亮”
她在绿草如茵的山坡上兴奋地跑着,
任由阳光照耀,清风拂面,
他走上前,一手靠在身后,一手伸出掌心,发出邀请:
“可还还记得”
她望着眼前的大手,笑意怔住,沉默了片刻,突然地笑:“当然记得。”
那个场景,她怎么会不记得
她将手轻轻放于他的掌心,两人很合拍地便翩翩起舞了起来,犹如当年,
舞毕,
他幽深的眼眸凝望着她,眼里的深情重得令人无法忽视,
他慢慢地靠近过来,小心翼翼地试探,就在四唇将要相贴时,
“王爷的舞姿一点不输当年啊”
她突然的说话,打断了他的靠近,
他沉默了半响,才说话:“都是王妃教得好。”
“那可不走吧,我想去下面的瀑布玩”
她拉起他的手就跑了起来,
瀑布下,
肆溅的瀑布让她身心舒爽,她站在瀑布边上,回头对骁岩璟笑了一下,
而后一跃而起,扑通一声跳入水中,
她在水里开心地嬉戏玩耍着,皙白嫩滑的小脸蛋上是纯净的水花,
他站在岸边上静静地望着水中的人,嘴角不自觉地提起几分,她高兴得就像一条欢快的鱼儿,
紧接着,她一个转游,向着瀑布下游去,
刚靠近瀑布没一会,她忽然惊慌地拍打着水面,
身子被瀑布冲击地一直往下沉,口腔呛了不少水,
“漠清”
骁岩璟扑通一声跳入水中,向她奋力地游去,
可在瀑布正对的冲击下,她被越冲越往下沉,
她缺氧得厉害,逐渐没了意识,身子一松,任由着身体往水底沉去,
她沉到底了,躺在污垢的淤泥上,
迷糊间,她看到上空有微光,
微光下,有一个模糊人影不顾一切地向她游来,
模糊的人影被几缕红丝缠绕着,
那个被红线缠绕的人是谁
随着意志的模糊,她终是闭上了眼,失了意识。
等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她听女奴说昨天王爷满身是血地抱着湿漉漉的她跑回府里,
在门外守着她换好衣服看完太医,最后又到房里头守着她醒来,
可因为旧伤拉扯得口子太大了,失血太多撑不住晕了,
加上着凉和伤口感染,现在高烧不退,正在房里静养着,
她抿了抿发白的唇瓣,一抹灵光闪过眼底,微地勾唇一笑,随后起身去了墨竹院,
“王爷,王爷,起来吃药了。”
她轻声地叫唤,手轻轻地摇着床上睡沉的男人,
骁岩璟眉心一跳,微微睁开眼,转眸一看,
一下子起身过猛,拉动了伤口,白色纱布印出一片殷红。
“你为何不好好休息来此作甚”
这是回来的十多天以来,骁岩璟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她说话。
她却不慌不忙地端起药碗:“因为不亲眼看着你,我不放心。”
她吹了吹滚烫的药:“快,张嘴。”
他沉沉地望着她,神情有些凝重,眼眸失落地垂下,
“本王不想被你看见,本王这么虚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