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吕子谦听完这一席话,将前因后果一切疑惑都弄了个明白,当即让他气的脸色铁青,牙关咬的嘎吱作响,心下更是按捺不住,恨恨道。
“好妖道!好个欺心的逆贼!我姑射国这般真诚相待,不想却是引狼入室,成全了这些个窃国偷天的巨贼!”
满腔的愤懑,冲霄的怒气,迷蒙了他的心神,叫他几欲入了魔障,愤恨难消。
这也难怪,原以为那凌虚道人和门下几个弟子乃是隐士高人,道德之士,他姑射国诚心供奉,但有所求无所不应,真可谓言听计从。
岂料,这几个妖人竟是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他父皇这般一来,便是引狼入室,岂不是显得昏聩无能,不辨忠奸,他吕子谦身为人子,如何能够忍受得了这般奇耻大辱。
上首处,叶知秋说清了原由,本来还要问上几事,却见得吕子谦双目赤红,六欲大动,看模样已是失了理智,被遮迷了心神入了魔障,不禁心下一叹,罢了相询的心思,只将一道法力运起,手上捻了个法诀,大喝道。
“醒来!”
这一声醒来,宛若当头棒喝,非是寻常呵斥,而是用上了叶知秋新近炼就的一门玄门秘法,九天荡魔清音妙法。
此法内蕴无上道力,演化诸般妙理,道音一出,乃如正法雷霆,甘露化雨,禀退六欲天魔,助人脱离苦厄,与那佛门狮子吼,如来正声之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吕子谦听在耳中,犹如天雷霹雳,震耳发聩,此时六欲天魔消退,心神恢复清明,他当即清醒过来,思及自家宗族劫难,生机渺茫,只觉得满腔悲戚难忍,不禁泪如雨下,屈膝一弯便拜倒在地。
只听他悲切告求道。
“小子自知我孤射国国祚已尽,无力回天,不敢贪心求告,只求掌教仙师垂怜,救我吕氏一脉脱难,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叶知秋见吕子谦这般情真意切,心下也是恻隐大动,若非他自家尚有算计,此时便要答应下来,奈何心有顾虑,不能明确表态。
不过他也不能叫这吕子谦寒心,此人非同寻常,在他算计之中十分重要,直接影响到成败。
因此便要给他一个定心丸,以做安抚宽慰。
只见叶知秋挥出一道法力将吕子谦托起,对他说道。
“你且放心,你吕氏宗族生死贫道定然不会不顾,只是此事牵涉甚大,干系到国祚轮转,其中因果牵扯繁杂,若是处置不当,便要折损我纯阳门气运,贫道不能一意孤行,且容贫道与诸位师兄师侄商议,想个妥帖的法子,再来与你分说!”
随即朝侍立在身旁的翠儿吩咐道。
“你且领这位公子前往养心院安顿,切莫怠慢!”
翠儿闻言,当即领命,来到吕子谦身前施了一礼,伸手一引,说了声。
“公子,请随我来!”
那吕子谦本来还待再三恳求,期望叶知秋能尽快下决定,此时翠儿这般一请,倒叫他不好再冒昧开口,便将嘴边的话语重新落回肚子里,略显失望的随翠儿一道出去了。
这吕子谦一走,大殿之中的了尘老道便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他此番前来乃是个陪侍的角色,此时正主一走,按理也应该随之而去,只是经历了先前一番变故,已然身不由己,见得叶知秋还没发话,他也不敢肆意妄为,更何况他的心里也有着一番算计,是以即使心下忐忑,也咬牙硬撑着。
好在叶知秋刻意留下他来,也是有所缘由,没叫他久候,便说道。
“这位道友,还未请教道友名讳!”
那了尘老道正是处境尴尬之时,此时听得叶知秋问话,简直是如闻仙乐,欢喜非常,心知机缘稍纵即逝,连忙按捺住心中激动,恭敬的回道。
“不敢当真人垂询,小道道号了尘,俗家姓陈,名忠德,家中排行老二,南越国庐阳郡人士,家中父母早亡,兄妹三人相依为命,小道六岁那年蒙得恩师收录,入籍庐阳郡飞云观做了道童,一直修行到二十五岁,因观中师兄迫害,远走他乡,做了一十七年游方道士,后来机缘巧合在一处荒山古洞之中得了一卷残经,便一直觅地勤修苦练,八年前小道在姑射国竟陵郡白云观落脚挂单,因一手炼丹术,得蒙国主之邀,入宫做了御奉丹师,一直至今。”
说道这里,这了尘老道屈膝拜倒在地,口中恭敬拜求道。
“请真人怜我一片求道之心,将我收录门下,传授正法!”
这老道也是有心之人,只是奈何他先前机缘未到,这才一生坎坷,好不容易得了一卷残经,却是外道法门,皮毛小术,虽修得了些许神通术法,却是空中阁楼,无益修行,空自蹉跎岁月,垂垂老去。
原本他也已经认了命,哪知临到老来,却是天降福缘,竟是受命陪同那竟陵王吕子谦一道前来玄门正宗大派,一路见闻已是叫他眼界大开,先前又有叶知秋施展玄门正法,诸般奥妙,更是叫他求道心坚。
此时得蒙叶知秋垂询,只觉得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缘,不禁福至心灵,将自己身世来历和盘托出,诚心祈求能够被收录门下,得传正法。
叶知秋没想到自己只一句问询,便叫那了尘老道心思大动,不仅将身家来历和盘托出,还主动告求收录门墙。
好在他心中早有计较,此时也不觉忙乱,只略作沉吟后,便说道。
“道友你有夙世福缘,今生合该入道,贫道先前以秘法演算天机,无意中窥得你一丝机缘,却是你前缘之中有一丝俗缘业力纠缠,才使你半生坎坷,混迹红尘之中,盘桓在道门之外,如今你俗缘已偿,业力已销,福缘而至,可入道矣!”
了尘老道一听这话,想起自己坎坷命运,一时间只觉得五味陈杂,种种辛酸苦楚宛若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两眼酸涩止不住落下泪来。
叶知秋见状,也不以为意,知晓他这番情形,乃是最后一缕俗缘业力勾动了五欲天魔而致,只待这番清泄五欲,这了尘老道便可得享夙世福祉,从此道途清平,扶摇直上,便一直静坐旁观。
过得一阵,那了尘老道终于将五欲泄清,只觉得心神清明,通体舒泰,就连老朽之躯也似重新焕发了生机,宛若新生一般。
他顾不得查探自家情形,伏地三叩首,拜道。
“弟子拜见掌教真人,多谢掌教真人赐下机缘,度我入道!”
叶知秋见他俗缘业力一了,便有气运福祉加身,助其伐髓洗经,清澈道体铸就道基,知晓他乃有福之人,往后成就不可限量,必可助涨纯阳门气运,不禁也是大为欢喜,额首笑道。
“善!且起来!”
便挥出一道法力将其托起。
而后对安坐一旁蒲团上的五竹散人笑道。
“恭喜师兄,今日机缘至矣!”
那五竹散人不明就里,暗暗称奇,不禁问道。
“不知掌教师弟何出此言,还请告之!”
叶知秋闻言,将手一指那了尘老道,哈哈笑道。
“且来看,且来看,可不就在这里!”
见得五竹散人面露惊愕,他又说道。
“师兄近来修持太乙神算之法,此番应景,何不行法算算。”
五竹散人闻言,当即闭目运法算了起来。
少顷,这散人睁开双目,似有所得,喜笑颜开,道了声。
“善!贫道机缘至矣!”
随即对有些激动的了尘真人笑了笑,温言说道。
“你我有段夙世缘分,今生合该有师徒之缘,我且来问你,可愿拜我为师,承我法统?”
那了尘真人闻言,心下欢喜,当即屈膝三拜道。
“师尊在上,徒儿陈忠德拜见!”
这散人见状大喜,下了座亲自将他扶起,上下一番打量,口中连道三声好,说道。
“你我师徒缘分已成,忠德徒儿,往后你我定要相互扶持,共证大道!”
言罢,拉着了尘回了座。
这时,叶知秋开口恭喜道。
“恭喜师兄得收佳徒!”
其余几位首座和那青蛟敖青也是上前恭喜。
五竹散人一一谢过,而后对叶知秋一礼说道。
“还要多谢掌教师弟点化,否则贫道这段机缘却是要擦肩而过了。”
叶知秋闻言,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随即取出一瓶丹丸和一口法剑,对五竹散人说道。
“师兄收了佳徒,贫道身为长辈,自需赐下初见之礼,才合乎道理,便以此丹此剑相赠师侄吧!”
运了一道法力将丹丸法剑卷着推至那了尘老道面前。
那了尘老道见状,看了一眼五竹散人,见得散人笑着额首,这才欢喜着将丹丸法剑收了下来,朝叶知秋道了声。
“多谢掌教师叔赐宝!”
叶知秋闻言,呵呵笑了几声,随即转头朝一旁等候多时的敖青说道。
“你来此已然有些时日,只是前番贫道一直闭关炼法,便没有与你相见,却是叫你久候了!”
那敖青已是叶知秋门下仆从,哪里会有不满,此时听叶知秋这般一说,当即连道不敢,恭敬说道。
“老爷炼法要紧,小妖岂敢惊扰,此番有幸拜见老爷,已是天大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