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玩闹过后,二人都有些发热,子文担心关琳受寒着凉,也不敢多玩,陪着关琳便进了屋。一进屋,关琳就责问起子文为什么会回来这么晚,子文一一相告,当一听到“江雪”这个名字时,关琳顿时变更了脸色,子文有所察觉,问是怎么回事儿,关琳也不详说,只简略说道:“以后你少和她来往就是了!”当子文要细问时,关琳只说是乏了,要睡觉了。子文不便再问,只得照顾她先睡下了。
关琳睡下后,子文也回了卧室,但子文却丝毫没有睡意,站在窗前,也不开灯,静看着院落中的雪人。只见那夜色将他侵袭,只见那漫天的飞雪将它覆盖,然它仍默默坚守在那儿,为的只是能给这临窗守望的人一丝怀念和回忆。其实临窗观雪景的不止子文一人,另一个房间的关琳也难以入眠,心中万般惆怅,担心明日候迁是否会如愿赴约,担心候迁如果真的不来,那自己是否真的就再也不见他了?此刻,关琳很是后悔,后悔自己千不该万不该放出这般狠话,竟让自己都没了退步的余地。
第二日清晨,屋外早就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见了一丝污浊之物。子文睁开眼,视线朦胧,揉了揉,惊一跳,只见曦嫣正安稳地躺在一侧。子文赶紧坐起身,欲要喊醒曦嫣,又不敢喊,深怕叫醒了,又是一场尴尬。正当子文坐立不安时,曦嫣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见子文正盯着自己,也不以为然,撂了句“怎么起那么早!”,然后又翻咕噜扯过被子蒙头睡了。这边子文眼花缭乱,头昏脑涨,四周变得扭曲起来,像是在摇晃。子文走下床,跌跌撞撞走到窗前,见朝阳升起,冬雪消融,枝吐嫩芽,尽是一番冬去春来之景。
子文心里正范迷糊,这不才入冬吗?怎么一夜过后就冬去春来了?还未等他回过神来,窗外的院子里早又变得绿意盎然,鸟语花香,再一细看,烈日当空,热气蒸腾,花草萎焉,这哪还是什么生机勃勃的春季,分明是步入了炎炎的酷暑。子文甚觉好奇,因又转脸看了看曦嫣,却发现床上空空如也,曦嫣早已不在了床上。子文四下寻找,不见踪影,跑出门来,夕阳西下,天高气爽,惠风和畅,一张张枯黄的树叶随风飘动,或落在枯萎的草地上,或飘进人造的小溪中,或飞出栅栏外,整一个深秋萧索之色。忽然,只听一面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子文转眼一看,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并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正在一边玩着秋千。老奶奶坐在秋千上,老头则在身后耐心地摇着秋千。子文往细处一看,这两人不是别人,一个却是曦嫣,一个正是自己。子文信步走了过去,二人如若旁若无人,并不理会子文,依旧有说有笑,秀出万般恩爱来。
时间定格在了这黄云满天的深秋黄昏,那一树一落叶,那一石一潺流,那一笑一皱纹,笔笔印在了子文脑海之中,更像是扎进了他的心底。子文按着自己的胸口,是疼痛,也是酸楚,更不知味儿。难道这是梦?却又如此真实;难道这是预兆?可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想象。一时间,子文的脑袋出奇的疼,疼如虫蚁啃食。他双手捂头,不停地敲击着头,又是喊又是叫,以至于天空又落下雨来,他竟不知。秋雨绵绵,雾气妖娆,艳阳避讳,大雁南飞,一太祥和之色,却又添了些凄凉冷静。院子里静悄悄的,年迈的一对老人也不再了,子文往外望去,只见一个背影与曦嫣极其相似的女人正朝着远方走去。子文顾不了太多,狂追而去,可刚一推开院子的大门,却是悬崖绝壁,脚下竟是波涛汹涌的湍流。子文欲要退步,可时间已晚,张口刚大喊一声:“曦嫣——”,一语未了,嗖地一下就掉入悬崖去了。
一时惊醒,满头大汗,一声惊呼,原只是个梦而已。子文有气无力从床上走下,甚是寒冷,披了件衣服,来至窗外,大雪纷飞,白净一片,雪人依旧,只是又裹了一层厚厚的“羽绒”。
忽听楼下传来一阵摆钟的声音,子文看了手表,已是九点过半,因想着关琳要吃早餐,遂赶忙下楼来洗漱,完毕,来到厨房煮起早餐来。先是磨了豆浆,后又蒸了馒头,一切妥当,时间已是十点将近,可关琳依然还未下楼。若是往常,关琳早该下楼来,可今日越发出奇,不仅人未下楼,就连楼上也不听一丝声响。子文深怕关琳是病了懒床,于是飞奔上楼来,叩响了关琳的房门。离叩响第一声门响,时间已过去两分钟有余,期间又是叩门,又是大喊,皆无人应答。因为百般担心,子文也管不了那么多,扭开门把锁,门却是开着的。子文轻步入室,房间一阵暖意,空调还开着,窗帘半掩着,一丝丝雪光透过那一路缝隙照进屋里,整个将杂乱的床铺映入子文的眼内。子文甚是惊奇,关琳并不在床上,又见厕所也无人,心想会不会在书房,于是又跑到书房来,书房却冷冷清清,打破了子文的希望。“难道出去了?”子文心下自语道,“该不会去公司了吧?”一壁说,一壁跑进卧室换了衣服。换好衣服,来到车库,果见关琳的车不在了,子文也不多想,开着车,便去了公司。
话说另一边,关琳早早地就起来,洗了个澡,又精心打扮了一番,光是挑选衣服就花了不少功夫,九点不到,就开着车出了门。此刻,关琳正坐在一家咖啡厅,一面喝着咖啡,一面不时地看着窗外,似乎是在等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身边的客人来了一波又走了一波,一连来来去去了好几波人,可关琳要等的人就是没来。关琳几次拿出手机,几次想要打电话,几次又收了回去,心想再等等,说不定中途堵车了也是有的。
大约时间来到了十一点的样子,关琳正等得不耐烦之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关琳一阵惊喜,立即拿出手机,但见是子文打过来的,原是空欢喜一场。关琳无心接电话,遂挂掉了。这时,关琳再也忍不住,想要打电话过去好好骂候迁一番,可谁料电话拨过去后,电话竟然关机,关琳一气之下,站起身,猛地将手机往地上一砸,手机顿时碎在地上。周围的人见了,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关琳也不管,将一张五十元放在桌上后,转身就离去了。刚一出门,一阵寒风吹来,关琳连打了两个哆嗦。关琳正想上车走人,不想一个年轻小伙子一径跑上前来,问道:“请问您是宋关琳小姐吗?”
关琳见这人面生,遂问道:“我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年轻小伙将手中的一封信递给关琳道:“我是快递员,受人所托,将这封信送给您。”
关琳倍感好奇,又问:“是谁让你送的信?”
“一个没有双腿,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他让我务必将信送给您,还有……”说着,年轻小伙又从衣兜里取出一个盒子递给关琳道,“他还让我将这个给您。”
关琳一听,一个没有双腿,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不正是候迁吗?当下接过盒子后,立马问道:“那他人现在在哪里?”
“我是在机场接他的单的,想必现在已经上飞机了吧!”
关琳一听,心下发慌,也不听年轻小伙继续说下去,上了车,便朝机场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