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抹掉噼里啪啦掉得没完的眼泪,从地上拐着腿起来。
对着站在旁的骁岩璟咧牙一笑:“都解决了。”
骁岩璟走到她旁来,想将她抱起,可理智使他忍住冲动。
他一向心如磐石,面前这双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痛苦眼神,让他难忍心伤。
为搅心底的异样,他冷着面色。
“天色这么晚还带着公主在外,不知轻重!”
她强忍住的哽咽又紧逼上喉,随低下头掩住眼泪。
“王爷教训得是,小的定会检讨自己的失职,打罚小的都认。”
公主娇贵的命,她确实赔不起,今晚也当给自己买个教训,日后好长进。
她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向马车,当手触及马车时,她缩了回去,站在马车一旁。
“漠清!疼不疼?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骁永纯哪里见过一个女孩子家家受这么重的伤,内疚得大哭起来。
“不疼,不关你的事,快进去!”
她把公主的头按回马车内,生怕别人瞧见骁永纯的脸。
“进来!你快进来!”
骁永纯哭喊着,要拉顾漠清上马车。
“如果连这个都忍不了,那我就不够格保护你。”
顾漠清的话让骁永纯顿住手,哑声几句才红着眼眶放下车帘。
骁岩璟跃上马,督着马车旁的顾漠清,薄唇一抿,驾马前行。
她拐着腿紧跟在马车旁,浑身传来的每一分痛,她都会记着,清清楚楚地记着!
马车缓缓前行,本只需一刻钟的路程足足花了近三刻钟。
眼看着要到王府大门了。
咚!
“顾姑娘!”
马夫惊叫。
骁岩璟闻言,跳下马车,抱起昏倒在地的人,足点地,消失无踪。
车夫赶紧把马车拉入后门。
……………………
画面,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渐渐走前来的几人面目。
突然,他们挥动起手脚来,狠狠地踢着,面目狰狞。
这时,画面逐渐变得清晰,一个面目温和的男人对着她叹气,眼里有所不忍。
随后眼光一定,面色突然狰狞,举起手里的铁棍狠狠地锤下!
“不……不要!”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骁永纯用面帕给满头大汗的顾漠清擦拭着。
待看清四周,她才慢慢定下神来。
原来是做梦……
她忍着喉咙的干痛,发出沙哑的声音:“我想喝点水。”
闻言,谨荷赶紧把水端来。
她着急饮上数杯,才缓过来干裂的喉咙。
“谢谢。”
她把骁永纯的下巴抬起来细看,确定脖子上没有伤才松口气。
“昨晚的事没泄露吧?”
听到这话,骁永纯的眼泪扑啦啦地掉。
“没有,谢谢你漠清,都怪我不好…其实我早察觉到你发现了。”
顾漠清装傻起来:“知道什么?不知道啊。”
“你知道我为了不想被当成棋子利用,为了不嫁到敌国,故作讨厌刺绣和箜篌。”
她拉住顾漠清的手,笑得伤心。
“我还知道你发现我是个心思细腻、性格娴淑温顺的人,平日里的刁蛮不过做戏罢了。”
哎哟我去,有这么一本正经夸自己的吗?
顾漠清干笑两声:“是大概猜到了,不过你不跟我讲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小心翼翼地隐藏这么多年,难免害怕功亏一篑。”
我去我个小神人,还真都给我蒙对了!
骁永纯泪眼汪汪,更内疚了。
“你为了我,那么想方设法地让我名正言顺学我喜欢的刺绣,又替我保守秘密,
还为我险些丢了性命,而我却什么都瞒着你,我……我……我好内疚。”
说罢,骁永纯抱着顾漠清大哭起来,誓要哭完这些年的委屈。
原来这个世界真有人明白她。
她安慰着公主,半天才把黏在身上的鼻涕虫扒拉下来。
“别多想也不必内疚,保护你本就是我的职责,至于别的,是因为我觉得你人好,不想你终日胆战心惊和小心翼翼的生活,太累了。”
那种监狱一样的黑暗生活她何尝不明白。
骁永纯擦干满脸泪水,挤出笑来。
“不说这些伤心的了,你喜欢我璟哥哥吗?”
“啊?”
这话题转得太快,她着实没反应过来。
骁永纯哼笑地握着她粗糙的手。
“我说你喜欢我璟哥哥吗?”
顾漠清一脸嫌弃地拉出手来。
“我肯定不喜欢啊,你哥这么专横霸道,喜欢他?除非我有病。”
骁永纯袖遮嘴,轻笑一声。
“可是我璟哥哥似乎有些喜欢你,你确定不考虑考虑我璟哥哥吗?”
顾漠清的表情就像被雷劈了一样,焦了。
“公主,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给骁永纯把起脉来,明明是她被打得像条可怜的流浪狗,怎么是公主开始说胡话了还。
“才没有说胡话,你不知道,我璟哥哥从没为一个人这般过,你昏迷的这三天,哥哥每天都偷偷派人来看你。”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每次可都察觉到了,不过她想想就高兴,璟哥哥孤独这么多年,该有段美好的姻缘。
顾漠清面露讶色:“你说什么?!”
骁永纯泪眼一亮,高兴得直点头。
“我说真的!”
顾漠清两手抓揉着乱糟糟的头发,无声哀嚎,像疯婆娘一样,怎么也不敢相信。
“我……我特么的又晕了三天?”
她穿过来的时间笼统就小三月,特么光受伤躺床都花了小两月,这特么是要弄死她的节奏吗!
“啊?”
骁永纯一愣一愣的,感情顾漠清说的是这个?
“我在和你说璟哥哥的事。”
骁永纯叹了声,用帕子轻点额头的汗珠。
多少名门闺秀挤破脑袋想嫁给她那文武双全、才貌出众的帝家哥哥。
偏就这顾漠清傻傻愣愣的,不知珍惜。
顾漠清拨开脸上乱如草堆的头发,叹了口气,身为一个公主这么没心眼真的好吗?
“你太天真了,你哥哥只是怕我死了,你少了个忠心耿耿的身边人。”
通过那晚她舍命救公主的戏码,骁岩璟肯定看出来她是个忠心耿耿并且有担当的人。
身为皇家人,危机四伏,细作如云多,难免敏感和谨慎,好不容易收敛到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自当不会轻易放弃。
“是吗?”
骁永纯还真被说动摇了。
比起相信她哥哥动真情,反倒顾漠清分析的情况来得更加有真实性些。
“当然是,你当你哥哥是你啊,那么好攻陷。”
顾漠清恨铁不成钢,女孩子太单纯也不好。
骁永纯摸着被戳的额头,皱着脸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道理。
“可是我真的希望你和我这二哥哥有段缘。”
她难掩面上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