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和赵建设几个人正坐在田叔办公室里闲聊着,公司里又搞到了一批空调,小兵先给田叔给安上了,外面天热几人都躲在这里吹凉风来着。强子心急火燎的闯了进来,见到小兵后叫道:“不好了,宋洁让人给绑了……”小兵一听腾了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清楚些,怎么就让人给绑了?谁绑了?”
强子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听采购的张国军说的,他说早上去买菜的时候,在菜市场看见宋洁被一帮菜贩子围着,说要她给个公道,张国军要去救人到让草爷的人给打了回来”
“草爷?”爷,辈分称谓。可在江湖中却是一种尊称。一般是指三四十岁以上有一定地位的人。这种称呼从何而来已无从考证,根据习惯不难猜测大约应该是从清朝时期就开始的。那时就有爷用于自称。草爷,小兵非常清楚其人。劳改人员,无正当职业,出狱后笼络了一帮闲杂人员统领着星城的水果与蔬菜两市。
要说这班人是黑道人物?不对!他们不偷不抢,也不祸害人民群众。要说不是黑道?也不对。外地来星城交易的水果蔬菜除了要缴纳市场的税金之外,还得缴纳他们的代办费,否则没法交易。当然缴纳了代办费后,会有人帮你称秤,谈价,收钱,给你安排吃喝照顾生意。也就是人们嘴上所说的场霸,菜头。
小兵前世也跟着自己的小舅张凯混过些日子,自然明白这道上的水深水浅。现在政府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不祸害人民群众,不破坏社会治安就行,也不指望着他们为社会做出点贡献什么的,他们一没文化,二没技术,又是坐牢出身,不给政府添乱就不错了。认真的来说他们还够不上违法的标准,也不能拿他们怎么办。而这草爷则是小舅张凯一个号子里出来的,与小舅关系不错,还经常去小兵外公家做客。小兵自然认识他。
小兵对赵建设说道:“想不想见见星城的江湖人物?”赵建设不解:“江湖人物?你是说黑道?”小兵呵呵一笑:“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不光有黑道,也有白道。它可不只是传说,是实实在在的人情世故,去了你就明白了。”
赵建设眉头一皱:“上次打黑行动不是抓了很多人吗?怎么还有人敢惹事?”小兵把眼一翻:“哥啊,你还真以为黑道能成这个世界消失啊?上次抓的都是些什么人物?小鱼小虾,有的连小鱼小虾都算不上,是一起跟着起哄的。大人物能干那活?算了,我和强子去就行了,不过车得借我一下”赵建设利索的把车钥匙扔给了强子:“你自己的车呢?”
小兵把手一摊:“别提了,摊上个赖老头,有事没事就喜欢往工地跑,我妈那破车也不可能老给他用,结果我就被打了土豪了,不但车变为他的专车,而且还搭上了一个司机。强子现在又改回骑摩托了……”
赵建设笑着说:“革命老同志就是犟,没得说,不过有他在,你也不用工地误工,偷工减料了,有失必有得嘛,想开些,呵呵”小兵:“我想得开啊,想不开早撞墙了,我装什么圣人啊?自己大把的票子往里砸,还得供着一位土地爷。我是真的闲得蛋痛,没事找抽的干活,行了不扯淡了,我还得去英雄救美啦”
“好,遇事冷静些,别惹大事啊,最近局势又有些不对劲,据说上海那边学生又闹了起来……”小兵把手一挥:“回来再聊,这事有些麻烦,说不定真得动手,记得给我送饭啊,看守所里窝窝头真他妈难吃”
小兵和强子赶到了小舅的水果批发市场。两人一看,好家伙,一大帮人围着小舅的水果批发铺面。小兵一跃上了车顶,视线越过人群落在了中央。小舅正和同是水果批发商的杨二爷在争吵着什么,这群人大概都是他们叫过来帮场子的。两人在人群中争得面红耳赤,眼见就要打起来了。
小兵屏住一口底气,用内力护住嗓子,对着人群就是一声大吼:“草你妈的,没事滚蛋……”这招是外公传给他的,用内力从口中发出,用声波的形式冲击人的耳朵。这是最后的保命招,一般没人能躲得了,中招的人会有一两秒的愣神,逃命这一两秒钟足够了。只是这招副作用大,容易让内力撕裂声带。
吼声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小兵跳下车与强子两人就往人群中走去,有认识小兵和强子的,都主动让开了路,小兵穿着件汗衫,一条短裤,脚下是一双人字拖鞋,慢悠悠的从人群中走过。也有不长眼想借势添乱的想挡住两人。强子可没有手下留情,没二话,直接卸腕子,一路走过到地的就有七八个。
小兵没有动手,都是强子的手段。人群中传来低语声:“这谁啊?这么吊,嗓门挺大的,刚才没把我叫聋了……”“这你不知道啊?他小兵,兵少,就是过年前收拾大猫子几百号人的那个,他身边的可是强哥,干大买卖的……”“你就吹吧,他一个人能干翻几百号人?”“吹个屁,说假话是你裤裆里的鸟,我哥就是那次进去的,两年没得商量,我看啊,这次我们也别参合了,人家道上有的是人……”
小兵走到小舅张凯面前叫道:“小舅啊,你门面电话也不接,找你有急事。”张凯没好气对着小兵叫道:“没空接,忙着打架呢?来得正好,帮我把这帮家伙收拾了,草他妈的,老子的夫子也敢动?”
小兵对小舅说道:“小舅,我如今已改邪归正了,不打架了”小兵转过身对着杨二爷又屏住一口内力大吼一声:“滚……”没练过内家功夫的杨二爷哪是小兵的对手。一声吼叫,吓走了他几条魂魄,一脸惨白的呆立在原地,头上的汗如水浇一样就流了下来。
强子站到了小兵身边对周围的人叫道:“还愣着干什么?不管是哪边的,一分钟没走的话就别走了!”哗啦,还真没有一分钟所有人连同杨二爷一起都跑得干干净净。
小兵嘿嘿的对张凯一笑:“你侄儿我现在改吓唬人了,嘿嘿,效果不错吧?”张凯看着小兵也是嘿嘿一笑:“看来你外公把看家本事都教你了,行,以后啊,谁敢不长眼的惹我,我就打你电话,你敢不来!”……小兵无语了,这个业务接得有些冤枉……
几人进门面坐下,卖瓜的瓜农连忙开了一个西瓜送了上来。这些瓜农,果农,还有菜农,就是刚才小舅口中称的:夫子(土话)。小舅也收代办费,因为他义道,不坑人,所以找他代办的果农,菜农很多,收了代办费,就成了他的夫子了,这种关系有时候就是终身的,你只要来这里交易就必须找他,要找了别人,打架闹事就在所难免了。
就像这个姓王的瓜农,去杨二爷的门面卖过两次瓜,因为行情不好,没卖上好价钱,又听人介绍了小舅。小舅这人实诚,从不虚报行情,这瓜能批发什么价就是什么价。这老王听了小舅的话觉得有赚头,就运了一车瓜上小舅这里让他代卖。
那知道让杨二爷撞上了,自己的夫子跑别人那去了,很丢人的,于是就叫上一帮人来小舅门面上捣乱来了。结果让小兵赶上了火拼这出戏。小兵这场面见多了,从夏初的桃上市开始,到年末都是水果交易的旺季,这水果市场,蔬菜交易市场年年都发生流血事件。这两个市场可以说是星城最乱的地方。
小舅也没有计较老王什么,大声对他说道:“老王,到我这你就别怕,有事我担着,那杨二要是还敢找你麻烦,我叫我侄儿把他门面给拆了”小兵在一旁听着直翻白眼:好嘛,这免费打手算是当定了……老王听后点了点头,没敢说什么。唯唯诺诺的退下去招呼生意去了。
小兵抓起西瓜就啃了起来,吼了两下还真伤嗓子。张凯喝了一大杯茶,点上支烟抽两口后才缓过神过来问到:“你急匆匆的找我干什么?”小兵把西瓜一扔,拉住小舅就往外走:“别耽搁了,快跟我去找草爷,我师姐让他给绑了……”水果市场到蔬菜市场有一段距离的路程,强子开车走了半个小时才到菜市场。
张凯对菜市场熟悉,知道草爷的几个门面在什么地方,让强子开车直接去了门面。现在时间是上午十点多。蔬菜市场的大量批发交易从凌晨四点开始到早上八点基本上就结束了现在市场上走动的人不多,只有零零散散的人在购买蔬菜。
草爷的门面是空的,看样子生意不错,该批的都批发出去了,没有剩货。小舅先走了进去,小兵和强子在车里等着。他们希望小舅的面子够大,能和平解决这件事情,当然破点小财在所难免。门面上的伙计认识小舅,见他进来,就迎了上去。
张凯问伙计:“草哥人呢?我有事找他”伙计指了指楼上:“刚睡下,你上去吧,估计还现在还没睡着,早上让一女记者折腾了一早上,也没有把那事处理好”小舅没有多言就直接上了楼。
这个批发市场是星城最大的蔬菜批发市场,日成交量能进全国十名。整个市场占地大约五十公顷,采取的是两层楼结构,下面是批发门面上面是住人的地方。小舅隔了差不多二十几分钟才下楼,脸色不太好看,显然效果不理想。
他上了车对小兵没好气的叫道:“你那里找来了一个这么个师姐,她属猪的?捅这么大的篓子,把星城的做蔬菜买卖的得罪了个遍”
小兵不解的说道:“她就是个实习记者,捅什么篓子了?”小舅气极反笑:“你找我帮忙捞人,原来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这小兔子崽子,你想坑死你舅啊?”他摔出一张报纸:“自己去看……”
小兵接过报纸,一看日期是大前天的省报,第一版头条标题是揭露蔬菜批发行业不法行为,作者:红枫。我勒个去,红枫就是宋洁,她捅的不是篓子,是个大马蜂窝。小兵把报纸一把拍在自己脸上。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