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清晨,秋风萧瑟如旧。
凤千瑜也不知睡了没睡,她躺在床里侧,背向央君临,听着屋外晨风动响,她睁开眼来,却不知央君临也醒来,他不知身边的女人已不是风月久,轻轻将她搂抱。
“太子殿下,我们该起床准备出发了,不然我父亲和母亲会担心的。”
凤千瑜格外沉着应对,风月久没有时间跟她说清楚自己与央君临相处的细节,一切只有她自己把握住分寸。
凤千瑜抓住央君临的手腕离开自己,她便起坐,和央君临相望一眼,央君临有一刹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感觉,却不足以让他起疑,眼前这个太子妃已不是他爱上的那个女人。
凤千瑜下了床,确实显得比平日里冷漠,可央君临却体谅,想她大概是因为归家,心里紧张才有些许别扭。又有何人能怀疑这种事,一觉睡下,醒来身旁却变成了另一个女人,更何况是两个显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
队伍整备完毕,央君临和凤千瑜动身往凤城去,在马车中,凤千瑜实在不想与央君临干坐着,便说自己觉得困了,靠着一旁闭目养神。
央君临确实总能察觉那么一丝丝的不对劲,从起床开始,出门,上马车,行路,这眼前的太子妃确与之前的不同,别的尚且不说,一个人的目光能说明许多事。
风月久的眼中有央君临,总向他凝望,朝他笑,而凤千瑜不一样,这一点,央君临实在无法不在意。
凤千瑜一困就“睡”到了凤城,才过午时,凤城城门大开,车马流利行入,百姓亦有所观望,但秩序井然。
“是千瑜大小姐回来了吧!”
“什么大小姐,现在是太子妃了,和太子殿下一同回凤城来,恐怕不会停下,不如我们去城主殿外看看热闹?”
“好啊好啊,不知道太子殿下长什么模样,是高大威猛呢还是俊朗帅气?”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或远远跟随,或目送马车行远。
太子与太子妃的马车行至城主宫外,恢宏的宫墙,不比皇宫,却也**。宫门开,城主凤延和城主夫人风星韵携宫中之人步出相迎,城主威严十足,面容和善,城主夫人笑容婉约,目光凌然。
央君临从马车内出来,一眼便注意到前来相迎的城主与夫人,特别是风星韵,在央君临看来,风月久根本就是她的年轻复刻版。
央君临尽管一刹目光惊惑母女二人如此相像,却也不忘伸手扶接着下来的凤千瑜,他所认为的真爱妻。
凤千瑜并没有拒绝央君临的搀扶,既然演戏,那又怎能不尽力而为。凤千瑜将手交在央君临手上,甚至微露一笑,另外还有腕上袖口隐隐约约现出的红绳,便挥散了央君临所有疑虑。
在所有人眼中,太子与太子妃也是极为般配的一对,德才相匹,气质相配,举案齐眉,相濡以沫。
时隔多日,凤千瑜再次回到凤城来,牵着被裁定婚姻的夫君,回到这个家。凤千瑜并非不爱父母,也面带笑容,只是隐藏之下,她有绝大的疑惑,天底下绝然相像的二人,风月久究竟跟自己有何关系?
凤城独立而繁盛,盛产美玉宝石,来往商旅客每季人难以计数,城门不对来往之客关闭,通行容易。
风月久并没有停留在路上小栈等待,更没有被风子驹强迫回呼风寨,反倒是硬拉着他进了凤城。
由于容貌问题,风月久用面纱遮了面,毕竟是凤城,一切还是谨慎为好。
风子驹依旧心中恼怒,风月久自打子夜时跟凤千瑜交换回身份之后,她便是闷闷不乐,郁郁寡欢,毫无喜悦,愁眉不展。
风子驹并非傻子,对风月久如此,他怎能不生猜想,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风月久的不舍,除了央君临,她的假夫君,还能是什么?
风月久脚步缓缓而凌乱,目光扫遍街道两旁却空洞无物。风子驹更是停顿了脚步,看风月久失落的背影,他无言感伤。
终究,风子驹也未沉得住气,他快跑追上风月久,抓住她的手臂,满目肃然夹怒。
“月久,你为什么不跟我回去,为什么还要来这里,你不会真的……”风子驹怒而难言。
“是,没错,就是子驹你想的那样,老爹也承认了,他是我夫君,是我这辈子认定的男人!”
风月久誓意决绝,对央君临,她早已认定,认定他,也认定自己的心,绝不动摇。
风月久甩开风子驹,却不急无情扭头就走,而道:“子驹,你自己回呼风寨吧,老爹和宓姨都很担心你,我会照顾好自己,等到和太子殿下重逢那天。”
风月久目光坚决,转身而走,风子驹却是心痛而不弃,他一直喜欢风月久,从小到大。即便此刻他也不想离开风月久,就算她从来对自己没有男女之情,如今更有了真心所爱,他也要一直陪她等到相爱之人回归身旁。
风子驹疾步跟上了风月久,即便是强颜欢笑也要让伤心眼泪流进身体里。
“子驹你……”
“呼风寨我会回去的,但是月久,至少在他回来你身边之前,让我陪着你。”风子驹此言道出严肃非常。
风月久没有强迫风子驹离开,二人找了一个客栈安顿下来,白昼很快便过,黑夜如约而至。
风月久依靠在窗台上,房间桌上是未动过的晚饭,若不是正在经历,她不会相信自己会因为短暂离别茶饭不思至此地步。
一片夜空下,一座城中,风月久飘忽的思念凌乱了她的一整颗心,一个月实在太久,她才忍不住多想,期间会否发生其他变数?
风子驹叩响房门,越发声响,风月久许久才将自己放空的神思抽回,去给风子驹开了门,果然如他所料,风月久水米未进。
“连饭都不吃了?”风子驹问,略微气愤。
“我不饿。”风月久平淡回答。
从小到大,风月久个性张扬,生性活跃,不是开怀大笑就是勃然大怒,风子驹从不曾见过失落的风月久,看来,央君临对于她而言当真是绝不可缺的重要之人,即使二人只是短暂的分隔。
风子驹即便想通了此些种种,却也不会让风月久继续沉默落寞下去。他拽起风月久将她拉到桌旁,让她坐下,将饭端起却是已然冷了。
风子驹二话不说走出房间,吩咐小二重上一份饭菜。风子驹回进到房间,风月久却是轻叹,道:“子驹我真的不饿,也不想吃,送来饭菜也是放着凉了浪费。”
“我打听到了太子和太子妃这几日的行程,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待会儿把饭吃了,我就全部告诉你。”
风子驹确实做了伤他自己心的事,替失魂落魄的风月久计划打听央君临的行程,他知道她想知道,即便不言,他也早就为她做了。
果然,风月久即刻恢复了目光中的神采,小二送上饭菜来,她狼吞虎咽般吃起来,为了知道央君临的消息,为了有足够体力和充沛精力,不离不弃。
风子驹也未食言,风月久将饭菜吃完,她饱了,他的目的便达到了,也就将所知道的全数告知。
头三日,太子和太子妃一行人会在城主宫内休整休息,没有出行的计划。但三日后却是凤城的“玉宴”,届时整个凤城都会热闹起来,有往来商旅,专程贵客,凤城街头巷尾,家家户户,各个店铺都会展示玉石宝物,供欣赏或交易。
到了那日,太子和太子妃便会携同上街,亲身参与凤城“玉宴”的传统习俗之中。
“三日……”
一日不过十二时辰,时间转瞬而逝,风月久一夜不眠,几日流连街头,渴望能与央君临擦肩而过,就算自己蒙面不能与之相近,一眼见他也是好的。
两日也过,风月久明白了沉沦内心思念的千错万错,她既然选择了等待,就该一直保持最好的自己,她是光亮,是火焰,是明媚的阳光,那才是风月久。
终到了前一晚,风月久恢复了她的模样,更亲自喊风子驹一起吃晚饭,简直让风子驹大吃一惊。但更为之庆幸,他所认识的风月久就是如此,不被黑暗阴翳败掩,总能冲破一切。
二人下到了客栈大堂上吃饭,堂上饭客不少,饭桌上的议论也是许多,央君临这太子殿下,凤城的女婿自然为人所津津乐道。
风月久吃着饭菜,耳中听他人有关央君临的言语,就恍若央君临还在她身边,她眼前。他们口中的央君临,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也是有所作为,受人爱戴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看来你的心怀天下都是有回报的,能让百姓对你这般赞誉。”
风月久心中默想,不禁嘴角微扬,为央君临一直以来的远大抱负和不懈努力得到回报而欣喜。
当晚,风月久并不能早早地睡下,一想到明日能见到央君临,她便兴奋得毫无睡意。风子驹来看风月久,二人坐下,倒上两杯清甜茶水,坐着闲聊起来。
“子驹,我都还不知道,你满天下地找太子妃这么久,究竟是如何的机缘巧合,才让你找到那个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她的?”
夜外拂风渐冷,房内烛火温暖。
风月久如今有了心思关注其他人事物,自然是不再沉溺于暂别的感伤之中了,风子驹也欢喜如此,便跟她讲起自己与凤千瑜相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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