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丘?什么发丘?你说的这些话我一点都听不懂!”我疼的直咧嘴,几乎半嚎叫着道。
中分男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仿佛发丘一脉是一件多么牛逼,多么家喻户晓的事情一样。
“‘床前明月光’你知不知道?”徐文斌问道。
“我知道。”我的头发被他拽的生疼,感觉如果不快些回答他的问题,那些被他揪着的头发就要被彻底扯下来了。
“唐诗三百首你都知道,你告诉我作为一个下地的手艺人,不知道发丘是什么?”徐文斌瞪着眼睛,他脸上的两撇胡子几乎就要贴在我的脸上了。
“我真的是新人!”我几乎咬着牙道。
“得了,既然你自己说你是新手,那我就帮人帮到底,在你头上为你留个记号,到时候,肯定不会有人不信你是盗墓贼了,因为你也可以像钱鼻子、魏瘸子那样跟别人吹,说自己头上这块秃瓢,是刨五方神墓的时候,被墓里的鬼舔了头。我甚至连你在圈子里混的外号都替你想好了,就叫良秃子。”
“瘸子、鼻子、秃子不错的很,叫起来朗朗上口!还不快谢谢我?”徐文斌乐得嘴巴咧的老大。
跟在徐文斌身后的精壮汉子听了他的话脸色却是一变:“老大,在这古墓里,您怎么能说自己是鬼呢?这样多不吉利?”
“少他妈的给老子放屁,跟老子干这个,你还信上佛了,挖坟掘墓掀人家棺材盖儿的时候,怎么不见问问吉不吉利。”徐文斌一口把烟吐了出去,不高兴地瞪着精壮汉子,说着就要继续拽我头发。
夏九九不再沉默,平静地开口道:“中分头,我喜欢带谁下墓就带谁下墓,你动了我的人,信不信他每掉一根头发,我就让你死一个人。”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半点语气,仿佛是在叙述一个平静的事实。
溶洞里面,不知道是不是周围尸体燃烧耗费了太多的氧气,给人感觉无比的憋闷干热。
不知道是不是在这诡异溶洞里面的原因,那十几个大汉面对孤零零的小丫头,竟然不约而同地感觉嘴唇有些发干。
尸体燃烧的噼啪声,一时间竟然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徐文斌松开拽着我的手,顺势搂住我的肩膀,笑眯眯道:“发丘的传人就是不一般啊!孤身一人的小丫头,竟然不把我手下这十几号人放在眼里。不过我这个人嘛,是很讲诚信滴,说不会动你们,就一定不会的嘛!现在我们一起合作,也算是开创了老派和新派共同联手的新纪元嘛!”
五方神墓?发丘一脉?老派新派?
我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这个叫做徐文斌的人,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感觉莫名其妙,不过有两件事我听出来了。
夏九九所在的发丘应该是老一派盗墓贼,有着悠久的历史,可能传承下来了不少技巧。
而这个叫做徐文斌的一伙人,粗略的扫视,无论是他们身上的背包,服装还是装备,都极为精良,样子也不像钱叔魏老这样的老学究瓢把子,更像是一群身手矫捷的黑帮分子,像他们这种带着炸药进山挖斗,将能够带走的所有物件全部掏空的形式风格,应该就是新派。
至于我们来到的这座大墓,也并不像钱鼻子所说,是一处不知名的地宫,而是一处叫做五方神墓的地方。
听他的语气,这地宫的来头可算非同一般,就是照比秦王墓,那也只是略逊几分。
五方神这个词,如果说给别人,他们未必知道其中的含义。
但是说给我,却让我瞬间猜到了七八分关于这座大墓的信息。
据《山海经.大荒北经》记载:“东北海之外,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不咸山,有肃慎氏之国。”
肃慎,在古女真语里的意思是五方神鸟,那么埋藏肃慎王的大墓,自然也就会被称作五方神墓!
我越想越是震惊,难怪这个徐文斌竟会将此处与秦王墓做比较。
如果这真是肃慎古国的王陵,那么几乎就是神话传说中的神墓!
古肃慎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一万多年前,就算是有史可查的史料文献记载,肃慎甚至也能追溯到五帝时期!
“肃慎者,虞夏以来东北大国也。”这句话出自《竹书纪年·五帝纪》也就是说,在公元前2100年夏朝舜帝的时候,肃慎就是东北的一个很大的国家了!
就算大家对肃慎古国的了解并不多,但是提到西周时期武王伐纣那段历史,肯定有不少人知晓!
而西周时期颁布封神榜的姜子牙,他的神兽坐骑四不像,正是古肃慎国进贡给周朝的神兽——麈。
如果这些上古文献所记载的内容没有夸大的话,那么我们今天所在的大墓,甚至可能是一处神墓!
我的神情有些恍惚,这些充斥在我脑海的信息实在太过震撼,即使是我已经身处这个队伍里半个多月,到了今天听到这些话,还是感觉离着属于我的世界太遥远。
夏九九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她的脸上似乎永远不会有过多的表情。
不过徐文斌似乎毫不在意,挂在青铜链条上的女尸已经快烧尽了,他似乎对那条快要锈断了的青铜锁链颇为感兴趣,随手用我们背包里掉出来的螺纹钢管拨弄,不过很快他就失去了兴致,扭过头笑嘻嘻的看着夏九九:“不说话,就算是同意了啊!来,扶这位小哥起来,咱们继续往前,抓紧时间。”
徐文斌的话让他队伍里的人不由得一呆,刚才的血腥场面实在是刺激到了他们的神经,听说今天还要继续深入,顿时都愣在了原地不知该走该退。
精壮汉子见到队伍里的人都不动,连忙上前道:“老板,弟兄们刚才都受到了惊吓,况且我们还有四个兄弟伤的厉害,需要马上回到营地里休整,依我看……”
“一群草包!又不是没见过死人,现在有发丘一脉的夏小姐和这位小哥给我们打头阵,你们怂个球?刘山,你和仇宇留下,带受伤的弟兄先回营地。剩下的谁要是吓破了胆,也都给老子滚回去。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真摸到了什么宝贝,你们可别眼馋,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是去是留,自己决定。”徐文斌冷笑一声,又伸手借着尸体烧着的火焰,点了一支烟。
大老板的话让队伍好一顿沉默,倒是被点了名的两个人显然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从队伍里走了出来,扶起来伤势较重的两人以及剩下两名伤员,朝着徐文斌一躬身,便朝着出口退了出去。
不少人回头看着他们的背影,但挪步往外走的却没有一个。
这毕竟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即便是面临未知的危险,在金钱的诱惑下,依然能够保持一个还算完整的状态。
我被精壮汉子驾着扶了起来,他人看起来挺和善,冲着我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我叫铁河,大家都叫我老铁。路上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我被他拉起来才发现,铁河的个头并不高,只有一米七几的样子,然而身体却不是一般的壮,古铜色的肌肤几乎把身上的那件T恤撑的满满的。给人一种极其精干的利落感。
“谢谢,我叫良九。”我站起来。
夏九九见我没什么大碍,于是说道:“时间不早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