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两个字时,他声音低沉到自己都听不清楚,他原本以为那只是巧合,那具尸体不会是非语,可他与高泳去看到尸体时,非语的容颜是那么清晰可见,嘴角还弯着可有可无的弧度,像是在笑!当看到她胸前被穿透掏空的伤口,让人不敢直视,太触目惊心了,可想而知她经历了什么?凶手到底有多愤怒,才如此夺去她的心脏!
舒沄脸色骤变,一双黑眸似被定住了,听完他的话整个人震住了,身子一僵住,几乎忘记了反应。
找到一具女尸?女尸?
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心里那一阵阵恐慌包裹着她,让她透不过气来。
为何不是男尸?不是非语她找到了呢?为什么?为什么?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
绝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做的那个梦不是真的,非语她不会有事的,她不会死!她不会离开自己的。
长袖之中她双手紧握了又松开,松开又再次握紧,目光不可置信的紧紧凝着辰光的那一张俊脸,在他闪烁不定的的眼里,表情里都可以看出一些真相来。
在这一瞬屋里变得莫名的安静,仿佛落针可闻,所有人的思绪都像被定了格,沉甸甸的。
可舒沄却不肯相信,静默片刻,她眸色黯然,最终低沉开口,“带我去看看。”说罢直接绕过两人迈步走了出去。
辰光和高泳对视一眼也跟着迈步走了出去。
城外早已积满了厚厚的一层雪,走在雪地里,鞋底发出吱吱的声音,像是什么坚硬的东西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舒沄的的心尖上,隐隐作疼!她披着白绒披风,瘦弱单薄的她,墨黑的一头假长发披散着,由着高泳和辰光两人护送她去破庙。因为发现一具死尸,官府即可安排人将整座破庙封锁了,不许任何人出入。
来到破庙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四周插满了火把,火光将整个破庙照得通天亮,官府官兵和高泳安排的护卫都给纷纷守着。舒沄到了后,她站在破庙门外却迟迟未迈步走进去。
在这一刻,她不敢迈出那一步,她也接受不了里面那具女尸如果是非语怎么办?她更无法控制自己快要崩溃的心不那么痛了。
身后两个男人都静静的陪着她,守着她。
她走,他们走,她停,他们停。
不知站了多久,她似下定了什么决心,微微敛起眉暗深吸一口气,抬脚迈出那一步跨进门槛走了进去了,进庙里就可以看见里面灰尘漫漫,四周乱七八糟的,破烂得地面都是湿湿的,她眼睛朝里面迅速掠了一眼,最终落在庙中间一蹲女菩萨石像下面停放着一个木架上用白布遮盖着的尸体。
看到这儿,舒沄整个人像被空气紧紧的拉扯着,她慢慢挪动着脚步,朝那具停放的尸体一步一步走近。
她其实心里很明白,也很清楚。
如果这具尸体不是非语的话,辰光不会让自己来的?
这么明显的真相和事实,为什么她到现在还坚持着什么,还在幻想什么,还在奢望着什么?
她想不明白这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一切都让她措手不及呢?这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让她整颗心快碎成一片片了。
此时此刻舒沄只觉被一张无形的网紧紧缠住,每走出的一步都那么沉,呼吸一下都觉得喉咙处有什么东西卡住一样,她越走越近,眼珠在眼眶中动也不动,紧紧盯着那一块白布下面的尸体,虽然遮住脸,可却清晰的看见白布未遮住的那支垂在两边的手,手腕处那隐隐约约看见的衣服,她认得。
非语最喜蓝色,所以她穿的衣服都偏向于蓝色,而她失踪之前穿的正是蓝色衣裙。
在一刹那,泪,在眼眶中打转,舒沄似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狠狠的搅着她的心,除了痛,她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身后辰光和高泳紧跟在她的身后,两人的面色都非常的凝重,眸色隐着一片复杂的沉痛。
终于,舒沄走到了木架面前,身上的披着的白绒披风从身上滑落,而她身子颤栗着慢慢蹲下去,手缓缓抬起颤颤朝那遮盖尸体的白布伸过去,纤细的手指不停的颤抖,她用尽了全身力气,勇气去抓住白布的一角,沉痛的闭上眼用力扯掉那块白布。
当白布被她扯掉时,辰光和高泳脸色更沉,更黯,两人同时抿紧唇,眸中染上一层悲痛。
舒沄手紧紧的抓住白布的一角,屏住呼吸慢慢睁开眼,在睁开眼的那一瞬,她幻想不是非语,不是非语。
可眼睁开了之后,眸子盯着那躺在木架上的尸体,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容颜,那眉,那鼻,那唇,熟悉到瞬间让她的眼泪肆意的崩溃模糊了双眼。
她眼珠一转,泪水无声漫出,心像被刀子狠狠的捅进去,痛,蔓延了四肢骨骸。
“不....”她心中大痛,终于撕心裂肺的惊呼出一个字。
舒沄身子颤抖着,痛苦的向前倾去抱住非语的尸身,失声痛哭,“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没死!你在骗我的,你一定是我开玩笑的,是不是。”
她不相信,这绝不是真的。
非语没死!这个人是假的。
她痛心疾首的抱着没有一丝温度的非语,她的身体冰冷刺骨,一摇晃她胸前凝固的血再次溢出,染红舒沄身上那一件白衣衣裳,像一朵朵红梅沾染着沉沉的悲凄花瓣,是那么痛,是那么黏着就不想分开。
像非语的眼泪,荡在她的怀中....
舒沄紧紧抱住非语,就怕她会永远会消失。
害怕,透心而出!
心痛,排山倒海!
“死丫头,你回答我呀!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是不是不想陪着我了?你是不是恨我没有保护好你?所以你要离开我?”她哽咽着,泣不成声。
舒沄流着眼泪垂眸看着非语惨白的脸,抬手缓缓抚摸着她的脸,动作是那么小心翼翼,抚着她的发,她的眉,她唇边那鲜红夺目残留着的血迹,她嚎啕地哭出声:“呜呜呜....非语,你不要睡好不好!睁开眼看看我,你听话,睁开眼好不好!”
不管她如何叫,如何哭,非语都毫无反应,紧紧闭着眼,冰冷的身体动也不动。
看到非语胸前的血迹,还有那被掏空的胸腔,舒沄心如刀绞,抱着她失声痛哭:“非语,你别睡了好不好!没有我,我一个人怎么办?谁陪我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谈心,一起泡茶。你乖,你不要睡了,我给你说故事,我不骂你了,我不和你斗气了,你起来,我们回家好不好?”
回想着非语那天真的样子,笑起来可爱的样子,做起事的样子,舒沄痛得快要昏厥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对你?”
自从非语与她一起来王府,非语都遇到了什么?
为了保护自己被凤香媛的丫鬟果儿打了一巴掌,被人陷害误打误撞被人强.暴失了身,为了护着自己的名节反驳贤妃娘娘被掌嘴受伤数十天,而如今!她却冷冰冰的躺在这儿?
到底她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人竟然凶残到要她的命?
舒沄抱着她眼睛紧紧凝着那一道血窟窿的伤口,一瞬不瞬,那空洞的伤口仿佛也将她的心也掏空了。
突然,一颗青色的枣子从非语的手心里滑落滚落到地上翻滚去好远!
她眼珠一动,朝那地上还在翻滚的枣子一瞥。
回忆排山倒海席卷而来!
那夜,她说想吃枣子,非语说可以去厨房偷!
当时她还责怪非语,她是王妃吃什么东西还需要去偷吗?
非语当时讪讪一笑,说偷来吃的更甜!
那时,她的笑容是那么灿烂,因为笑还扯到嘴角的伤。
关于非语的一幕幕,点点滴滴都是那么清晰,在舒沄的脑海里回放,倒带。
她跪在地上抱着非语,说出来的一字一句让破庙里的所有人都很震撼,可见她们主仆情深。
舒沄或许是哭累了,她神形涣散,痛,让她头痛欲裂。
她哑着声音,红肿的眼睛凝着非语,手握住她那僵硬冰凉的手,“我带你回家,这里太冷了,家里暖和,我们回家。”说着,她要抱非语。
可站起来,整个人就摔了下去。
“王妃。”辰光见状上前扶她。
“不要碰我...”舒沄抬手挥掉他伸过来的手,声音冷得刺骨,她说:“你们都别管我,我自己能行,我会带她回家,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不会再让人欺负她了。”
一边说她一边抓住非语的肩膀,往下拖。
辰光拧紧眉朝高泳使了一个眼色,高泳会意的上前点住舒沄的昏穴,舒沄身子一怔,眼前一黑全身无力的向后倒下去。辰光即可上前稳住她的身子,将她打横抱起,对着高泳说道:“把非语带回王府。”说罢抱着昏迷的舒沄转身走了出去。
高泳闻言点头,侧身朝木架上一瞥,眼睛凝在非语胸前那一道致命伤,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眸色黯然。
(我在腾讯视频里做了一个关于宫心谋的人物视频,大家可以去搜宫心谋,就可以看到了,在腾讯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