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身体在离床不远处顿住。
他听到了牙齿在摩擦的咯吱声。
“姐姐？”
帐内，百里冷凝睁开赤红的眸子，是冷凌的声音。
萧逸走出门，看着容括手里的匕首，很是无奈，“真是亲姐弟。”
容括苦笑着，神火燃烧，那把玄铁匕首硬生生被熔成了铁水，从他白皙的手指间滴到地上。
微敞的门在这时瞬间被玄力吸开，百里冷凌整个人从屋里飞了出去！
容括扔掉手里的匕首残骸，迅速反身想阻止房门重新合上，却也晚了。
“凝凝！开门！！”
“滚！呃---”
屋内，她的痛苦低吟声不断。
容括不停用聚凝魂试图进入，但百里冷凝的玄阵修炼的方式全是神界的套路，他根本进不去。
百里冷凝蜷缩在地上，双眸赤红，身体里抗拒初拥的血液在沸腾叫嚣，分解着已经凝结的血液，这是漫长的过程，并且极其痛苦。
她的母亲，苏纯。
说，她不管是不是要被初拥，都一样痛苦，都要经历这个过程。
而之后的结果，就由她自己来选择。
截然相反，一种是永远经历生老病死，一种是永生不灭。
一种只能靠血为生，可能在初拥之后，她睁开眼的第一刻就有一种想把整座城的人都吸干的欲望。
另一种，依旧如常，疾病都要去一点点的承受，再也不会有改变的机会。
百里冷凝听罢，不知为什么想起初见百里冷凌时的情景，稚嫩天真，同时又善良纯真。
“我选平庸。”
……
“嗯……”
她将整个下唇都咬得血渍淋漓。
容括在门外痛心不已，许是她不哭不闹，只是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受着痛苦，甚至都不让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才让他感到更加难受。
“百里冷凝，我求你开门！”
“……！”她的赤红眸子看向窗口。
似乎已是初春了，府中早春的柳树已有了絮花，有几缕都已飘进屋里。
看得朦胧，很不真切，只是觉得从血液深处的剧痛感未减分毫。
她，选了平庸，会走下去。
抗拒吸血鬼的初拥，她从来不会后悔，梦里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也许容括只能自己体验嗜血的感觉，但也不适合他，更不适合百里冷凝。
……
容括最终是将整个房间全拆了才进去。
阳光下，柳絮洁白，轻轻飘过，却怎么都没有春日里的生机。
百里冷凝深度昏迷，专属吸血鬼的黑色血液从她嘴里一直流到脖颈，直至干涸。
“容括……”
“在呢……”
“你，你知道，什么是复读机吗？”
百里冷凝半眯着眼，眼眸混沌，全身冰冷。
“我……知道。”
“那你告诉，告诉我，是什么？”
“是我，百里冷凝所谓的不是个东西的人。”
容括看着窗外的飞絮，将她揽在怀里。
“嗯，是啊，就是这个……”百里冷凝点头，嘴里的黑血顺着嘴角淌了出来。
“你懂绝望吗？”她问。
“现在我知道，你就在里面。”
她似乎感到容括想个大火炉一样，贴着她的背，将温度不断传给她。
“不止这一次……还有很多时候，我给你讲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