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凝指寒凉
“嗯，是气运！极寒之气，水之运！”冯凉看着萧奕云不停的点头，就像捡到了一块宝一般，“萧家主，这位是……”说话间，冯凉将目光投向了萧宇天。
萧奕云一听，嘴|巴微张，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闹了半天，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啊！”
萧宇天自然是瞥到了萧奕云的那个动作，他微微一笑，看向冯凉道：“家侄萧奕云。”
“哦？”冯凉闻言，眼睛一亮，不由拉近了和萧奕云的距离。
落在他身后的秦峥见状，轻轻咳了一下道：“师傅，他就是我和你提过的萧公子。”
冯凉一边看着萧奕云，一边笑着说道：“好好好！”
萧奕云见他目光中透露着不可名状的神色，不由在心中暗暗嘀咕道：“这……好什么啊？”
正想到这里，冯凉转头看向萧宇天道：“萧家主，你这位侄儿可否让我带回南海灵宗去？”
萧奕云听罢，横了横嘴，心想，“这冯凉，还真是够直白的，张口便要人。嘶……关键是，他想把我要回去做什么？极寒……水运……嗯？莫不是……”
萧宇天听了此话，笑着摇了摇头道：“唉，冯兄啊，你来晚了，我们家奕云已然拜入武陵剑宗门下了！”
冯凉闻言，一抹失望地神色掠过他的眼睛，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复又瞄了萧奕云一眼，方才无奈地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若是奕云已入了武陵剑宗，那定是专修弟子无疑，看来，不论怎么样我也无法将他招到我们南海灵宗去了。”话至于此，他顿了顿，复又问道，“我可否问问，奕云的师傅是……”
“落雨凝香剑，荀芷宁。”萧宇天只用了几个字，便道明了萧奕云师傅的身份。
只不过，萧奕云似乎还不大满意，他又默默地在心里补了一句道：“还有马七侠呢！”
“凝香，凝指……唉，也罢！”冯凉猛地叹了口气，看起来很是失落，只不过，他失落了没一会儿，也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于是连忙抬起了头来。
萧奕云见状，不由瞳孔一缩，心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原来，冯凉抬起头来后，目光并没有落在萧宇天的身上，而是朝向了萧奕云。
“贤侄……”
“怎么又变贤侄了？”听到冯凉一开口便说出了这两个字，萧奕云很想说，“我似乎和你不熟”。
“……倘若在武陵剑宗待得不顺心……唉，这又怎么可能呢？”冯凉又一次地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萧奕云有些莫名的望了萧宇天一眼，萧宇天只好微不可察地耸耸肩以作回应。
就在这时，冯凉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倘若贤侄是随陈衡仪学剑，或有可能不顺心，但荀芷宁……唉，算了算了，终是我错过了！”
萧奕云闻言，心想，“师傅的厨艺那么好，我才不会不顺心呢！就算再怎么不顺心，我也总不好随你回南海灵宗去啃冰块吧？呃……嗯？我才发现，南海灵宗地处南方，修的竟是寒气水运！嘿嘿，有趣！”
“冯兄又何必如此？”萧宇天见冯凉很是失望，不由出言相询。
冯凉闻言，微微顿了顿，方才展颜一笑：“呵，也没有了，宗中有段时间没有招弟子了，冷不丁让我瞧见一个，又被别家招走了，觉着有点儿可惜罢了！”
“你们也要广招弟子？”萧宇天挑眉看向冯凉，心中有些不解。若按以往的经验，南海灵宗招收弟子向来是随缘，遇到了就招，遇不到就不招，虽然他们也想扩大规模，但这欲|望终归没有那么强烈。
“也非是欲广招弟子，而是如今魔族猖獗，竟然到了郁林一带，我们若不增加宗中弟子的人数，倘若他们真的攻了过来，我怕到时候，我们南海灵宗寡不敌众啊！”冯凉说话的时候语气诚恳，倒是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萧宇天听了，不由一笑道：“郁林临近南海，距离南疆魔族甚远，他们是攻不过去的。更何况，魔族并非仅是你南海灵宗一家之敌，有我们整个南方武林在，我想，魔族定不会如此猖獗下去！”
冯凉闻言，缓缓点了点头：“这道理我也懂！可能是由于我刚收到了消息说，我那前去追击魔族的师弟受了伤，所以，我这思来想去的，便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吧！”
话音一落，萧宇天和萧奕云对视了一眼，俱都有些吃惊。
“呃，敢问……受了伤的是许兄，还是凌兄？”萧宇天出言问道。
“是我那凌师弟。”冯凉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些感慨。
当然，萧宇天听了之后，却不仅仅是感慨那么简单了：“凌兄？这么怎么可能？”按照萧奕云和萧宇天他们掌握的信息来说，鹰少离、寻御辽，甚至是那所谓的天下第一美人韩妙妍，都不可能有伤及许瀚和凌颢宸的实力。但许瀚相对于凌颢宸来说，要鲁莽许多，所以，他若是中了计谋而受伤，这倒也是情有可原。只不过，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事实却恰恰相反。
“等等，是不是那只仙鹤？贺秋鸣？”一个念头闪过萧宇天的脑海，可他转而便否定了自己，“南海灵宗各个弟子都是精英，即便他们不及鹰少离那些人，但想拖住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样一来，有许瀚和凌颢宸两人在，贺秋鸣当是没什么机会才是啊！”
萧宇天正想到此处，冯凉却忽然开口了：“当我接到消息的时候，我也觉着不可能，可等我往下看，却是越看越心惊。”
“怎么说？”萧宇天忙问道。
“据说，伤到师弟的是一个神秘人，此前从来都没有人见过他。”
“神秘人？用的是何种功法？”萧宇天眉头一蹙，接着问道。
“具体是什么样子的功法，消息上没有详说，但师弟说了，那功法他确实也没有见过。”冯凉摇了摇头道。
萧奕云和萧宇天一听，不由回忆起来了一件事情。那件事发生在荆州安兴县一带，安南都护府的官兵被屠戮殆尽，而据传闻言，杀他们的是一伙身份不明的水寇。
想到这里，萧宇天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并讲了出来。
冯凉听罢，自是连连点头：“如此说来，这伙水寇，很有可能便是伤到凌师弟的人了？嘶……不对啊！消息中明明说了，是一个神秘人伤到了凌师弟，而不是一群人啊！”
“但也无法证明，这位神秘人就不是来自于这一群人当中！”听到这里，萧奕云不由插言道。
冯凉一听，转头看了萧奕云一眼，眼神中还是流露出了惋惜。他缓缓蹙起眉毛，有些担忧地说道：“难道说，这样的神秘人，有一群不成？”
“这……”萧奕云眼睛转了转，方才摇了摇头，“不会，若是个个都那么厉害，我想，受伤的就不会只有凌伯伯一人了。所以，依我看，恐怕此人是那些水寇的头儿。”
“慢着慢着！”话至于此，冯凉的眉头不由锁得更紧了，“你们说那些人是水寇？难道不是魔族人吗？”
萧宇天听罢，叹了口气道：“说起来，我们也不知道这伙人究竟是什么，但依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人很有可能是由魔族人扮的水寇。”
“魔族人扮的？”冯凉重复了一遍萧宇天的话，不由有些不解，“他们既然扮水寇扮得好好的，为什么后来又都暴露了身份？”
“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说话间，萧宇天看向了萧奕云，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思路。
萧奕云略微想了一下，有些迟疑地说道：“他们虽然暴露了，但那位神秘人是谁，还是没有人知道。所以我觉着，那些水寇的装扮，会不会就仅仅是为了藏住那人的身份？”
“若如萧公子所言，那人岂不应该是我们比较熟悉的魔族人？”一个幽冷的声音传来，却是之前一直没讲话的秦峥开了口。
萧奕云抬头望了他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秦师兄所言极是！嘶，那……还能是为什么呢？”
“欸？你们说，那些人里面，会不会根本就没有鹰少离他们在？”沉默了一小会儿的冯凉，忽然开口说道。
萧奕云一听，不由跟了一句：“冯伯伯的意思是说，鹰少离他们和那些水寇是两路人？”
话至于此，众人不禁锁紧了眉头，可萧奕云眼前却不由一亮：“等一下！”
话音一落，其余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萧奕云抿了抿嘴，有些不大确定地说道：“我们一直都认为，此番入我大唐的只有南疆魔族，毕竟，那些暴露了身份的家伙都是来自南疆。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别的地方的魔族，也有可能来啊？”
萧宇天一听，眼前豁然开朗了起来：“南疆魔族从南而来，那些水寇想来应是凌兄他们发现的魔族人，若是如此的话，他们便不仅仅是从南而来……”
“也是从东而来！”冯凉听到这里，也插了一句话。
“东海的魔族，灵幽孤岛？”秦峥听到这里，脱口而出道。
萧奕云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缓缓地站起身来，在厅中踱起了步子，“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仿佛代表了他思绪的节奏。
“嗯，极有可能！灵幽孤岛在十年前便没有参战，所以，在十年后的今天，他们应该同样也没有和南疆魔族联合行事，如此一来，产生这样的偏差，便情有可原了。”萧奕云一边走着，一边缓缓说道，“而且，这水寇的装扮，很有可能便是他们惯常的装束，而并不是为了隐藏自己身份的伪装。东海魔族自出现起，也就仅是在很久以前猖狂过一次，再后来，就偃旗息鼓了。我们对他们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灵幽孤岛是我们唯一知道的名字，我们甚至不晓得，东海魔族是不是由好几个门派组成的。”
萧奕云的一番言论说得萧宇天和冯凉频频点头，可秦峥似乎还不怎么信服：“萧公子，这东海魔族几百年没有动静了，这突然冒出来，还深|入到了内陆，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说，那物件真的如此重要？”
萧奕云闻言，将目光投向了萧宇天。
萧宇天抿了抿嘴，方才道出了那物的名字：“四方神鼎。”
话音一落，冯凉豁然睁大了双眼，而秦峥则是惊讶地掀开了自己的帽子。股股寒气从秦峥那已然结了霜的头发上缓缓上升，复又消失于空气当中。萧奕云和他二叔果然没有猜错，秦峥正是在储寒气。
见得如此吃惊的两人，萧宇天淡淡一笑道：“想来再过不久，南海灵宗也会给你们传信的。毕竟，郁林太远了，这一来一回的，总得耗些个时日。”
冯凉闻言，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真没有想到，这传说中的物件竟真的存在！”
萧宇天嘴角微微翘了翘道：“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是吃惊。我知道魔族可能是在夺一样东西，但却没想到，他们在夺此物。”
秦峥慢慢地将自己的帽子戴上，复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曾有传闻言，四方神鼎落在岭南道，此番一对，似乎一切的疑团都解开了。”
“话是这么说，但拿冷不丁提出来的东海魔族，去填补这个漏洞，似乎还是有那么点儿突兀了。”萧宇天闻言，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萧奕云一听，面上顿了顿，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二叔说得也不无道理，毕竟，我们没有丝毫证据能说明这一点。”
“他们能比我们先知道四方神鼎的事情，那他们肯定是在朝廷中有暗桩……嗯，更确切地说，应当是在安南都护府有暗桩，我们只要仔细排查，定能揪出这个奸细来！”冯凉单手握拳，有些兴奋地说道，“嗯，我这就向宗中飞鸽传书去！”话一说完，冯凉便站了起来，可他刚刚走了两步，方才想起来自己并非是在自家的凌云楼中，于是又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呃，呵呵，也不急于一时，刚才是冯某失态了。”
萧宇天见状，不由莞尔，他摆了摆手道：“无妨无妨，冯兄乃性情中人，理当如此！”
冯凉尴尬地笑了笑，却是没再言语。
“其实，大体上就是这么些个事情，我之所以想先和冯兄商量一番，就是想先拿个结果出来，省得在大会上乱糟糟的都是人，来来回回地说不清楚。”萧宇天知道冯凉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开口转移了话题，“哦，对了，冯兄此番来武陵剑宗，可有去看过灵虚道长？”
冯凉点了点头笑道：“自是见过了，灵虚道长还是那么硬朗，就和十年之前一样！”
“是啊，一晃都十年了，安静了十年，这魔族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萧宇天颇为感慨地说道，“十年前，我在北疆差点儿就死了，而十年后，我却来了南疆这里。”
“萧家主莫不是觉着，此番也会打起来？”冯凉从萧宇天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凝重，其实，他也有这样的感觉，毕竟，他师弟如今已然受了伤，事实上，这仗早就打起来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忘记和冯兄讲了。”听了冯凉的话，萧宇天忽然想起了另一条重要的信息，“北疆魔族已经打进来了！”
“北疆？”冯凉一听，豁然站起身来道，“打进来了，哪儿？关中？”
坐在他一旁的秦峥闻言也是拳头一紧，只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掀开帽子，也没有站起来。
萧宇天见到他这般反应，也被吓了一跳。他稳了稳心神，缓缓地摇了摇头道：“冯兄勿急，他们只不过是进了丰州而已，就目前的消息来看，朝廷已做了准备。”
“朝廷？北方诸派没有人参与吗？”冯凉微微蹙起眉毛，有了一些不大好的感觉。
“当是没有，毕竟，这消息并没有传到他们手中。”萧宇天摇了摇头道。
“那萧家主……”话至于此，冯凉想了想，不由恍然大悟，“是黄将军传回来的消息？”
萧宇天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朝廷能用的只有天策军，也不知道能不能挡得住魔族。”说话间，冯凉不禁想象起了远在北疆的战场。黄沙漫天，狂风骤起，折戟沉沙，尸横遍野，那种惨状是战场上才有的景象，可不知为何，却飘飘悠悠地进入了他的脑海。
萧宇天闻言，也暗自想了一想，只不过，他却并不像冯凉那么担心：“冯兄，且宽心便是，我想，若真的快挡不住了，上官兄定会出手的。”
冯凉一听，面上微微一怔，过了数息后，方才反应了过来：“是哦，他是你的妻兄，我差点儿忘了。”不错，萧宇天口中的上官兄，指的正是洛水仙派的掌门上官穆，他虽然年轻，但在北方，他的地位就如同在南方的灵虚道人一样，是可以号令北方武林的。
萧宇天听罢，淡淡一笑，也没有再说什么。
冯凉见到，点了点头道：“若是如此，我想，此番南疆这里可能也会打起来。”
“是啊，十年前，南北两方魔族便是一同行动的。十年后，我不相信只有北疆魔族一方会动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