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王爷都大获全胜了,还要善什么后
好,即便如此,那为何顾姐姐前脚刚跳崖身亡你后脚就赶回来了,你同我说是巧合,”
“好,巧合,那顾姐姐当年去见了王爷后,你前脚没再暗中保护,后脚顾姐姐就下落不明了,
再到后来你同王爷前脚出了征,顾姐姐后脚就成了细作被关进大牢,
又到后来宫里刚传出要赦免顾姐姐的消息,后脚帝太后就生病了要挖她的心治病,
这些你都同我说是巧合,你沉铭当我灵觅儿是傻子吗,那么多巧合”
觅儿气急败坏地一叠的账本砸在沉铭的身上,
沉铭几番张口,却无言以对,憋屈得只有通红的眼眶在挣扎,
“来人呐将他赶出去,以后这个人要再踏进顾记凉饮一步,就给我打出去”
觅儿高声的一喊,几个壮实的高大个迅速地围堵上来,
架着沉铭往大门外扔了出去
觅儿一个转身,气冲冲地上了楼梯,
“哎这顾记当柜的是真不怕惹祸上身啊。”
“可不是,当年细作之事正冒得热乎,她倒好,盘了整个禀城最大的酒楼,酒楼名竟还叫顾记。”
“这谁人不知,这个顾字在禀城,那就是个挑衅百姓,作对帝宫的罪字。”
“嘿,就因这酒楼名字,当年这楼跟当柜的可没少受折磨,烧打抢掠哪个罪没遭过”
旁桌议论纷纷的话,教她听全了去,
此时,她点的饮品端上来了,还另赠了碟小凉拌。
小贵儿笑道:“这位贵客官这是我们楼掌柜的特意差人送您的。”
她略有疑惑:“为什么要送我”
“额哦掌柜的瞧您面生,怕不晓这儿的招牌,就差人给客官您送碟尝尝”
她微微一点头,提唇笑了下,眼底满是欣慰之色,
觅儿果然没有让她失望,是一颗闪闪发亮的金子。
小贵儿笑呵呵着就要弯腰退下,
被她叫唤了回来:“小哥,我瞧着你面熟,你之前在什么地方当工”
小贵儿弯腰笑着:“我之前在居品楼当店小二。”
她眸光一闪,想起来了,
这个男人就是当年给她送马的,让她成功逃出禀城大门的小厮,
她笑了下,眸光感激不尽,说道:“谢谢你啊。”
小贵儿微懵了,和尚摸不着二丈脑袋,
这位客官说的是什么胡话
她给了一张小费便让小贵儿退下了,
当一入口的一瞬间,她便赞不绝口了,
这个口味完全还原了她的做法,
她抬起头环视着四周,用高楼大厦来形容这栋酒楼都不为过,
灵觅儿,我早就说过,你他娘的就是个能成大事的人才
吃完后,她结账出了楼,
忽而眸光一动,走到酒楼后门,
一跃而起屋顶,一层一层地跃上四楼,
她轻打开虚遮的窗户,只见里头的女子蹲靠在昏暗的墙角,埋头痛哭,
女子生怕发出声响,便用手死死地捂着嘴巴哭着,一张小脸都承不下那如断了线的泪珠,
顾漠清忍住想要破窗而入的冲动,抓着窗边的手因用力而指尖泛白
她眨了眨泛起泪光的眼睛,一抹流出的泪水,一个转身,点足离开了房檐。
时间在漫长的岁月细河里流淌,
日子依旧是平淡无奇,王府依旧是诡异压抑。
可今天的早晨,让这个死气沉沉的王府沸腾了
下奴吓得摔倒在地,满面惊恐,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你你王王爷王爷”
下奴惊声连连,连滚带爬地冲着墨竹院狂奔而去,
却被暴躁的沉铭一剑拦下:“在王府内大喊大叫,你怕不是腻了脑袋在脖子上了”
“不,不不是沉沉护卫,你你看你看呐”
下奴牙关打颤,哆嗦着手指指向王府大门口,
沉铭顺着方向看去,严肃的神色刹时震惊万分,面部肌肉都在疯狂颤抖,
“这,这怎么可能她,她怎么会怎么会还活着”
沉铭震瞪得眼珠子如铜铃一般大,
如果现在不是白天,他真以为是撞见鬼了
沉铭惊愕得身子久久忘记动弹,
直到那个人走上前,笑着打招呼招呼:“沉铭,好久不见啊。”
沉铭如当头一棒,大梦初醒,身子都麻了,
惊慌失措地揪了把旁边的下奴:“你你看着她别让她走了”
说完,沉铭脚底踩油,使尽平生最快的速度,直奔墨竹院。
顾漠清好笑地耸了耸肩,抬眼四处打量了起来,
这里,变了好多,倒不是装潢变了,而是感觉,
“王,王爷王爷王爷”
沉铭叫得快要破音了,
骁岩璟转过身子,抬起阴霾的脸,戾气十足地盯着连跌带跑着闯进来的沉铭,
“回来了”
沉铭大喊一声,
一道疾风转了风向,击倒了沉铭身旁的房门,
他危险可怕的眼神里有一丝不解,
沉铭胡乱指着门外:“顾,顾漠清回来了”
啪嗒,
骁岩璟手里的掉在地上,瞪盯着沉铭,面色惊愕。
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从远到近,走得特别快、特别急,
就在快要走近时,脚步声突然停下了,
她收回环视的眸光,转身看向脚步声停止的方向,
她看到一个被定格住的男人,
高大挺拔、青丝整齐、面容绝世,
一身深色的衣袍,面料子平坦得连条折痕子都没有,一如往昔。
扑通
他的心脏猛然停止了半拍,
他紧提着一口气,喉咙梗塞,
那张脸
那张午夜梦回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脸,他想见想到发狂的脸,
如今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被震慑得不敢动弹,他怕那是假的,是美好的幻觉,
他怕他轻举妄动一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他不敢动啊,他没法动啊
可是,那个人非但没有消失,而是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直到她走到他跟前,笑着对他说道:“看什么呢王爷不认识我啊”
听到真实存在的声音,他终于彻底绷不住了
他一把将她拉扯入怀,紧紧裹困在胸膛,
怀里真实的、有温度的身体,让他竟不知所措、恐慌害怕到快要崩溃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你回来”
骁岩璟低哑得不像样的声音,不断地在她耳边失魂落魄似的重复着这句话,
她抬手抱住他,轻拍着结实的后背,笑道:“嗯,我回来了。”
可骁岩璟仿佛听不到一样,抱着她的力气只增不减,恨不得把她揉进骨髓里,
紧得她难以呼吸:“咳咳,王王爷,我,我快要被你勒死了”
“不准说死字你不准说死字”
他大声叫喊,
同时也吓得立马松开了力道,生怕自己伤害到她半分,
“王爷,你吃早膳了吗我可否蹭蹭王爷土豪级的早膳”
她摸着干瘪的肚子,贱贱地上下挑着眉毛,用很平常的语调笑问道,
就仿佛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般,
“上早膳将战王府里所有好吃的都给本王拿出来”
骁岩璟大声吩咐下奴。
下奴们连连弯腰称喏,一窝蜂地冲着厨房百米冲刺,
饭桌上,她面露难色,
看着眼前一张足八米长三米宽的桌子,桌子上摆满了各色山珍海味,
粗略一看,少说摆了有百种菜色,
即便如此,门口还是络绎不绝着端菜的女奴,
她连忙拉了下旁边人的手袖子:“哎,哎王爷,我就吃个早膳,不用特意弄个满汉全席”
骁岩璟一抬手,门口的女奴停下脚步,微欠身,端着佳肴退下了,
他转眸微痴地望着她:“好,都听你的。”
她不着痕迹地收回拉他的手,端上碗筷,一脸馋相地游走在这张大得夸张的桌前,
她伸出动筷想要夹鸡肉,却被骁岩璟抢先一步夹到她的碗里,
她瞧了眼他,倒也也不客气,
夹起碗里的鸡肉大口大口地吃着,
啊
这真的是人间美味
端着碗筷一直紧跟着她的骁岩璟就像个没有感情的夹菜机器,
不断地往她碗里夹菜,夹得菜都溢出来了,
她一展拿手的皮笑肉不笑,笑看着旁边如跟屁虫的男人:
“王爷,我属虎,不属猪”
骁岩璟就像聋的一样,依旧是满面老母亲宠爱的神色,手不停歇地不断给她夹着菜
她手虚遮碗,
“吃不下了吃不下了”
说着,她探身子,夹起一块鱼身中最嫩滑的部分,
递到他的嘴边,说道:“你老是给我夹,自己一块都没吃,来,快吃。”
他眸光涌动,高兴得眼睛竟然泛了红,张嘴接过嘴边的鱼肉,
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顾漠清噗地笑出了声:
“王爷,一段时间不见,没想到你竟然变得这么感性了一块鱼肉你就感动得哭鼻子啊哈哈哈”
她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骁岩璟眨了下微红的眼睛,
看着面前这个笑得撒欢的顾漠清,也跟着提唇笑了,
只是他的笑里参杂着许多情绪。
待满汉全席完了后,
顾漠清同骁岩璟在府里闲情逸致地悠闲逛着,
“王爷,你院里的竹子呢那么好看干嘛砍掉,我之前最喜欢在这里的竹子影下乘凉了。”
顾漠清躺在墨竹院被铲平的竹地上,
骁岩璟跟着躺在她的身旁,侧头凝望着她,口吻温柔:“我马上差人种回去。”
她侧头看着他,咧嘴高兴笑着,
阳光下,照着她光彩夺目,恍若珍宝,
而她也格外清晰地看清了他脸上盖不住的疲惫和紧张,
她眼里起了调皮的坏意,笑问道:“王爷,你怎么都不问问我这两年去了哪里啊”
听到这话,他眼圈发涩,转过身子,用大手把她拉进怀里,
深深地调节了好几次呼吸,才启口问道:
“那你这两年去哪了”
顾漠清从他的怀里挣脱起来,一坐而起,双手叉腰,可气坏了去,
语气难掩激动地说道:“王爷,这可真是说来话长了那真可谓是人生道路坎坷崎岖
也不知道怎么的,据说我当时伤得特别重,都快要死了的那种
所幸呐,被一家三口的给救了,那家子人将我带回了一个非常非常偏僻的小山村里去了,
等我康复醒过来的时候竟然已经过去半年多了而我脑袋摔得很严重,那时候醒来什么事都记不起来,就稀里糊涂地在小山村里生活了整整一年,
哼,后来那个当家的瞧老娘长得美貌天仙,竟然想哄骗我嫁给他那好赌爱嫖的儿子
我不从啊,那当家的竟然逼我干苦力,天天上山下田的,还诓骗我外头世间险恶,我出去必死无疑,
我是谁贪生怕死乃我本性啊,自然就没敢跑,可直到前两个月,我上山砍柴的时候,不小心从坡上摔下,啪叽
大石头磕了老娘的脑袋,我这才想起来以前的事情,我他奶奶的,当场撂了担子就跑回来了”
骁岩璟的神色很复杂,眼里满是悲伤同愧疚,
“你为何会原谅原谅本王这种人”
顾漠清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疑惑地问道:
“原谅王爷王爷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她的话教骁岩璟呆呆愣住了,
顾漠清拖着腮帮,神情懊恼:
“我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但是不完全,我就只记到
她羞得老脸一红,有些猥琐又贼地笑说道:
“就只记同王爷在凉亭那晚的事,之后后面所发生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的话并没有让他心宽,反而让他心底更为复杂痛心了,
最令人痛苦的并不是选择原谅,而是遗忘了。
该死的是他却记得,每一个瞬间,他都清清楚楚地记得
顾漠清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当年你红杏出墙,出轨了
背叛了我,所以气得我自己投涯自杀”
顾漠清一脸生气地认真质问道,
“往事如风,不提也罢,最重要的是眼前,你回来就足以。”
骁岩璟裹住指着他的手,把她拥在怀里。
“可是属于我们的记忆,只有你有而我没有,这不是很不公平吗”
怀里的人有些耍小别扭道。
“有些记忆或许并无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回来了。”
“嗯说得也言之有理”
她笑着回抱住他,
他永远都看不到靠在他肩上的人现在眼里闪着多么冰冷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