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听罢,顿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宋蓁蓁,“你疯了?”
宋蓁蓁笑的花枝乱颤,“我可清醒的很,我就不信,你不会喜欢上我。”
年初一立刻意识到眼前的女人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她究竟想怎样,又会利用怎样的手段达到她的目的,他都一无所知,此时此刻,他竟然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像是个小丑,任她摆布。
“我奉劝你,不要玩火自焚。”
“玩火自焚?我即便真的要玩火自焚,也得带上你。”
年初一实在不能理解,“好,我告诉你为什么。千万个理由汇成一句话,那就是你不配!”
宋蓁蓁瞪直双眼,怒气横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噌的拿出那枚蝴蝶双飞玉坠,年初一眼睛一亮,“你要干什么?”
“既然他不喜欢我,我也不会让他和她比翼双飞。”她作势就要砸碎那坠子。年初一连忙求道,“你要怎样才能把它给我?”
宋蓁蓁冷笑,“让他爱上我。”
年初一十分无奈,“你是我见过的这世上最自私的人,你自以为是的认为你喜欢的东西和人就必须要得到,你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十分完美,世界上每个男人都该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可你有问过别人的感受吗?你有在乎过别人的心情吗?你口口声声说爱少爷,其实你并不爱,你爱的始终都只有你自己,少爷在你眼中,不过是你想要得到却一直无法得到的,他对你来说只是个挑战。”
“你胡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却在我面前胡说八道!是他朝三暮四,不负责任,娶了我,却还想着别人!”
年初一冷笑,“少爷为何娶你,你心知肚明。若不是你出阴招逼的他走投无路,他就是死了,也不可能娶你。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除了夫人,他是不可能爱上你的。”
“什么夫人?你管谁叫夫人?你该叫的夫人在这儿呢!”
“在初一心目中,沈夫人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
宋蓁蓁一个耳光抡过去,响彻整个空荡荡的公馆。不一会儿,杏儿和桃儿都闻声过来,见到的却是宋蓁蓁不顾一切的扑到年初一的身上,年初一当下一愣,将怀里抱着的东西洒落一地。
沈怀信迟迟等不来年初一,便猜到年初一可能被宋蓁蓁缠住了,他想了半刻,还是觉得自己的事情自己出面解决比较妥当。
一进公馆大门,沈怀信就觉的气氛不大对劲儿,就连杏儿和桃儿也不在下面侍候,忽的一声枪响,沈怀信三两下跑上二楼,就在楼梯口亲眼目睹一场令他肾上腺素增高的戏码。
宋蓁蓁双手紧紧搂着年初一的脖子,领口的第一道扣子开着,她的唇距离不过三尺,惊魂未定的盯着年初一高举的手枪。而年初一则粗重的喘息着,开枪的右手迟迟不肯落下来。
“大帅!”
杏儿突来的声音惊扰了三个陷入谜团的人。年初一错愕惊诧的望着楼梯口的沈怀信,宋蓁蓁则缓缓的放下双手,眼泪汪汪的看着沈怀信,带着某种难以置信轻声唤道,“怀信?”
事实上,沈怀信并未看到宋蓁蓁强吻年初一的戏码,但戏码过后的情景反倒更有冲击力。
年初一当下举枪到太阳穴,作势就要自杀,沈怀信眼疾手快,大喊一声,“你若真死了,才是对我的大不敬!”
年初一冷不丁被他这么一喊,手下一抖,枪走火,又是一声“砰”。
初一双膝跪地,深埋着头,大喊,“初一对不住少爷,初一该死!初一该死!”
沈怀信不知不觉将指甲掐进肉里,对着旁边的杏儿吼道,“还不快带年秘书离开这里?”
杏儿应声过去,年初一竟早已腿软,若不是杏儿帮忙,指不定能从楼梯的扶手上跌下来。
沈怀信慢慢的靠近宋蓁蓁,宋蓁蓁反而一步步的后退。
“这下,你满意了?”沈怀信定定道,“别以为这么做就可以挑拨我和初一之间的感情,我知道,你恨我,更恨他,你这招借刀杀人用错了。”
“沈怀信!”宋蓁蓁喊道,“我究竟算什么?”
沈怀信看到她手里的玉坠,当下似乎明白了年初一为何能被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给弄的没了法子。
“给我。”他语气生冷,如寒冰一般。
宋蓁蓁攥紧了握着玉坠的手。
沈怀信不由分说上去一把将玉坠从她手里夺回来,宋蓁蓁不敌,瘫倒在地,泣不成声。
沈怀信再也不曾看她,二话不说掉头就走,只听的宋蓁蓁在他身后骂道,“你会后悔的!”
年初一是被沈怀信带上汽车的,和他一样,并排坐在车后。年初一一直不肯说话,沈怀信也未说个只字片语。
车子在总统府的门外停下,沈怀信抓着年初一的一个胳膊径直带回他的办公室。
两个人都是气鼓鼓的,原因却不同。沈怀信斜睨着看了他数次,终于忍将不住,“说啊!想说什么就说!我可不是宋蓁蓁,会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沈怀信气的双手叉腰,拿起桌上的茶杯就要喝,谁知,倒了半天,居然是个空杯子。他气的用力把杯子往桌上一摔,转而看向年初一。
“傻了吗你?”
年初一眼珠子登时一动,铁青着脸,再次双膝跪地,“您杀了我吧。”
沈怀信恨铁不成钢,“就因为她…你说说,她到底对你做什么?”
年初一支支吾吾的,“她”了很久,然而,他唇边的红色口红说明了一切。
“行了,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沈怀信缓了缓,“这个女人,再不能留。”
年初一一听,忙道,“少爷三思啊,若因此触怒了宋连城,他定不会轻易放过咱们,咱们根基还没稳,少不了宋连城的鼎力相助。”
“我还就不信了,天下的商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
“可京陵工商界能发号施令的却只有他。”
沈怀信听后,深觉惭愧,年初一都知道的道理,他竟然要弃之不顾。
“初一自请离开,望少爷批准。”
“离开?”沈怀信惊讶道,“你不要多想,不过是个女人,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因此而对你产生任何的误会,你我名义上是主仆,实际上却情同兄弟,你的事,我不会不管。”末了,沈怀信放稳了心态,“如果,你觉得宋蓁蓁不错,我也有办法让你们在一起。”
年初一惶恐,当下便道,“少爷不可啊!少爷可不要再拿初一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喜欢她呢,她是您的夫人。”
沈怀信道,“我怎么可能拿你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她现在是有点执迷不悟,但是如果…”
“没有如果!”年初一斩钉截铁道,“少爷的好意初一心领了,天下女人虽多,但凡是跟少爷沾边的,初一都不会有别的意思。今日之事,都怪初一自己,若不是我一开始忌惮她的身份,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都是初一自己的错。”
沈怀信无法,摇了摇头,“哪里是你的错,你不要一下子都往自己身上揽,若要真追究一个,那就怨我吧。”
沈怀信一个晚上都睡不踏实,虽然他已经安排人手看住年初一的房间,可那个心就是突突直跳,搅得他一夜未眠。
才到凌晨,旭日都未曾露面,沈怀信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坐起,外套都没披,就往年初一的住处走去。
门外有两个侍卫,倒是尽职,眼珠子瞪得溜圆。
“可有什么情况?”
“没有。”
沈怀信放下心来,转身要走,走了没两步,他又觉得不放心,还是再次转过身去,走到门口,叩了三下。
房里什么动静都没有,反倒让沈怀信怀疑了。年初一不是个心大的人,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心里肯定怄死,哪里会睡的如此安稳。
沈怀信当下破门而入,果然,房间空空如也,年初一不知去向。
沈怀信随即展开寻找年初一的行动,谁知,一大早就有人报,说西北军出兵淮安,直逼鹿城。可偏偏就在此时,栾知言发来电报,意思是自己做不了那咸宁的督办,希望留在京陵,进总参谋部。
沈怀信当下大怒,甩手将电报一扔,未予搭理。
不一会儿,来了一邮包,说是给他的。沈怀信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张久违的孔妙灵的照片。
沈怀信当下心口一滞,如鲠在喉。
电话铃声在此刻响起,栾知言的笑声透过话筒刺进沈怀信的耳朵里。
“栾知言,你不要得寸进尺!”
“哈哈,沈帅,好说,好说,你不肯,我也没办法,只是,这孔姑娘…”
“栾知言!你若胆敢动她一根毫毛,小心我要了你的命!”
那边也怒了,“是你沈怀信背信弃义在先,也莫怪我如今对你使手段!”
未等沈怀信多言,那头倒是先把电话给断了。沈怀信当即气的一脚踢翻案几,双眼冒火,怒斥道,“好你个栾知言,敢抓我的女人,看我不端了你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