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0
秦锋玩累了,去餐厅喝了个下午茶。想要去找阿育塔聊聊天,却发现有人已经在阿育塔的台案前了。
那是一具西装革履臃肿肥胖的身体,身边还跟了两个黑西装的随从。
他的身体就像挤一挤,这一辈子就再也不用担心炒鸡蛋用的油从哪里来了。
那样一具身体,坐在阿育塔的台案前与她的娇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像红与绿,白与黑,那么强烈,那么令人感到不安的一种色差。
秦锋知道无论,那是多么看起来让人不舒服的客人,那也是客人,何况肥胖一些又不是那位客人的过错。
如此想着,秦锋便缓步走去了旁边的百家乐准备下注。
这时候,他突然听到了身后一句大骂声。
“臭婊子!你特么的出老千!”
秦锋回国头去,看到是那个肥胖的男子,正在大骂阿育塔。然后他抓起了一把筹码朝着阿育塔扔了过去。
阿育塔护住了脸,筹码砸在了她的手臂上纷落了一地。
然后,那个胖子敏捷的站了起来,一巴掌摔在了阿育塔的脸上。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可能是被阿育塔的耳钉划破了。
他似乎被激的更怒。
胖子的两个随从,站在原地,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杜先生,对不起,我真没有出千。”
杜先生正要伸手去抓阿育塔的头发,一只手抓住了这位杜先生的手的拇指,并且将之反扣到杜先生的背后。一脚从后面轻轻踹在了这位杜先生小腿内侧,这样这位杜先生在这一脚的作用下加上自身的体重很自然的就跪下了。
出手相助的,是一位拿了餐布遮住脸的蒙面男子。
当然,这就是秦锋。
两个随从,见到主子出了状况,赶紧上前保护主人。当随从的职责就是这样,不管主人做的是对是错,他们就只负责保护主人就好。
秦锋无意为难二人,但是也不想多生事端。
他先是快速栖身压低身子靠近左侧,一个肘击打了一人的腹部,在他倒地过程中,一个回旋腿已经瞄准了另一人的下巴。
当然,这两招都没尽全力,因为打击的都是要害,若是尽全力就会要人性命,但是不尽全力,则可暂时制住对手。
两个随从在电光石火之间倒地不起。
这位杜先生,把蒙面人的身手看在眼里,已经吓破了胆子。也就不敢再做造次,他知道今天这亏应该是吃定了。
但是,仔细一想既然这蒙面人没对自己下重手,就是看准了自己是这里的熟客,怕连累阿育塔,而且他蒙了面肯定是自己的身份也怕被人揭穿,只是匆匆忙忙的拿了一块餐布遮面,事情必然藏头不藏尾,若是事情弄大对谁都不好。
想到如此,杜先生拍了拍身上的土缓缓爬了起来。从身上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又弯腰从手下人身上搜出一个zippo的打火机。
燃起火苗,点上雪茄。
深吸一口,吐出一口。
“这位兄弟,这位姑娘,刚刚是我的不对。”
杜先生看了秦锋一眼,满是横肉的脸上道歉的虽然不真诚,却颇有别样的气势。
秦锋知道,这里是人家的地方,他管的了一时管不了一世,若是把事情继续挑大反而砸了阿育塔的饭碗。那他不是行侠仗义,反而只不过是鲁莽罢了。
这时候,赌场的保安缓缓的靠了过来。
“还不走?”
杜先生冷冷的说了一句,他知道这个时候眼前的蒙面人不能奈他如何。
秦锋自然也清楚其中利害,心念即此。
一个箭步向外奔去,夺门而出。
到了四下无人的安全隐秘地方。
秦锋打算找个地方买身新衣服换上,以便掩饰身份,再回去把寄存的筹码换成现金,估计赌场里的骚动也已经平息了。
所以,他出了门去到购物区,用身上的现金买了一身polo衫和短裤凉鞋换上,看起来倒是凉快许多。
至于换下的衣服,为了避人耳目,他直接扔进了摄像机死角的垃圾桶里。
然后,换过衣服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重新回到了赌场。这时候阿育塔的台案已经空了。
阿育塔看到他来了,向他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秦锋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没什么,这是他的举手之劳罢了。
阿育塔笑了。
秦锋觉得放心多了,好像一阵清风吹过了心头,可能刚才涉的险都不白涉险。
他走了过去,不多做停留,只请问了一句。
“刚刚那个杜先生是个什么人呐,这么嚣张。”
“他叫杜安康,好像是个黑帮头子。”
这时候,突然听到vip房间的荷官跑了出来,叽叽咕咕好像在说什么。然后,保安过去了,医生也赶紧过去了。
不一会,刚刚那个杜先生四个人合力被抬了出来。
秦锋遥遥的看到,杜安康的脸上带着一抹甜甜的笑意,似乎就像刚刚做了一场美梦一样。
秦锋对着阿育塔打趣的说道。
“这下麻烦了,他大概是死了。”
“这下你麻烦了,他死了,你可是嫌疑人。”
“这有什么麻烦的,他是黑帮头子,仇家肯定不少,嫌疑人多我一个不多。而且你没看见,他脸上的笑加上那体重,可能是赢了钱心脏受不了了,不能随便赖我头上。”
“这倒也是,但是今晚你打了他,他的手下肯定会想办法找到你报复的。”
“我不是蒙了面吗。”
“你拿了一块餐布蒙面啊。”
“那也是蒙了啊。”
“你还不赶紧跑。”
“他们又不知懂我是谁,我跑什么,人又不是我杀的我跑什么。”
“你这人心倒是真大。”
“既然,心这么大,一会下班了,不如和我去城里吃个晚餐吧。”
阿育塔叹了口气,大概是今天也确实没有心情再继续工作下去了。
“那你等我跟领班说一声,再去换个衣服,你先去正门口等我。”
说罢,阿育塔就开始回到自己的牌桌。
“好的,我先去前厅叫辆出租车。”
“不用叫了,我今天开了车了,你去前厅等我就好了。”
“那也行。”
秦锋漫不经心的走出了赌博室,穿过了颇有泰国民族风格的白蓝两色为主体的长长的走廊。在大厅的大理石巨象下的沙发下坐了下来,这大理石巨象本身本身就是在一个喷泉池中,只单纯的追求了雕刻的美感,没有再额外的追求华而不实的功能。大理石的白色裂纹,才喷泉一次次的冲击下,倒好像是断裂的白玉一般柔美。这让人见了,在视觉就给内心传达了一种凉爽的感觉。
秦锋坐下没多久,就见到刚刚抬杜安康去抢救,或者是抬杜安康的尸体出去的大约五个工作人员,他们已经往回走了。
他们从秦锋身旁路过的时候,最后面的两位保安正在拿中文交谈。
“我听说,当时刚发了牌,他突然间就狂笑不止,然后就死了。”
“那看来是一手大牌啊。”
“不是,一对Q,不至于吧,要是一对Ace,那死的还算值。”
“就是说,我发你对ace,你今晚是不是就可以死了?”
随后的话,随着这一行人渐行渐远。秦锋逐渐听不清了,不过从两个人的对话里不难听出当时杜安康在玩梭哈,拿了一副不大的牌,却在狂笑之中死去了。
即使是秦锋也听出了事情的古怪。察觉到了事情反常的秦锋,把在云顶的所见所闻编辑成了短信发给了郑知涯。
并且告知了,他要去和赌场认识的朋友吃个晚餐再回来。
过了不一会的时间郑知涯回复了。
“去吧,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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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 酉初
这个时间是太阳下山的时辰,也是桃花时。
宋朝时候,欧阳修写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写的就是这个酉时了。所以,一般这个时辰昼夜交替气候宜人很适合男女朋友约会,朋友结伴出玩。
郑知涯此时正坐在冷饮店里纳凉,他和郑青枫两人已经这样对坐闲谈了一个多小时。两人各自介绍着大陆和台湾的风土以及见闻。
这样彼此逐渐的揭露,也便是逐渐坦诚,友谊的开始。
此时,郑知涯收到了秦锋的短信。
郑知涯简单的读了一下,不禁把杜安康的大笑而死与之前在天津时那个微胖的男子含笑而死联系到了一起。
两个人的死除去笑这个表面原因之外,都是在没有明显外伤的情况下死去。那么,就只能是死于内因,两人应该都是死于毒。
但大笑与含笑,始终是两种笑。
天津那位微胖男子的死是柳应是对于失败者的惩罚,可是杜安康的死也是柳应是对于他的惩罚吗?
郑知涯知道柳应是有着这样的用毒能力,但是在一个公共的场所用这样招摇的方式杀死了一个自己部下对柳应是有什么好处呢?
纵然柳应是有杀了杜安康的能力,但是却思索不到柳应是杀了杜安康的动机为何。
郑知涯这些思路不过是转瞬而过的事情,最后读到了秦锋要去和赌场认识的朋友吃个晚餐再回来。郑知涯不由得笑了,看来,他算的还真准,秦锋的偏财星没见动,但是红鸾星倒是动了。
所以,郑知涯半开玩笑的回了。
“去吧,祝你幸福。”
郑青枫看到回信息,也没多问,他知道郑知涯若是愿意告诉他自然会讲,不愿意告诉他,自然有各种办法把信息引向错误的地方。
不如不问。
“你知道,就在刚刚,杜安康死了。”
“你是说青莲帮的杜安康?”
“我派人去打探此人消息,应该带回来的就是他的消息。”
“他是怎么死的?”
“在云顶赌场大笑而死。”
“在赌场赌钱,大笑而死,死的方式太过奇怪,太过招摇了,如果这是一场意外,那自然没什么好考虑的。”
郑知涯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往下问去。
“那如果这不是一场意外呢?”
“如果这不是一场意外,依我看来这更像是有人故意在用杜安康的死昭示着什么事情。这种奇异的死法本身就是一种暗号,只有知道的人才能看得懂的暗号。”
“据我所知,娜迦的首领柳应是,她是个绝顶的用毒高手,你看?”
“肯定不会是她,她的目标始终是维持自己的势力来猎杀卜命师,杀一个已经被降服了的杜安康对她有什么好处。”
“所以?”
“我猜这是有人在模仿她的手法杀人。”
“选择模仿她的手法杀人,肯定还会有后续动作,看来这次柳应是惊动的对手不少啊。”
“时候不早了,不如先去唐人街把晚餐吃了吧。”
郑知涯表示同意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