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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褐翎疾风(1 / 1)

第二百九十章褐翎疾风

得到了鹰天南的许可,姚乐自是高兴不已。二十多年了,南疆魔族禁了整整二十多年的人肉,这二十多年来,他们终日啃着带毛的胳膊,追着带毛的猎物漫山遍野地跑,似乎都已经有些忘却了人肉的滋味。而今,当他们飞入城池,撕裂开第一个人的时候,那伤口中涌出的鲜血,便令他们回忆起了那阔别已久的味道。

其实,姚乐很清楚,吃人肉乃是南疆魔族中明令禁止的行为。毕竟,魔尊的夫人,也便是鹰天南口中的含萤夫人,便来自于人族。

起先,在屠姚城之时,他麾下的将士便有些按捺不住心中吃人的欲|望。不过,出于对魔尊的敬畏,最后,他们还是在姚乐的苦苦劝说下忍住了。然而,能够忍得住一城,却不代表他们能够忍得住这姚州大大小小的所有城池和村庄。于是,在长城之中,当他们推开一处豪门府邸的大门之时,那宅院一角处射来的一双双惊惧的眼神,让他们再也无法遏制住那藏匿在心底多年的欲|望了。

撕裂声,碎骨声,伴着滴血与嚎叫,响彻了整座宅院。而在这些如今于长城里随处都能听到的声音下,还夹杂了一丝微弱却略显欢愉的咀嚼声。新鲜的血液流入嗓间,一抹腥气在他们食人鹫的眼中,却是上等佳酿的味道;滑嫩的皮肉入口,柔|软而又香气逼人;深红色的内脏,时而入口即化,时而颇富嚼劲,令他们回味无穷。在这番情景的诱|惑下,原本坚守魔尊所定下规矩的褐翎洞洞主姚乐,也终于忍受不住,犯了禁|忌。

可是,就在他刚刚吃完一整个人的时候,鹰天南的命令便来了,这不由得让他提心吊胆了起来。

怀揣着这份心情,他去见了他的顶头上司。一番对话虽然说得他心惊肉跳,但最终还是有惊无险。

“如今,我们褐翎洞终于能够大快朵颐一番了!”望着一扇虚掩着的大门,姚乐嘴角微微一挑,不由笑着感叹了一句。

抬脚向前,推门而入,一声“吱呀”过后,大门敞开,姚乐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这是一处宽敞的宅院,同其他豪门大宅一样,院中自是小径通幽,亭台楼阁应有尽有。大树之下,一桌四凳置于小湖边,想来应是为了盛夏时节乘凉而准备的。

姚州地处南方,其秋天的来临,自然要比其他地方晚上一些。故而,在如此时节之下,理当见到,此间宅院的主人,携妻儿共坐于树荫之下,饮茶赏湖的情景。

然而,令人无法想象的是,此时此刻,在这四处石凳之上,竟然坐着四名身着褐色衣裳的彪形大汉。他们四人弓着背,围坐在石桌四面,由于他们身形庞大,一眼看过去,竟无法看出这石桌上都放了些什么。

“嘀嗒,嘀嗒……”滴水的声音传来,伴着在石桌处响起的咀嚼声,显得异常得诡异。细细看向他们四人之间留出的缝隙,但见得一滴滴猩红的水珠不知从何处落下,竟在那石桌的周围,形成了一汪汪红色的小潭。

潭水时而宁静,时而因落下的水珠而轻起涟漪。红色的波纹荡至小潭边缘,潭水于草丛中蜿蜒穿梭,静静地流向他处。

草地之上,散落了许多红色的骨头,它们大小不一,形态各异,有的完好无缺,有的残缺不全,有的弯如新月,有的直如长剑,有的上面还带着一块粉红的残肉,有的则被刮了个干干净净,甚至在骨头上,还能依稀见到整齐的牙印。它们被凌乱地丢在地上,毫无规则,就犹如草原上的牧民刚刚在此处吃了一顿烤全羊一般。

潭水复又向前,染红了野草,洇shi了土壤,最终,流入了那片坐落于石桌不远处的湖水当中。血水缓缓漫开,于湖中化作一片,恰似一支蘸满了红墨的毛笔,浸润在洗笔池中。

小湖四周,稀稀落落地躺了几具尸体。这些尸体皆不完整。有的从脖根处被撕开,缺掉了整个肩膀,外加一条手臂,伤口处,苍蝇往来不断,时而落在染血的皮肤表面,时而落于伤口当中露出的深红色物体之上。有的则是断掉了双|腿,只不过,那伤口处的痕迹参差不齐,显然非是被利器所伤,而是被蛮力撕裂开来的。有的则是头颅顶部缺掉了一块,顺着伤口处望向里面,只能见到黑黢黢的一片,看来,应是有人在其头颅受伤之后,将里面的东西给尽数掏了出去。

在这些尸体的不远处,又有几名身着褐色衣服的人,他们或立或蹲,亦或是整个瘫坐在地上。他们双眼赤红地望着手里的猩红之物,时而伸|出舌|头tiantian自己鲜红的嘴唇,时而张开大口在手中的那些物体上,撕下来大大的一块儿。他们一边咀嚼着,一边回味着,染血的面庞上,隐隐约约地透着一抹喜色,看起来,应是吃得相当开心。

见得他们这般专注,姚乐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声音一起,院子中的那些褐衣人,便尽数将他们的目光投向了这边。

“洞主!”这两个字被齐声唤出,那些褐衣人连忙将手中的胳膊、大|腿,亦或是头颅丢到地上,慌乱地站直了身子,就连那四名围坐在石桌旁的家伙,也都无一例外地转向了姚乐。

姚乐抬眼看了一下那张石桌,只见到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正平躺在那里。他的四肢早便没有了,头颅也被敲了开来,一道巨大的伤口留在他的腹间,肠子内脏被从中掏出,散落在石桌上,有的还是原来的模样,有的则只剩下了一半不到,其上略显参差的痕迹,揭示了它们曾被啃咬过的事实。

“你们……吃得ting欢啊?”姚乐眯着眼睛扫了场间众人一下,语气略显怪异地说道。

场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低下了头。

“怎么,这是知道自己犯了忌讳,小命不保,所以想要大快朵颐一番,做个饱死鬼?”姚乐双臂抱xiong,睥睨着院中的众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众人闻言,自是觉着尴尬不已,不过,他们并没有出言反驳,因为,在他们的心中,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沉默了小半晌,石桌旁的一名褐衣人抬眼看了一下姚乐,略作思忖后,方才出言问道:“洞……洞主,这个……穴主他老人家……”

“咳!”姚乐猛地一咳嗽,瞪了那人一眼。他在暗地里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心中极其不满地腹议道:“这帮家伙,趁着老子不在,竟然把那娃给吃了!老子几辈子都没尝过这么嫩的肉了,也不知道给老子留着点儿,真是气煞我也!”

见到姚乐面上露出了不渝之色,落在石桌旁的那四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反而都将悬着的心放下了。毕竟,若是鹰天南对姚乐下达了惩罚的命令,那么,此时此刻的他应该是没有什么心思去对别人表达不满。

想及此处,那石桌旁的四人当中,有一人憨笑着走到了姚乐的身边道:“洞主,看来……穴主这是打算放过我们了?”

姚乐斜了那人一眼,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字:“嗯!”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那人点头哈腰地笑着,很明显是在讨好姚乐。

“哼!”姚乐冷哼了一声,看起来,似乎是生了不小的气。

那人听到这个声音,咧了咧嘴,伸手指了一下那石桌上躺着的小孩儿尸首道:“嘿嘿,洞主,那娃儿……我们兄弟几个都帮你试过毒了,你可以放心地吃了。”

此言一出,留在石桌旁的那三个家伙想也没想,便连忙附和道:“对,洞主尽可放心,我们每个部|位都尝过了,绝对没有问题!”

姚乐一听他们这么说,眼睛不由微微眯了起来:“每个部|位都尝过了?”

落在姚乐旁边的那人,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善,所以,也没有搭话。然而,留在石桌旁的那三个家伙中,却有一位不揣冒昧,顺着他的话就接了一句:“嗯,都尝了一遍,连内脏我们都掏出来仔细地尝过了!”

话音一落,姚乐眼睛猛地一睁,他快步走到石桌旁,给了他们三人一人一个暴栗:“好啊你们,这偷吃还有理了是吧?”

那三人闻言,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在想着各自的说辞。其中一人,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小声地嘟囔了起来:“这……这不是怕洞主你中毒嘛……”

此话一出口,姚乐登时气得火冒三丈,他一把推开了那三人,自己走到石桌旁,捡起了置在桌面上的一块楔形的深红色物体道:“这肝都被你们吃得只剩下薄薄的一片儿了,试毒是这么试的吗?”说话间,姚乐抖了抖手,那物随之而动,飘飘摇摇的,就像风中的红纸一般。

其余三人听罢,尴尬地咧了咧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姚乐瞄了他们一眼,也没有说话,显然是想让他们给个解释。

最初离开了石桌旁的那人见状,眼睛微微一转,方才快步走了回去,随手捧起了一块儿蚕豆状的红褐色物体道:“洞主,这个……先吃个肾,消消气儿。”

姚乐看了他一眼,抓起那东西便想咬上一口,可是,还未等他下口,他便见到那东西的正面缺了一块儿,显然是已经被谁啃过了。

见到如此情形,姚乐气得一扬手,一把将那东西拍在了桌上道:“滚滚滚,都给我滚!再去给我抓个娃儿来!若是抓不到,小心我按规矩把你们给宰了!”

桌边四人闻言,连忙抱拳一礼,轻道了声“诺”,便各自散去。长城虽然不大,但想找几个五六岁大的娃娃,总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们有信心能够保住自己的这条命。

望着他们四人匆匆离开的背影,姚乐抓起那被他拍在桌上的东西,狠狠地咬了一口道:“这帮小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

嘶喊声渐稀,惨叫声平复,长城之中,生气几绝,却是造就了犹如姚城般的又一处人间地狱。

和南边的那座城一样,一具具尸体被玄鹰穴的部众扛出城外,堆积于一处,形成了一座小山。

尸山旁,几名身着黑衣脸蒙黑布的家伙,围绕着新被丢到此处的尸体一圈圈地转着,手中还不停挥洒出白色的粉末,看样子,倒是忙得不亦乐乎。

离尸山约莫数十步的地方,两位身着黑衣,肩挂披风的人物正驻足而立,他们时不时地转头看向尸山,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想来,应是没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

“父亲,你说石将军见了这些个堆成山的东西后,会不会欣喜若狂?”两人当中,略显年轻的一人,转头看了一眼尸山,微笑着问道。

另一人闻言,目光灼灼地望着北方,似乎丝毫没有被他的话语所吸引:“出不了几个尸兵的。”

年轻人听罢,略微想了想,方才点了点头:“也是!若是石将军在此,还可以将它们立刻变成傀儡加以利用。可如今他远在郎州,若是想等到战后再处理,这些家伙也就只能用于练尸兵了。”

“傀儡虽不比尸兵,但让它们自相残杀,还是略微有些浪费了。”说话间,那年长一些的家伙也转头看了一眼那座尸山,话中字句虽然看起来是想表达一些惋惜之情,但语气中却丝毫听不到这样的感觉。

“不过,也不要紧了,反正都是些唐廷辖下的人罢了,对于我们玄鹰穴来说,最大的用处也就是能用来打打牙祭,还不如拿给石将军练尸兵的收益大呢!”年轻人听了这话,摆了摆手,倒是显得不怎么在意。

“呵,也是!”那年长一些的人听了,笑着微微颔首。

“打牙祭?什么打牙祭?”一个颇显爽利的声音传来,两人循声回头,但见得一位身着灰衣,身材极瘦的人来到了他们的身后。此人脸颊瘦削,头发花白,虽然说有那么一点儿垂垂老矣的意思,但他那双眼却极为有神,隐隐透出的光芒中,还暗带了一抹凌厉之气,仿佛只要扫到了谁,谁就会遍体鳞伤一般。

见得此人来了,那年轻人也不等那人先打招呼,反而是自己拱起了手,冲他行了个礼:“少离见过蓝洞主!”

蓝厉,剑川玄鹰穴疾风洞洞主。因此洞中人,皆由猛隼幻化而成,飞行速度极快,善于千里袭人,故而得名。有道是:

剑川千山聚群鹰,

猛隼振翅如风行。

扶摇万里转眼至,

百丈城郭声息宁。

说起蓝厉,不得不提的,便是他在玄鹰穴中的资历。玄鹰穴共有六洞,分别曰为:褐翎洞、夜瞳洞、白展洞、烈喙洞、逐空洞和疾风洞。其中,前五洞的洞主,皆是和玄鹰穴穴主鹰天南一同长大的儿时玩伴,亦或是成年后并肩作战,平辈论交的朋友或属下。然而,唯独这疾风洞中的蓝厉,身份有些特殊。他既不是鹰天南的儿时玩伴,又不是和鹰天南称兄道弟的朋友,唯一可以用来形容他的词汇,可能还要借鉴中原王朝中的一些说法,那就是“托孤重臣”。

当年,鹰天南的父亲去世,六洞中本是留下了六位“托孤重臣”的,只不过,随着后来同唐廷以及南方武林的几场大战相继展开,这些“托孤重臣”先后凋零,如今便也只余下了这硕果仅存的一人了。

其实,这一点,从蓝厉如今的满头白发上,也能看出一二端倪。辈分且不多说,单就这年龄上,鹰少离虽然身为玄鹰穴的少主,但若是遇上了他,也不敢摆出这少主的架子来。这也便是为什么蓝厉一走过来,鹰少离便冲他行了一礼的原因。

见到鹰少离行礼,蓝厉无所谓地笑了笑,对于这个后生晚辈,他还是甚为喜欢的。这倒并不是因为鹰少离的才华和能力如何了得,这份喜欢与其说是欣赏,倒不如说是宠|爱,毕竟,鹰少离是鹰天南的儿子,而蓝厉是看着鹰天南长大的,所以,相应的,这鹰少离便犹如他的孙子一般。

“少离这般行礼倒是不多见,怎么,有事欲求老夫不成?”蓝厉上下打量了一番鹰少离,笑着打趣道。

鹰少离一听,摆了个略显委屈的表情道:“蓝爷爷,我每次见你不都是执此礼的吗,怎么就不多见了呢?”

蓝厉闻言笑着摆了摆手道:“哈哈,玩笑,玩笑,少离莫要放在心上!”

落在两人身边的鹰天南听罢,虽然并不觉着此言有多好笑,但还是礼节性地跟着笑了两声:“蓝叔,还真让你说着了,此番少离还真是有事欲求于你。”

蓝厉转头看向鹰天南,面上表情微微一怔,复又变回原样,笑眯眯地说道:“现在就出发吗?”说话间,他微微顿了顿,暗中筹算了一下,嘴|巴再度一咧,“约莫两百里路,也就是半个时辰的事情,倒也简单!”话音落尽,蓝厉向前迈了一步,张开双臂就要做些什么,确是有那么一点儿雷厉风行的意思。

鹰天南见状,连忙一把拉住他道:“蓝叔稍待,曹骁去前面探消息去了,等他回来再说不迟!”

蓝厉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倒是爽快地点了点头。

鹰少离见状,暗暗在心中嘀咕道:“蓝爷爷的这么个疾风法儿,还真是让人有些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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