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被王妈带回府里,两个月都没缓过劲来,老太太心疼这个有情有义的丫头,思讨了几日,找了周蕙商量,结果,是要把小翠给了王怀谨做三姨太太。
小翠虽然心里还一时无法从表哥身上把心思移开,但是这府里的女人,那也是有能耐的,光是老太太,就把小翠使唤得团团转,专门拣那热闹的地,让她去,再有,这府里的女人,自从小翠回府后,只字不提她表哥的事,好像不曾生过这事一样。
周金凤更是常常让丫头找小翠,过去跟她商量香囊的式样,鞋垫的花色,能磨叨很晚才放她回去,小翠想伤心,都没得时间,回到床上,困得有时候连衣服都不脱,倒床就睡。
时间是消除伤心的一味好良药,况且,小翠无法拒绝主子的安排,被嘻嘻哈哈的气氛所感染,再加上某个有心计的老妈子,说起自己年轻时候的老相好,说起当年他的死,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那没心没肺的笑,一点也看不出她的怀恋,难道人就这么无情无义?小翠闲下来,就会想这个问题。
忽然有一日,老太太对小翠道。
“小翠,你也大了,该有自己的归属了!”
小翠不说话,心里想起自己的表哥,面上露出难过的表情,老太太道。
“你也别跟我使脸子,别人的事还可以商量,你的事我说了算,我不论你乐不乐意。”
“老太太,我哪里跟你使脸子了?”小翠忙地低着头站在那里解释道:“我是想起他,心里难过呢!”
“难过?你活该!”老太太道:“我原本还想着把你送上告枝,比那美云强,咱不嫁那死了老婆的二手货,要嫁,咱就嫁一个新人,起码是个四品官员做正房,可惜,你定了娃娃亲了,我想有了就有了吧,能知根知底,过平常日子,也是好的,等你们婚后,他来府里,我再抬抬他,他自然就会出息,却不曾想,他是个短命鬼,我让王妈跟着你去,本想着你回去一趟,把心跟他做个了结,然后悄悄回来,我还一样给你个高枝,可不曾想,你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搞得大伙都知道了,谁还瞎了眼要你?罢罢罢,我想来想去,还是退而求其次,把你给了怀谨吧,也不枉你伺候我一场,你就将就着吧。这事就这么定了!”
事后,小翠想,老太太也有说鬼话的时候,王妈明明把老太太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要把自己嫁给王怀谨做妾,是菱花从中插了一竿子。这回子却丢给她这份人情,小翠叹息了一声,人啦!
不久,小翠给王怀谨做了三姨太太。
老太太还是有顾虑,那王怀谨年轻,总要人管束,否则,三个要起来,这怎么得了?于是老太太旁敲侧击,惹得周金凤,菱花,与小翠,都有意远离着王怀谨,好像在比赛自己有多高尚似的。
那王怀谨还纳闷,自己娶了三个女人,却常常让自己独守空房,啥意思?
比如王怀谨在外面一天,晚间到了周金凤那里,周金凤就把她撵去菱花那里,说自己头痛,让自己静一静,到了菱花那里,菱花说那个来了,又把他撵去小翠那里,结果等到小翠伺候自己洗漱完毕,脱了衣服,躺在床上,小翠却借故去菱花那里找东西,这一去,就到了天亮,等到他到菱花那里瞧,两个女人,却是一人一个被窝筒,睡得跟死猪一样,也不知昨夜她们聊到多晚。
开始王怀谨还没什么,但是渐渐地,他没处安卧,火了,也不好因为这事脾气,他就找借口甩墩子拍桌子。
这三个女人,没一个傻,能看不出他因为什么?于是商量着,偶尔会给他点甜头。
老太太听说了,把三个又找去,说了一通。
“我是让你们远着他吗?这饥一顿饱一顿的,他没拿你们和丫头撒气算是客气了!”老太太唬着脸,瞪着她们三,三个早笑的弯了腰,把这事放在台面上说,确实有些难为情,老太太唬着脸继续道:“我不管你们怎么着,你们给我听好了,不是礼让的时候,不让他碰,你们的肚子能圆?到明年今天,不说你们给我们王家生个一男半女,起码得有一人,圆着肚子来跟我说话,否则,我非拿拐杖拐你们。”
三个笑的肚子疼,那小翠捂住肚子手指着菱花,却说不出话来。
老太太再也憋不住,四个笑着一团,苏曼进来见她们这般情形,问道。
“有什么可乐的事情,说来听听?”
四个楞了一下停住笑,看着苏曼那一脸的好奇,捂住肚子笑的更厉害了。
苏曼过去摇着周金凤,道:“大少奶奶,您快说,什么高兴事啊?”
小翠抢过话头,对老太太笑道,“老太太,您老干脆行个好,把她也给我们院子里,我们四个在一起,那才有热闹看呢?”
四个又笑喷了,那苏曼还是一脸懵逼的表情。
不到一年,小翠与菱花肚子争气,圆了,那周金凤因为有了一个,也不去嫉妒,趁着她们以保胎的名义,礼让周金凤,不与王怀谨同房这个机会,周金凤在王怀谨身上捞了不少快活。
这样的说法,在贫寒夫妻那里,自然是说不过去,但是对于三妻四妾的王府女人来说,那真是再贴切不过了,这里还不好说白,脑补吧。
时间过得快,菱花小翠的孩子能站立学步的时候,话题该转到苏曼这个所谓的丫头身上了。
话说菱花小翠被二太太派来做说客,从苏曼这里出去,第二早来跟二太太复命,告知她苏曼的想法,是绝不愿意做老爷的妾的,二太太心里犯难了,她也不耽搁,立马去找老太太商量,看看这个刺手的事到底如何办。
“苏曼说,她答应过薛瑛,要把她的孩子带大成人,才算了结心思,老太太,你说苏曼这孩子是不是死心眼?瑶瑶离开她就不能过了?全府上下,除了她,就没有一个能服侍好瑶瑶的?瞧她把自己能的,好像在伺候一个仙女似的,瑶瑶就那么与众不同?”
老太太也是挠头,想了想,道:“你别说,她说得也不无道理,那瑶瑶白天疯的跟野人似的,一到晚上,见不着苏曼,那是真闹着不睡的!”
二太太笑了笑,对老太太道:“依您老这么说,苏曼倒不像是她的丫头,倒像是她娘似的。”
“你以为呢?”老太太道:“在陈瑶的心里,最亲的,就是苏曼了,虽然她不曾叫娘,却早把她当娘待了。你看看有几个丫头,这么对主子的?那苏曼虽然不曾呵斥瑶瑶,可是她只要一看瑶瑶,冷下脸跟她说话,那瑶瑶即刻听从,让她干嘛她干嘛。”
二太太哦了一声,道。
“那这事可怎么办?菱花桂花都说了,在新婚期间,把瑶瑶接到老爷的院里,她们来照顾瑶瑶,可是苏曼就是不干。”二太太叹了口气道:“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可偏偏老爷不是个随便的人,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她却不同意。”
“这个苏曼!”老太太抬起头,眼看着远处,像是自言自语道:“她不贪财,府里的银子却是紧她支配的,她说花多少钱,我从来没说个不字,她不贪权,让她帮着大太太料理家务,她却一口回绝,以照顾瑶瑶忙不过来为名,我也不好说什么,她虽然没权力,但是在府里下人中,她的威望最高,如今她却不攀告枝,这究竟是为什么?人活一世,还能图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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