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都落在花景岑眼中,记忆中,除了父亲和母亲,没有人再这么小心翼翼地关注他是不是吃了饭,吃了什么,渴了没,冷了没,但现在,父亲也不能称为父亲了,他彻底成了没人要的孩子。
花景岑的鼻子酸酸的,但他总不能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哭,努力地憋了回去,玲珑将碗递给他,热量通过薄薄的碗透到他的指尖,心里好像也熨帖了起来。
花景岑吃饭慢条斯理,吃相优雅,玲珑认真地托着腮帮子看他,看得花景岑很是别扭,忍不住问她:“你看什么?”
玲珑朝他甜甜一笑:“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花景岑陡然呛住,玲珑赶紧给他拍背:“哎呀,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花景岑有些不自然地往里面躲了躲:“我就是偶尔从那里路过,本来不想管的,但看你挣扎得可怜,好歹是一条生命……”
“我知道。”玲珑觉得好笑,不去戳破他,她当时中了蒙汗药,四肢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一点水花都没扑腾起来。
花景岑忽然放下碗,认真地跟她说:“你离花怜心远一些,她这个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玲珑叹了一口气,跟他说:“你也知道我是花家的嫡女,之前花家可是花怜心最出风头,我好了,她肯定看我不舒服,现在花府几乎都被梅姨娘和花怜心占了,我和娘想占据一席之地,肯定要跟他们起冲突。”
花景岑沉默着扒了几口饭。
玲珑歪着脑袋看他,问:“堂兄,你帮我好不好?”
花景岑又呛住了,这次,玲珑帮他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为免花景岑呛死,玲珑决定等他吃完再说。
花景岑小口小口地将一碗饭吃完,才抬起头问:“我怎么帮你?”
他名义上是个堂少爷,其实连个小厮都不如,手无缚鸡之力,还没觉醒魂器,又还不能考取功名,他怎么帮她?
玲珑将他手上的碗筷收回来,没急着回答,而是问他:“你想改变现在的处境吗?”
花景岑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怎么不想,他当然想,这里的生活就是地狱,日复一日地被人欺辱,看不到一点儿希望,他当然想改变。
玲珑再问:“那你想不想将那些欺负你的人统统踩在脚下?”
花景岑看着她漂亮的丹凤眼,挑起了眉毛,他当然想将那些人踩在脚下,因为他曾经也被他们踩在了脚下。
玲珑严肃起来:“我现在腹背受敌,你也一样,你是不是快满十岁了?要是他们想不起来你,你也许连去青玄林觉醒魂器的机会都没有,你喜欢书,但没有先生教导,这条路也走不远,我背着灾星的名声,我的路跟你一样艰难,你帮我对付梅姨娘和花怜心,我帮你走出花府,如何?”
花景岑总觉得,眼前这个三堂妹,并不像个五岁的孩子,倒像是个大姐姐一样,常年被人欺辱的花景岑,警惕性超强,不相信任何人,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玲珑,他就下意识地感觉这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花景岑沉默得像一尊雕像,正当玲珑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他却忽然抬起了头,稍显稚嫩的脸庞上满是坚毅:“好,我答应你。”
明居堂,叶知秋对了一本账目,对得浑身是火,喝了好几杯菊花茶才稍稍将火降下去些,明喜在一旁劝道:“夫人,你何苦为那种人生气,这几年账目漏洞百出,梅姨娘不知道从中捞到多少,想收回权力,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办到的。”
叶知秋扶额道:“正因为难,我才上火,我得替玲珑考虑,她现在是要启蒙的时候,以后修炼,掌家,嫁人,桩桩件件都要我好生考虑,我要不将权力握在手里,怎么给她保障。”
说到这里,叶知秋还有一层忧虑,她近些日子已经好多了,但比起以前的身体素质,还是差得远了,叶知秋觉醒的魂器是百花剑,剑气一出,香气四溢,威力巨大,是少有的三星魂器,曾经是叶家的骄傲,但现在体内真气薄弱,难以召唤,而且她的契约兽虎斑猫也召唤不出来了。
明喜劝道:“夫人,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你先歇一会儿,别累坏了身子。”
叶知秋摇头:“不打紧,我再看一会儿,你再去沏一壶菊花茶来。”
话音还没落呢,从外面就传来了玲珑的喊声:“娘,我来了!”
叶知秋无奈一笑,脸上都是宠溺之色:“这个调皮鬼又来了,换成花果茶吧,她喜欢喝甜的。”
玲珑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扑进了叶知秋怀里,叶知秋帮她理了理头发,嗔怪道:“真是的,跑那么快做什么。”
玲珑探头看桌子上摆的账本:“娘,你还没看完啊。”
叶知秋道:“这才哪儿跟哪儿呀,连一年的收支都没看完呢,这梅姨娘记账记得乱七八糟,还故意制造障碍,扭曲账目,我还得整理之后才能看明白。”
玲珑问:“娘亲整理这个干什么呢?不对的账目肯定被梅姨娘吞去了,而且这上面写着的也不知道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梅姨娘吞了那么多银子,但凡不傻,都肯定拿出去藏起来了,就算你整理得又清楚又明白,拿到梅姨娘面前,她来个死不认账,若是爹再站在她那边,那真是有理都说不清了。”
叶知秋没想到玲珑能考虑得这么详细,她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我也知道,可现在举步维艰,不知道从何处入手,只能先查账了。”
玲珑道:“娘,你先比照嫁妆单子,看嫁妆少了多少,然后直接带人将梅姨娘偷偷搬去的东西都搬出来,这是你的嫁妆,想来爹也说不出什么,然后你嫁妆上的铺子和庄子,你先想办法将管理权都拿回来。”
叶家家主叶威虽然极其不喜花庭礼,但该有的嫁妆一样没少,陪嫁的铺子大都在锦官城东边最繁荣的地方,只是叶知秋生病之后,就再也没有精力过问了。
叶知秋惊讶于玲珑竟然能想到这一点,但仔细想想,玲珑这么早熟,肯定是因为之前没人庇护,这才事事都要考虑,生生将五岁活成了十五岁的样子,这么一想,叶知秋不禁愧疚万分:“玲珑,以前是娘对不住你,什么都要你去操心,以后你不要想那么多,都交给娘,你只要开开心心地成长就行。”
诚然,玲珑像十五岁的心智,但却不是叶知秋认为的原因,她想着,让叶知秋提前适应也好,省得以后做事束手束脚的,便道:“娘,我长大了不是很好吗?现在只有咱们两个一条心,在这宅院里太幼稚了可不是一件好事。”
叶知秋鼻子有些酸,将玲珑揽在了怀里:“好,咱们娘俩,好好过。”
在凑近叶知秋的时候,玲珑闻到了一股让她不适的味道,好像是从身体里发出来的,某种物质的味道,玲珑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那天的那盘糕点,跟这盘糕点里发出来的味道差不多。
玲珑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看来叶知秋卧病在床不止是因为心病,还有人推波助澜,但她怎么告诉叶知秋这件事情,难不成跟她说自己是闻出来的?
她这个身体好像有种特殊的能力,对气味十分敏感,能分辨出毒药的味道。
叶知秋看玲珑忽然走了神,便捏了捏她的脸蛋:“想什么呢?”
玲珑这才回过神来,道:“我在想,花怜心是不是不久之后就要觉醒魂器了?”
叶知秋点头:“是啊,仿佛就是下个月了,到时候你爹会领着她去青玄林。”
玲珑担忧起来:“娘,您现在身子还没好,召唤不出魂器和灵兽,到时候她要是找我们的麻烦,该如何是好?”
这确实是个问题,叶知秋想了想,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好办法来,身边的丫鬟即使觉醒过魂器,也最多是红玄下阶的修为,又如何跟这个大小姐对抗,她不禁忧心忡忡起来。
玲珑试探地问她:“娘,你还记得花景岑吗?”
叶知秋确实是想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想起来花景岑这个人是谁,那个挺可怜的小侄子,被扔到了花府,老夫人和花庭礼对他都不大关心,下面人见风使舵,都对这个孩子特别苛刻。
但叶知秋可怜他归可怜他,也从来不在他的事情上插手,花庭严家的事情太复杂,老夫人的态度也琢磨不透,叶知秋反应过来,问她:“你问花景岑做什么?”
叶知秋的语气有些警惕,玲珑跟她解释:“娘,堂兄也快满十岁了,也在今年,他现在的处境很艰难,连饭都吃不饱,也没法念书,我们能不能帮帮他?等他觉醒了魂器,然后跟我们站在同一战线,我们的胜算不就多了几分吗?”
叶知秋道:“修炼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药草和灵兽晶核辅助,初期的时候,这些东西只能靠买,这条路一旦走下去,就要投入大量的金钱和时间进去,我们现在自己尚且难保,怎么再去顾一个他?”
玲珑据理力争:“可是他也太可怜了,而且他那么喜欢书,只要有一点助益,他一定会成功的,若是现在对他冷眼旁观,等他以后成功了,报复整个花府的时候,咱们不是也算在其中吗?”
叶知秋想了想,依旧摇头:“若是被你父亲和祖母发现了,那别说其他的,你定然也吃不了兜着走,现在可以靠他们的愧疚和你的容貌来让他们对你好,但是要跟花景岑牵扯上了,他们也会连带着厌恶你的,毕竟,花景岑现在身份不明,大伯也是因为他和他母亲才失踪的,我想,老夫人之所以放任不管,心里肯定也有疑惑。”
说到这儿,她忽然压低了声音:“以前花景岑来到花府的时候,我看着,容貌一点也不像大伯。”
花景岑长得很精致,很俊俏,眉眼锐利,气质冰冷,确实不像是花家的基因,但也许是基因突变也说不定啊,但见叶知秋明显不赞同,她便不再继续劝说了,玲珑才不在乎他是不是真的是花庭严的儿子,以前,玲珑是抱着利用的心态接近,自从花景岑救过她之后,玲珑对他生出了手足情,也真的很同情这个处境艰难的孩子。
只是,这样一来,帮助他的事情只能转到地下了。
第二天一早,玲珑就起来梳洗打扮,日常抱老夫人大腿,可一点也马虎不得。
今天,玲珑第一次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赵姨娘,同梅姨娘的明媚张扬不一样,她低眉顺眼,打扮略显老气,年纪并不大,却生生有种老气横秋的意味,让玲珑奇怪的是,禁足之期还没结束呢,她为啥跑出来了。
赵姨娘正抹着眼泪求老夫人:“老夫人,仲夏她还不懂事,冲撞了老夫人和三小姐,回去已经反思了这么多天,老夫人罚她是应该,但仲夏本来课业就不好,最近还补上去些,若是耽误了一个月,可就跟不上了啊。妾身没有教好仲夏,自愿请罚两个月。”
赵姨娘一向老实本分,老夫人平时对她也不错,虽然她哭哭啼啼的,倒也没有特别反感,而是跟她说:“孩子错了就要罚,要不然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这府里就她一个启蒙的,她不去上学,女夫子就休息,哪里谈到什么跟不上的?”
她喝了一口茶,接着说:“况且,我也准备让玲珑启蒙了,让女夫子先教玲珑,等仲夏禁足结束后再去上课吧。”
玲珑走到门前,正好听到这里,她甜甜地叫了一声:“奶奶!”
赵姨娘回过头来,眼睛还红肿着,她仿佛毫无芥蒂,站起来就给玲珑行礼:“三小姐来了?”
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深了些,向玲珑招手,玲珑乖巧地走到她身边,老夫人跟她说:“明儿个就去启蒙了,等会让菊欢带你去看看书堂在哪,以后要跟着女夫子好好读书知道吗?”
玲珑乖巧地点头,握住小拳头跟老夫人说:“我一定乖乖听老夫人的话!”
赵姨娘也笑道:“三小姐一看就是蕙质兰心,是个聪明孩子,既然老夫人发话了,那就这么办吧,妾身今天贸然跑出来,还是要自请加罚一个月。”
老夫人却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也不用加罚了,这段时间把仲夏教育好,该说的不该说的,嘴上要有个把门的。”
赵姨娘应下,坐了不久之后就告退了,玲珑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这赵姨娘也太好说话了吧。
花怜心的脸也受伤了,派丫鬟来说了一声,自己却没有来,这件事不算小事,但老夫人只是点点头,一句话也没说,也没问玲珑,坐了一会儿就让菊欢带她去认学堂了。
学堂在最东边,旁边是一大丛竹子,门上挂着一个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大字:“竹幽堂”
菊欢跟玲珑说:“三小姐,这就是府里女学,你就像今天来的这个时辰起身,去老夫人那儿请个安,就可以来上学了。”
玲珑似乎有些紧张,抬头问她:“夫子凶不凶啊。”
偶尔也要卖个萌,来获取这些关键人物的芳心,玲珑深谙此道,而且,她确实对老师有种天然的恐惧。
玲珑的小萝莉样让菊欢也忍不住心中一软,简直想伸手捏捏她的脸,但这再不济也是小姐,她伸手去捏脸可是大逆不道,她咳了一声,道:“夫子当然不凶啦,只要小姐好好努力,不像四小姐一样喜欢溜号就行。”
菊欢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玲珑不禁一阵胆寒。
回去的路上,雁凝一边流口水一边问:“小姐,昨天那种鱼还有吗?”
玲珑看着雁凝的谗样,笑道:“我也不知道,这是老夫人派人送的。”
玲珑的确打算从空间里再那些东西出来,叶知秋的身子需要调养,花景岑也是,而且叶知秋仿佛中了一种沉年旧毒,有这种毒,恐怕她的身体一时半会也好不起来。
玲珑想着,得寻一个好郎中来,估计诊金特别贵,还有花景岑的修炼,也需要灵草和灵兽晶核,那也需要钱,她的那点月例钱哪里够啊,看来得寻一个挣钱的法子。
她问雁凝:“你可知道有什么挣钱的法子吗?”
雁凝想了想,道:“奴婢记得幼时家里很穷,父亲经常去山上找灵草出来卖,不过好像卖不上什么好价钱。”
灵草啊,玲珑有些惆怅,有灵草她还需要去卖么?钱可不是好挣的,看来要好好想想了。
回到菡萏院,忽然见雁绣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在屋檐下走着,老夫人那儿派来四个丫鬟,分别叫含春,含夏,含秋,含冬,这丫鬟都是被菊乐敲打过的,一个个干活特别勤奋卖力,对玲珑也恭恭敬敬,雁绣顿时产生了危机感,这几个丫鬟看着个个都比她好,玲珑一个不高兴,随便让一个丫鬟顶了她的位置可怎么好。
这几天好吃好喝的养着,雁绣好得也快,刚刚凑合能站起来,就赶紧想凑到玲珑面前。
玲珑像没看到她一样,径直跟雁凝走进了屋子。
雁绣咬了咬牙,不过片刻,她又堆起满脸的笑意追了上去。
玲珑觉得有些口渴,便吩咐道:“去给我沏一壶茶来。”
雁绣刚想说:“小姐,奴婢这就去。”含春就将沏好的茶放在了桌子上:“奴婢估摸着小姐这个时候要回来,早已经准备好了。”
玲珑喝了茶,夸她:“干得不错。”
含春一脸喜色,玲珑又道:“去拧一个温热的湿毛巾来。”
话音刚落,含夏又双手将湿毛巾递了过去,又被抢了先,雁绣气得差点跳脚,这一气,本来已经好些了的屁股又开始隐隐作痛。
玲珑用湿毛巾捂在脸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脸上的毛孔都舒展开来,又擦了擦已经有些白嫩的小手,这才好像发现了在一旁站着的雁绣:“呀,你怎么出来了?”
雁绣气得几乎要翻白眼,但还得耐着性子讨好她:“小姐,奴婢刚才就站在这里了。”
玲珑漫不经心将毛巾给了旁边的含夏,道:“哦,你来干什么?”
雁绣强忍着怒意,笑道:“奴婢是小姐的丫鬟,当然是来伺候小姐的。”
玲珑的目光在雁绣屁股上转了一圈,语气有些讥诮:“我可不敢用你这样的奴婢。”
雁绣连忙谄媚地笑道:“当时奴婢这脑子懵了,不知怎么就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来,这也不是奴婢的本意,小姐大人有大量,这段时间奴婢不能起身,也没饿着奴婢,可见小姐已经不怪我了……”
玲珑打断她:“你说,不是你本意?那是谁的意思?是谁让你同本小姐作对,是谁让你故作聪明,你究竟听令于谁,是谁的眼线?”
雁绣被一连串的发问问得脸色发白,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勉强笑道:“小姐说什么,奴婢怎么听不懂……”
玲珑拍拍手:“你听不懂?那你就到你善解人意的主子那里去吧,我这里庙小,可容不下你,我这就派人去跟奶奶说,这个叫雁凝的丫鬟是个有大志向的,不将我这花府嫡小姐看在眼里,也不知道究竟想去伺候谁。”
雁绣还是不说话,玲珑不想跟她废话,道:“含夏,你去跟存菊堂走一趟,将我刚才说的话跟奶奶说一声。”
含夏领命就要出去,雁绣顿时有些慌了,要是被赶出菡萏院,她就对梅姨娘没有任何价值了,那她这个知道许多内情的人,梅姨娘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她慌忙道:“小姐,奴婢说,奴婢都说……”
玲珑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说。”
雁绣为难地在其他丫鬟身上看了一眼:“小姐,你能不能让她们先出去。”
玲珑托着下巴看她们:“雁凝留下,其他人先出去吧。”
雁绣不满地看了一眼雁凝,这个贱人,还挺有先见之明,谁知道傻了那么久的小姐忽然能变聪明?还变得这么厉害?早知道,她就不投靠梅姨娘了。
她将说辞在脑子里转了几转,然后道:“奴婢也是没法子,梅姨娘当时说奴婢要不帮她办事,她就要把奴婢活活打死啊,当时奴婢想着,奴婢死不足惜,但那梅姨娘肯定还会找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对付小姐呢,奴婢就只好装作为了她给的诱惑背叛小姐,其实暗中,奴婢是在保护小姐啊。”
“是吗?”玲珑的语气淡淡的,“她是怎么让你背叛我的?从实招来,若有半句虚言,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