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录音笔里传来的声音,韦雨玫整个人都傻了。
她不说话,刘筱希情绪却是很高,‘胸’中的郁气尽散,“有了证据,这下相信了吧?哼,每次要跟你解释,你都远远走开,一句也不听,说不定还以为我是因为嫉妒才挑拨。简直让人百口莫辩!”
韦雨玫回过神来,狠狠瞪了刘筱希一眼,又把头别了过去。
“知道了,知道了,以前算我太傻。”她很快下定了决心,“我跟他结束了!”
从没想过她会这样干脆,在宿舍众人的印象中,韦雨玫跟他男朋友很亲密,而且都四年了,哪里是说断就断的。
“你这是说真的,还是在赌气啊?”
“我跟你赌气做什么,知道他是这么坏的人,还怎么在一起?”韦雨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蹦跳着出‘门’找郑晨轩谈分手了。
刘筱希开始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她很快就想明白了——
她可能马上就要多个富有的继父了!
跟人品不佳的郑晨轩断了,反而还可以有更广阔的挑选余地。
冷冷的看着韦雨玫远去的背影,那么欢快,刘筱希心里升腾起一股说不清的古怪情绪,让她整个下午心情都极差。
后来,下意识的,去宋家探望外婆就更勤快了。
最近宋家可算是喜事连连,宋佩婷蜜月结束就发现有了孩子,而宋舟庭新婚的妻子也惊喜的发现有孕,宋晏又已经订婚,明年就要举办婚礼。
可谓是三喜临‘门’!
宋老爷子整天乐呵呵的,连孔珍华跟他抱怨宋晏婚礼是“胡闹”也懒得理会了。
长孙宋舟庭的新婚妻子叫曹初雪,父亲是深圳的一个成功商人,实力雄厚,当初宋家小凰湾的项目就是他买去的。当知道亲家是他的时候,宋老爷子还惊喜‘交’加了好久。
更难得的是。这位嫂子‘性’格柔顺,容貌秀丽,小夫妻过得很和美。对下面的弟妹,尤其是常常见面的宋晏,都很友善。
宋晏和刘筱希都‘挺’喜欢这位嫂子。知道她怀孕了。很替她高兴,毕竟这嫂子年纪要比舟庭哥大四岁,实在是不小了。能赶紧有孩子也可以早点让两边长辈放心。
宋佩婷也回来了,只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因为唐雪‘吟’回国了,还带回了男朋友,程泽芳忙起来就有些忽略了她,而戴嘉宇最近又很忙,还不放心帮佣,只好委委屈屈的到宋家来。
冬去‘春’来,两位孕‘妇’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婚礼的日期也日渐临近。
‘春’寒料峭,人们怀着希望等待冰融叶发,‘春’回大地的一天。京城的董家,却被森森绝望包围着,逃脱无望。
杨正川无能为力,因为事情已经超过了他的能力范围。董家军中唯一的希望。在一次境外走‘私’毒品案中涉嫌指挥不力,因为董家大厦将倾,雪中送炭不会有回报,所以没人去做,顺便踩一脚的倒不少。参谋长的职位没保住。还被隔离审查。
董老爷子受此打击,又急又恨,居然突发脑溢血,在医院昏‘迷’不醒,生命垂危。
没有他撑着,董系的力量顺势又被人捋下一批。
直至现在,虽然董老爷子还在人世,但京城稍微有些眼力界的人都知道,董家是完了……
晨光破晓,夜‘色’渐渐散去,淡白的阳光透窗而入,经过特殊处理的玻璃很快为它染上了清浅的微蓝。
‘床’头人的身形渐渐显‘露’出来,他并没有睡,身上的白衬衫变得皱巴巴的。察觉到天亮,他无声的笑了,然后便起身去了浴室洗漱。
车库里停着最新型的悍马,很快载着穿戴整齐的男人离开了。
没多久就下起雨来,只是小雨,密密麻麻的雨丝敲打在车窗玻璃上,悄无声息。等到车停在了公墓外,雨也没有变大。云层厚厚的,低垂到让人心生压抑,恨不能撕破一个口子才好。
沈楚文没有用伞,只抱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百合‘花’。
现在不是祭拜的时候,公墓里清清冷冷,只有零星几块墓碑前摆着‘花’束。
翠柏上沾满了晶莹的水珠,叶子一颤一颤的,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也冲淡了一丝墓园的压抑。
将手里的‘花’束放在其中的一个墓碑前,沈楚文蹲下去,轻轻擦去照片上的雨痕,低低的说,“妈,我又来看你了,还带了你最喜欢的‘花’。”
照片上的‘女’人面容苍老,眼角额头已经刻上了生活的苦难痕迹,可目光却温软慈祥,抿着嘴微笑,眼里像是融进了阳光的温度。
“妈,我帮你报仇了。”
他看着母亲,照片里的她眉目依旧,仿佛马上就会跟他笑,“小文,回来啦,晚饭马上就好,今天妈做了你最爱的红烧鱼,可新鲜了。”
凭什么?
他眼睛一酸,那些个所谓的权三代、富二代,什么都不做,蠢笨如猪,却可以随随便便买豪车,罔顾人命的在马路上飙驰。甚至在撞上无辜的母亲后,一点责任都不负,呵呵,甚至连面都不用‘露’。
董家!董明祖!!
凭什么把他的生活毁的干干净净,那人还可以毫无愧疚的潇洒玩乐?
毁了董家呢,没有了家族的保护,你还怎么张狂?
说来也好笑,那个老‘女’人告诉他,董家其实差不多就是空壳子了,一推就倒。他当时笑的眼泪都要下来了,继而是撕心裂肺的痛。
给母亲讨个公道。一直是他这么些年来不折手段前进的目的,可何曾不是在骗自己逃避一个事实——母亲那么晚还在外面打工,是被自己“‘逼’”的。
沈楚文往前挪了几步,把身子靠在墓碑上。不顾一身白‘色’西服沾上湿润的泥土。
雨丝落在他清秀绝伦的俊脸上,都舍不得落下。
在那所声誉斐然的高中里,大多数学生都家境富裕,部分还出自那种极有权有势的家庭。他知道那些‘女’生叫他“王子”,可没人知道,那是他最恨的两个字。
什么是王子,那是皇帝的儿子。未来的帝王,是站在权势顶端的人。而他除了脸和成绩外,什么都不是。
从小到大,这个称呼伴随左右,哪怕是到了演艺圈。都不曾远离。
空担了名声。被那些‘女’孩子们偷偷的,羞涩的打量,然后用天真的残忍生生架高。从此。他的人生中没有了嬉笑打闹的兄弟,没有了打球滚到满身泥、互抄作业的哥们儿,也被剥夺了少年慕艾,向人表白的权利……
他不想摔下来,所以只好压着自己坐直坐高,努力维持着那薄的只剩下一层纸的自尊。他不得不向母亲索要新衣新鞋,不得不购买那些外观出众,却价值不菲的文具……谁让他是公认的王子?
他知道自己错了,而且一错再错。错到没有了回头路,再回头已是百年身。
有水迹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淌,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妈,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我高中时喜欢过一个‘女’孩儿,后来我去找她了,还亲了她。”
“……可惜。给她惹了大麻烦。”
“我很难受,坚持不下去……呜……妈,我不后悔……”
……
雨依旧下着,渐渐变大了一些,地上积起了小水坑。书面和雨滴相撞,发出清灵好听的声音。
林菲在陪着宋晏试穿婚礼上穿的礼服,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她怔怔望着窗外的细雨,出了好一会儿神。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边衣服已经上了身。
量身定做的曲裾长可曳地,一圈一圈裹下来,人会显得非常修长婀娜。颜‘色’以红底黑纹为主,上面层层叠叠的绣纹据说是找了十五个绣娘分开赶工才按时完成的,近看层次清晰,远看惊‘艳’之极!
林菲‘摸’着面料流口水,“亏得我以前还整天惦记嵌钻石、接珍珠的婚纱,其实咱古时候的这种婚礼礼服才好看啊,美呆了。”
宋晏自己也被惊到了,这件曲裾和搭配在里头的两件中衣、一条中裙并不是完全仿古的,里头肯定加入了现代设计师的智慧,但两者融合的太完美了,庄重不失喜庆,‘精’美又不累赘,出乎意料的喜欢。
“来来,快把头饰戴起来看看。”林菲看着匣子里一片金灿灿红闪闪,眼里放着光。
宋晏及时提醒她,“要梳头盘发呢,我一个人可搞不定。”
看她一脸失望,忍不住又逗她,“这么喜欢,等你结婚的时候,就用我推荐的设计师吧。”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谁知她一点儿不害臊,当即点头答应了。
……
说是中式婚礼,其实该叫汉式婚礼,脱胎于周制婚礼。
遵循的三书六礼,但又有所改进,没有奢侈的聘礼,铺张的排场,也没准备喧闹的筵席。
婚礼所邀请的只有至亲好友,用周博衍的话来说,想热闹任何时候都可以,但是一辈子一次的婚礼,必须庄重纯正。周母和周老夫人虽然颇有微词,也不能反驳,只得做罢。
因为古人认为‘花’代表守寡、犯孤,所以婚礼上全以红灯笼、红绣球、香囊为吉物。
礼乐齐鸣,是众人都没有听过的,一曲大气恢弘的宫廷音乐。
接着掌灯者打开喜‘门’,象征喜从天降。
新娘盛装走出,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走出缓缓打开的红纱木‘门’,就像是古时的世家闺秀穿越千年而来,袅袅婷婷。
那边‘门’中走出的新郎,长身‘玉’立,贵气不凡,众人都是第一次见周博衍穿古装,没想到气质居然这样契合。
……
行沃盥礼,表示将怀着纯洁宁静的心投入新生活。
行同牢礼,以示夫妻合二为一,将携手共度一生。
行合卺礼,表示同为一家人、同甘共苦。
解缨结发,象征夫妻和睦,结发同心,永不分离。
行执手礼,意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拜谢父母亲友后,宾客都忍不住起立鼓掌。
整个婚礼优美细致,庄重宁静,没有喧嚣嘈杂,没有煽情哄笑,有的只是夫妻之义与结发之恩!并不繁缛的仪式流程中自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像在诉说着一个深沉而伟大的誓言,直指人心,令人动容。
宋晏牵着新婚丈夫的手,看到人群中的宋侑、恢复‘女’装的安迪、林菲、赵彻、安婆婆、抹着眼泪的阮婆婆,杨正川,叶启肖,宋舟庭,大着肚子的曹初雪……他们都微笑着,眼中是满满的祝福。
手上一紧,目光触及身边男人含笑温柔的眼,她忍不住低头一笑,往他身边又靠了靠。
这一世,老天终究眷顾了她。
ps:
还有番外,不知道明天有没有时间写,但总会写出来的……两篇。包括婚后生活和一些人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