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颧禾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栽一个妇人之手!原以为这一切都是太子背后搞鬼,如今想来,太子里面也不过是起推波助澜作用。
任颧禾失魂落魄跌坐草席上,难以置信中多是受打击,自嘲低喃,“没想到我任颧禾竟然毁于妇人之手,呵呵,后竟然毁一个妇道人家手里啊!争夺了一辈子,精明了一辈子,谨慎了一辈子,后竟然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宣旨公公认得进来人,是雷霆王府平安公主是未来太子妃娘娘,立即收起傲慢神情,谄媚给她行礼,“奴才拜见公主殿下,殿下安好。”他宫里活了这么多年,早成了人精,知道再留这里就该听到那些不该听了,也不需要主子出手赶,自个儿识趣退下去,“公主殿下,奴才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说着退出牢门,出门时候正好与匆匆而来雷霆王碰上。
“哎哟,你撞死本王咯~”
宣旨太监心里呕血,明明是他自个人横冲直撞,咋还怪他身上来了?可人家是王爷,他是奴才。只得躬身赔礼,“请王爷恕罪,是奴才有眼无珠,走路不长眼,还请王爷大人大量,莫要怪罪才好。”
“哎呀,这点小事,哪用得着赔礼道歉,好了好了,去吧没事。”呈袭这会儿高兴着呢,就是当面扇他一个耳光,他都会笑着跟你说没事没事。
哈哈,呈袭今儿是专门来看任颧禾下场滴。嗤——落井下石这种事他喜欢。
呈袭忙越过碍事太监,走进牢房,一旁搬了个长木条凳,任颧禾面前坐下之后,拍了拍凳子另一半,扬声喊道,“闺女,来,坐!”声音别提有多轻愉悦了。
他闺女如今是双重身子人,怎能久站!
等以墨坐下之后,呈袭立即翘起二郎腿,一副不可一世看着任颧禾,见任颧禾这破烂样儿,高兴惨咯,“哟,这还是左相大人吧?哎哟,看这些个不懂事奴才,怎么说您老也是当朝丞相,哦不,曾经是当朝丞相,怎么能这么怠慢您?这衣服呢,假腿呢,哎呀,还有这饭,都馊了,怎么能给咱们曾经位高权重左相大人吃呢。”脚一伸,将还剩大半碗饭给踢倒,“都坏了,别吃了别吃了。本王跟这里狱卒还有几分交情,等会儿,本王给他们说一声,让他们给您弄一桌好吃……”
呈袭笑得那叫一个得瑟,“说起来还得感谢左相大人呢,要不是当初左相大人功劳,本王又怎么会与这牢房里狱卒有交情呢。哎呀,又说起来,本王和左相大人还真有缘,当初本王蹲过牢房,左相大人也进来了。可惜,左相大人没本王好运,进得来出不去。”
任颧禾这辈子看不起人就是呈袭,骄纵自大,目中无人,且胸无点墨,愚蠢之极。如果不是皇上容忍他,如果不是呈以墨暗中保护他,以他树敌万千张狂作为,怕是早就死了。他任颧禾从一介寒门子弟高升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左相尊位,经历了无数风雨,经历了无数生死。他能一次次陷阱中脱身而出,他能皇上眼皮子底下年谱只手遮天,凭就是机灵睿智,凭就是小心谨慎,凭就是他对皇上卑微谄媚。可他呈袭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如此愚笨之人却整日他面前耀武扬威大呼小叫,叫他如何能忍,如何能忍?!
任颧禾也看开了,对于呈袭冷嘲热讽,没有丝毫生气迹象。临死之人哪还有那么多争强好胜之心,倚靠墙角,双目无神念叨,“有些人奋斗了大半辈子,为了那点不起眼钱财,为了那点屁都不是荣耀,为了那点别人不屑一顾权位,卖了灵魂丢了尊严;可有些人一生下就位高权重,就荣耀加身,就有挥霍不完钱财……呵呵,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呈袭可体会不到他辛酸与不甘,笑眯眯打击道,“因为有人上辈子做了好事,所以下辈子投胎道大富大贵之家,享受荣华富贵。而有人上辈子十恶不赦,所以注定下辈子只能磨难一生。所以说,本王是上辈子做了大好事,这辈子才有享不完荣华富贵。而你上辈子一定是奸淫掳掠之辈,所以这辈子就这样了。哦,对了,你这辈子犯罪可比奸淫掳掠还严重,死人呢,死人都能堆成山了。呵呵,恐怕你下辈子只能做猪狗咯~”他奇思妙想,“这样吧,你到下面时候跟阎王爷说一下,就投胎做狗,因为本王家里没养猪,只养了恶犬,你投胎到本王家里来吧,做本王恶犬,本王一定会好好待你……”
噗——
以墨忍不住笑出声,她父王损人功力越来越深厚了,骂人都不带脏字。
任颧禾有气无力看他一眼,不理他这疯子,目光转向呈以墨,问出他想不明白事,“你是如何让蒋王二人背叛我?”他当初选中这两人,是因为两人贪财且怕死,这样人好控制,也不会背叛他。因为两人也掺入其中,且都拿了不少好处,如果查出来,也是抄家灭族之罪。可没想到是,他认为不会背叛他两人却先背叛他!
以墨做了个手势,空中蓦然出现两道人影,任颧禾抬眸看去,当看清两人脸,惊得张大了嘴,“蒋春华?王泽铭?不,不,你不是蒋春华,你也不是王泽铭,他们两个都是普通人,不会武功。”他看向呈以墨,瞬间明白了,“原来寄来和暗月蒋王二人早就被你偷换了。你到底是何时换?”
以墨扬手让两人退下,淡声道,“你知道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她垂眸整理了下绣袍,“我今日是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会凭空得了那笔横财。”说罢,也不看他呆愕神情,起身与呈袭出了牢房。
任颧禾满目惊愕,当体会到她话里意思,顿时疯狂起来,“来人,我要见皇上!来人!我要见皇上,我有重要事要向皇上禀告,来人啊——”
以墨后一句话,让任颧禾死也不甘心,原以为是太子暗中拿了去,没想到竟是那个贱人!凭什么,凭什么?!他为了那些粮食钱财,后沦落到被抄家灭门,可到后才晓得,原来是为别人做了嫁衣。不——不!他要告诉皇上,告诉全天下人,他要让呈以墨那个贱女人给他陪葬!
“来人,我要见皇上,来人,我要见皇上——”
这时,开饭时间到了。一个狱卒过来,将饭碗扔到他面前,“吃吧,吃饱了明天好上路!”
任颧禾趁机拉上狱卒手,“我要见皇上,我有重要事见皇上。你去通报。”
狱卒嗤笑,嘲讽道,“你以为你还是左相大人啊,你看清楚了,你如今是个死囚,皇上岂是你说见就能见……”
“你啰嗦什么!叫你去你就去,如果耽误了大事,小心你狗命!”任颧禾朝为官多年,那身官威不怒自威,如今虽然落难,可一个小小狱卒还是镇压得住。
狱卒被他一恐吓,犹豫了,万一真有大事耽误了,那他小命就完了。
“你你、你等着,我去禀报给狱长大人。”
狱长得了消息,理了理一身官服,然后直往皇宫而去——
可惜他去不是乾闽帝御书房,而是太子殿下东宫。
东宫之中,太子爷查看着蔡庆呈来奏折。靴公公躬身进来禀报,“爷,牢里传来消息,说任颧禾想要见皇上。”
太子爷头也不抬,冷声命令道,“想办法让他永远都开不了口。”
“是!”
直到第二日行刑,任颧禾都没见到乾闽帝。
第二日午时,太阳升至正高空,刺目阳光照得众人睁不开眼。菜市法场上,作恶多端任家被满门抄斩,前来围观百姓将法场外三层里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午时已到,一声锣鸣,几十颗大大小小血淋淋人头纷纷落下,所有人头中,只有任颧禾是双目大睁,瞠目欲裂——死不瞑目!
法场旁一家茶楼中,男子缓缓收回视线,沉静面容看不出是喜是忧,“一代权臣,一朝重相,后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可悲可叹。”
“三爷,有什么可叹,该死总会死,不过是早死晚死区别。”青衣小厮满不乎道。
“是啊,该死总会死,不过是早死和晚死区别。”男子漫不经心视线又穿过重重人群落早已没了生机尸首上。目光一转,怔住!
只见人群中,女子披着鎏金垂地黑衣披风,她静静而立,全身散发着冷酷与沉静。发髻高挽,露出纤美优柔颈项,从他这方视线看去,只能看到她优美精致侧脸,虽然看不见全面,可他肯定,她就是那个寒梅树下让他一见就喜欢美丽女子。
青衣小厮抬眼看去,也是一愣,显然是认出了,那女子就是被他家主子画入画中姑娘。他微微蹙眉,当看见真人之后,他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好像哪里见过似。突然,他猛一拍脑袋,惊呼出声,“啊!我想起来了,她就是皇上下旨亲封太子妃,雷霆王府平安公主!”
“太、子、妃?”男子出神低喃,温润眼眸顿时变得暗潮汹涌,五指缓缓紧握,手中茶杯应声而碎。
青衣小厮立即反应过来,“爷,你还喜欢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顿时住嘴。
而这句话正巧被刚从门口路过黑袍女子听入耳里。女子精锐目光闪烁几下,然后转身躲入了隔壁房间。
观完斩刑,人群纷纷散去,以墨和呈袭也坐上马车回了王府。
刚回府,元朗就匆匆来报,“王爷,不好了不好了,您狗下小狗崽了。”
咦?呈袭大惊,“怎么会下小狗崽,不是还没怀上吗?”
“王爷,早怀上了。就是那条叫‘墨墨’母恶犬,你刚回府它就下崽了,下还是一条公仔。”
‘墨墨’?以墨顿时满头黑线,另外几只不会叫什么‘以以’,‘呈呈’之类吧?
呈袭恍然想起,“哦~就是那条啊,难怪近几个月肚子那么大,本王还以为她吃得多呢。”
这时老管家将小狗崽放进一个篮子里给呈袭提来,老脸笑成菊花样儿,“王爷,王爷,你看这小狗崽多可*,都还没睁眼呢。”
呈袭好奇往篮子里望一眼,脑子里顿时想起任颧禾,张嘴就道,“就叫任任吧。”说完笑眯眯看向以墨,“昨儿我才跟那老家伙说让他下去时候跟阎王爷说说,没想到他这么就说了。哎哟,任任啊,你放心,本王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然后抱着他小心肝儿走了,临走时,那笑容看得以墨有些寒颤。
元朗满眼疑惑,王爷再说什么呢,怎么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以墨看着她父王渐渐远去身影,顿时眯起眼,看向元朗,咬牙问道,“其他几条狗叫什么?”
“叫……”元朗立即反应过来,挠着脑袋嘿嘿干笑两声,然后转身就跑,“哎呀,属下还有要事要办,就先告辞了。”
以墨也不拦他,转而将凶戾视线转向老管家。
老管家双股颤颤扒拉着门框,一副‘豆蔻年华小姑娘遇到凶神恶煞强盗时誓死捍卫自己清白’水盈盈摸样,看得以墨头都大了。不想再问,毅然转身走了。
见她身影消失游廊头,老管家再也坚持不住,顺着门框滑坐地,大口大口喘着气。回想着刚才情景,不由一阵后怕,万一遇到小姐心情不好,他肯定会被她一掌拍死。可如果要是告诉她真话,那他肯定会被她断手断脚折磨至死。两种死法,他愿意选择前者。
以墨回了院子,将披风交给花舞。青龙立一旁,“主子,魏疯来了,可要见他?”
以墨金盆中洗了手,接过花舞递上来毛巾,“带他去苍鹰山庄,我一会儿就过去。”
“属下遵命。”
今日天气炎日,出门流了些汗液,风一吹,衣服黏身上怪不舒服,“花舞,准备热水。”
“是!”
她洗完澡换了身衣裙才坐上马车去了苍鹰山庄。
山庄门口,张月鹿翘首谨望,当看到由远驶近马车,瞬间展现出比花儿还灿烂笑容。飞身迎上去,“主子,您终于来了~”撩开车帘,伸手接她下来。
以墨将手伸给她,借着他力道小心翼翼下马车,不是她矫揉造作,而是肚子里这坨实太金贵。前几日不过就是想松松筋骨,院子里舞了剑,然后肚子里东西就开始抗议,还得她如今又得吃安胎药。
张月鹿扶着她进府,她耳边低语着,“主子,你身后跟着尾巴,可要属下去解决了?”
以以墨功力自然知道有人一路尾随她身后,摇了摇头,“那是东宫暗卫,别管他。”
“哦!”
……
山庄大厅里,魏疯老老实实坐木椅上等候着。他面上虽然平静无波,可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终于要见着那个出手搬到左相女子了吗?起初得知对方是女子时,心中有诧异有震惊,简直是难以置信,就像一场梦一样。当任颧禾人头落地那一刻,他才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你就是魏疯?”
突然,一道清越冷冽声音遥遥传来,不似寻常女子那般软糯娇媚,可也不似男子那种粗狂沙哑。落耳里似一汪清泉甘霖流过心田,直叫人浑身都舒畅。魏疯抬头,刹那间好似看到了天上太阳,尊贵,耀眼,傲然!浑身散发光芒也如太阳一般温暖,温和光芒,明丽霞光,落心间,顿生涟漪。魏疯垂下眸,满满呼吸着,轻轻抚平因为刚才那一眼而砰然跳动心。
“是。我就是魏疯。”他站起身,平静与她对视,身上那股书生傲然之气不减丝毫,就如那日站金銮殿上一般。众位大儒国手之中,他依然自信满满,依旧意气风发,不因自己身份低人一等而自卑怯弱,不因对方身份高贵而滋生谄媚奉承之心。
以墨见着此人第一眼就觉得该是不错人才,只是眉宇间傲气太重,不懂得收敛,让人见了很容易不喜。
“坐吧。”以墨主位上坐下,朝他点了点头。
以墨是个直接人,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直接开口,“你想要什么?”
魏疯也不转弯子,回道,“我要做官。”也不知是老天爷跟他作对还是他文采实太差,考了无数次,没有一次是高中。一次次失败,让他再强悍心也受了打击。俗话说,条条道路通罗马,既然科考这一条路,不能达成他愿望,那他就走另一条路,如果另一条路还是不行,那他就再选一条路,相信总有一条路能让他通到罗马。
“你就这么自信我会给你官位?”以墨实想不通他这些信心是从何而来。
“不!没见到您之前,我不确信。可见到您之后,我相信您会认同我。”
“哦?为何?”以墨趣味盎然看向他。
“因为我有能力,我有能力做一个为国为民好官。因为您有信心,您信任自己眼光,您相信您是不会错看我。”魏疯指了指自己眼睛,“进门时候,我看到了您眼中对我欣赏。”
以墨轻笑着摇头,“我终于知道魏赵为何不喜欢你了。”
这回该轮到魏疯好奇了,“您为何说魏赵不喜欢我?”
“如果他要是喜欢你,就不会将假账簿交给你。”
“那他为何不喜欢我?”他又问。
“因为你说话太直接,且又太自信,太傲气!”就这么短短两句话下来,以墨也觉得自己不喜欢他了。
“您意思是我很自傲?”
“哈!终于有自知之明了。”不知何时,宁有书已经站门外。他双手环胸,懒懒倚靠门框上,睨眼看着魏疯。这么自信自恋且又自傲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宁有书走进大厅,站以墨左手旁,也不避讳魏疯,对以墨说道,“主子,刑部带人抄任家时候,任家发现了粱耀祖,人我给您带过来了,您要不要见见?”
听到粱耀祖名字,以墨眼底闪过一抹寒光,“带进来。”
魏疯听得出她语声中隐含杀气,乖觉坐不起眼角落,冷眼看着。既然人家都不避讳他,他也没有什么不能看。
粱耀祖是被人押进来,脚上带着镣铐,身上衣衫褴褛,脑袋也是蓬头垢面,看着很是落魄,如同一只丧家之犬,完全没有往日清高傲然。
以墨看了他一眼,像是怕脏了眼睛,又迅速垂下眸子,冷然道,“魏疯,这人当初也如你一般高傲自信。”
魏疯看向粱耀祖,一双清亮眸子通过眼睛直望进他心底,将他心底那点阴暗与不堪瞧得一清二楚。
魏疯坚定道,“我与他不同。他自信是来自别人对他恭维,他自傲是来自他高人一等身份和地位;这样人不可取,一旦遇到身份比他高人,他就会自卑自怜,一旦越到比他优秀人,他就会攀比嫉妒,一旦恭维他人对他轻视不理,他就会愤恨恼怒,这样人也是自卑人。而我自信是来自心底,不管别人比我多优秀多高贵,我都不会自卑自怜,我只会努力提升自己。所以说,我们是不同,您也不用担心我以后会变成他这样扭曲激愤之人。”
宁有书笑着拍手,“说得好,说得好。”朝着魏疯竖起大拇指,能人啊,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什么人,难怪会有那么多人不喜欢他。试问有谁会喜欢一个一眼就能看穿自己心底小秘密人,且还是个口无遮拦人!
粱耀祖原本平静脸听到魏疯话后变得异常阴沉,他狠狠瞪向首位上呈以墨,“你们为什么抓我?凭什么抓我?我不是任家人,你们没有权利抓我。”
任家人虽然被满门抄斩,可任家奴仆却没有,除了任家管事被流放外,其他丫鬟小厮都被送去了奴隶市场。而粱耀祖虽然身任家,可连奴仆都算不上,因为他并没有签卖身契卖给任家,他理应不会受任家牵连。
“粱耀祖,如果你当初就随了你父亲流放塞外,也许就不会有今天。”以墨多少有些感慨,如果中间不发生这么多事,如今她与粱耀祖只怕已是拜了高堂夫妻。
“是啊,如果我们都走了,你们呈家就逍遥了是不是?”粱耀祖激动朝以墨大吼,“如果不是你们,我们粱家岂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如果不是你们雷霆王府咄咄逼人,如果不是你们雷霆王府狗眼看人低,我父亲就不会冒险与任颧禾合作,从而被人抓住把柄罢官流放。”
“渍~很是狗嘴里吐不出人话!”宁有书有股上前拍死他冲动。粱耀祖如今样子就像是持刀杀人人责怪被杀者长着一副让人想杀脸,所以引诱着他杀人犯了罪!
面对一个完全失去理智人,以墨也不想辩解什么,只冷冷说道,“粱耀祖,你应该从任颧禾那里知道我不是个心善人,你认为我会让一个仇人去塞外逍遥吗?”
“你什么意思?”粱耀祖瞬间睁大眼,眼底溢出暴怒愤恨,“你个贱人!你杀了我爹?你杀了我爹!难怪我一直都收不到他消息,原来是你这个贱人!啊……”愤恨扭曲了他脸,他痛苦嘶吼一声,拼命朝以墨冲去,一副要与她同归于架势。可还没到身前,就被突然出现张月鹿给一脚踢飞了。
张月鹿厌恶拍拍靴子,“他娘,小爷拿脚踢你都嫌脏!呸呸。”赶紧吐两口唾沫,拿袖子擦擦。
以墨冷傲睥睨着趴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粱耀祖,“你想报仇?下辈子记得投个好胎!”
“月鹿,把人拖下去……”
张月鹿颇为嫌弃扫视了粱耀祖全身,后勉为其难拽着他头发,把他给拖走。
愤怒叫骂声远远传来,“呈以墨,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张月鹿听了,哪能容他乱骂,飞起一脚踹向他面门,打得他满口牙齿乱飞,“我打打打~啊~个死贱人,叫你乱骂!我打啊~”
等粱耀祖被带走后,以墨看向魏疯,再次开口,“你可还想跟我要官位?”她私设公堂,动用私刑,且还草菅人命。如果他想要做一个正直刚正好官,那他就不该向她开口。
魏疯坚决回道,“要!”
“为何?你不是要做一个为国为民好官吗?”
“这跟向你要官不冲突。”
“好一个不冲突。”这么好一个人才,以墨也不忍心放走,拿出早已准备好书信给他,“拿着书信去忘川找粱少云吧,他会给你安排。”
“多谢小姐。”魏疯拿着书信头也不回离开了山庄。
宁有书见人都走了,他也打算走,可临出门前他突然想起来了,“主子,那个文家三公子也被抓了。”且还是太子殿下亲自下令。
以墨一顿,微微蹙起眉,传来青龙问道,“文喏事查得怎么样了?”
青龙将倚楼送来信件双手递给她,“这是今日午时传来消息。”
倚楼这些年江湖上发展得很,其势力已经渐渐侵入京城,所以查到东西也比往日详细全面,信件上面记录了文喏来京城后一切行踪,就连他与以墨茶楼相约,街上被暗卫掳走,船上与太子纠缠双双坠河,后被打渔爷孙救上岸,再到被任重远救走,然后就是被任颧禾利用……一切都记录薄薄几张纸上。
以墨脸色有些阴郁,手上明明拿着是轻薄宣纸,可却似有千斤重,沉重得手指都颤。难怪那日他手上裹着纱布,血肉淋淋,白骨森森……该是多重伤啊!她缓缓闭目,敛下眼中复杂情绪,到底还是自己和阿煜伤他深。如果那日不是她说了重话伤到他心,他也不会失魂落魄毫无防备被人掳走;如果不是阿煜害他,他也不会掉入河里,受这么大罪过!
即便不是为了恕罪,她要不能让文三他眼皮子底下出事。
倏然睁眼,眼中凛然强硬光芒一闪而过,“回府。”
与此同时,太子东宫中,李宸煜着一袭明黄锦袍,袍子上绣着五爪金龙,衬得整个人有着别样威然霸气!
他站殿中玉阶之上,居高临下睥睨着孤立于殿中之人,低沉语声是以墨不熟悉冷漠和凛然,“听说你要见我?”
文喏站殿下,一袭雪白潋滟衣袍映衬得他如精雕细琢玉人般精致、温润、儒雅、淡然驱神!
“我请求你放了我三哥,他跟任颧禾没有任何关系,他也是被逼。”
李宸煜冷然看着他,不得不承认,文喏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都不输他。他虽然是来求人,却没有求人口气,本以为他会像那日哀求自己将墨儿还给他一样哀求自己放了他哥哥,没想到,倒是小看了他骨气。
“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下令捉拿我三哥,请你放了他,有什么事都冲着我来。”文喏是去牢房见过三哥之后才知道事情始末,原来三哥是为了自己才……三哥如此为他,他又怎能弃三哥于不顾。
“好!我答应放了他。”
文喏一怔,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爽?
他凝眉问道,“你有什么要求?”
李宸煜肃穆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即刻离开京城,一辈子都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文喏没想到他会提这样要求。一辈子都不得入京城半步,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以后再也见不到以墨了?!
“怎么?犹豫了?看来你也并不是那么想救你三哥嘛。”李宸煜冷笑一声,正打算拂袖离去。
“等等!”文喏叫住他,沉寂之后毅然开口,“我答应你!”他*以墨,这份*不会因为她嫁做人妇而减少,不会因为远离她而减少。他本想看着她幸福,看着她嫁人,看着她为人母。可惜,这一切都成奢望了……
以墨从苍鹰山庄回到王府,府中只有她与呈袭两人,景阳去寺庙上香了,说是要以墨出嫁前到寺庙去找主持给她算算凶吉,顺便再去给她求个由高僧开了光菩萨,好让她作为嫁妆带进宫,避邪气,镇小人。哎~近可苦了景阳了,自从圣旨下来,她就睡得不安稳,夜里常常梦到女儿被宫里那些如狼似虎女人害得满身是血,吓得她醒了都不敢闭眼再睡。她睡不着,直接受害者就是呈袭,近常常被她半夜尖叫声给吓醒,弄得他也跟着精神不济。如今景阳去寺庙上香不再家里睡,他别提有多高兴了!
晚上吃饭时候,呈袭心情一好,多吃了两碗,他吃得欢同时也不忘催促女儿都吃点,“来来,尝尝这个,孕妇吃了特别好,补身体……”
以墨吃不下,简简单单吃了两口饭填好肚子就放下筷子不吃了,“您吃吧,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起身就走。
呈袭她身后追喊,“哎哎,怎么就不吃了?你还没吃两口呢……”
人已经出门了。
呈袭扭头看眼满桌子菜,“一个出嫁,一个‘出家’,还一个‘回家’,哎,转眼间就只剩我一个孤家寡人咯~”
他话刚说完,桌底下就传出一声稚嫩犬吠,“汪汪,汪——”
低头一看,立即展开笑颜,将小狗儿抱起来,“哎哟,幸好还有你陪着我哦~来,任任,咱们吃菜啊。”他将小狗儿放以墨坐凳子上,然后将以墨吃过碗端到它面前,给它夹了块肉,“来,吃啊,这个吃了好,补身体……”
以墨回到院子,早早洗漱了上床,可一直都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坐起身,又拿出信纸握手中细看了一遍,眼底愧疚与伤痛交织成复杂之色,沉寂片刻之后,终是将信纸仍于香炉中,伸手抹了把脸,将脸上复杂抹去。
她深吸口气,转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对着虚空低喊一声,“去叫你主子来,我有事找他!”言语间冷硬和漠然让人听了有些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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