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昏黄灯光透过雨水,把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迷蒙的灯影里,或昏黄或幽暗,高逸就这样拖着自己一步步往家里走去,懊恼的心情要把他逼疯了,真的,没有真实看到过自己深爱的女人坐上别人的车的经历的人,体会不到这种极度的挫败感和沮丧感,他心中的憋闷无处发泄,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魔手紧紧的攥住了心脏,血管都要被挤爆了,这种感觉是他急需一个发泄口,来把他的情感“泄洪”。
大街上不知哪家商店在放着许巍的《那一年》,
那一年你正年轻
总觉得明天肯定会很美
那理想世界就像一道光芒
在你心里闪耀着
怎能就让这不停燃烧的心
就这样耗尽消失在平庸里
你决定上路就离开这城市
离开你深爱多年的姑娘
这么多年你还在不停奔跑
眼看着明天依然虚无飘渺
在生存面前那纯洁的理想
原来是那么脆弱不堪
你站在着繁华的街上
找不到你该去的方向
你站在这繁华的街上
感觉到从来没有的慌张
你曾拥有一些英雄的梦想
好像黑夜里面温暖的灯光
怎能没有了希望的力量
只能够挺身永往直前
你走在这繁华的街上
在寻找你该去的方向
你走在这繁华的街上
在寻找你曾拥有的力量
高逸心想这首歌真是应景啊,也许是天意吧,我还是离开这座城市,回老家,在老家亲朋好友可以互相照顾,不像现在几乎孤身一人,就在这里再生活十年,自己还是现在这副德行,根本不可能爬到这座城市“食物链”的上层。回到父母身边,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娶一个媳妇,不用操心房子,柴米油盐,如果运气好,还可以买辆车,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但想到离开夏岚,他的心口还是猛地疼了一下,算了回去吧,她终归不是自己的女人,明天就写辞呈,办完手续就回家。
走过一家超市门口,看到几个少年在门口围成一团,嘻嘻哈哈的不知道在干什么,他瞥了一眼就准备走过去;突然听到一只猫叫,非常微弱的那种叫声,高逸鬼使神差的停下脚步,从几个少年的间隙里看到地上有只小黑猫,几个少年正处在青春期,喜欢一切可以唤起激情的东西,现在这只小猫就是他们的猎物,时不时的踢上两脚,甚至有个少年拿着一只水果刀刺在小猫身上,划出一道道的血迹。这只小黑猫匍匐在地上,不能反抗,只能凄惨的喵喵的叫着。他的脚步迈不动了,视线被牢牢的吸住,他和这只被蹂躏的小猫同是弱者,一个处在人界的最底层,一只处在猫界的最底层,同样没有尊严,只不过高逸大部分是在精神上被摧残,这是小猫是肉体上被摧残。不论社会怎么发展,弱肉强食的生存规律一直存在。
或许是出于同命相怜,高逸竟然有种想救下这只脏兮兮的小猫的冲动,要知道这种事搁在平时,他绝对会扭头走掉,不是没有同情心,而是怕被别人视为怪物,他渴望隐身在人群里,任何的关注都会让他心慌,再说和这几个少年动手,自己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小猫还在悲惨的喵喵叫着,路上根本没有人会帮助这只小猫,高逸知道他不出手,这只猫难逃一劫。
不过对于这只猫来说,今晚不是它的死期,融入血液的酒精和极度难过沮丧的情绪使高逸不在对周围的事物保持警惕,现在的他已经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了,甚至视周围的万物如无物。这个时候他体会到为什么酒会让男人痴迷、疯狂。
“你们几个,全都给我停手。”高逸走到那几个少年跟前,语气中竟然透出平时一直和他捉迷藏的坚定和自信,那是睥睨一切的气势,很无奈的是,这种气势是他在晕头转向时得到的,与他现在的实力完全不匹配,不过让人庆幸的是,他的对手在现在这个时刻似乎比他更弱。
那四五个十七八的少年并不会怕一个二十四岁青年,几个少年抬起头准备给这个“势单力孤”的找揍的脑残一点颜色看看,突然闻到高逸满身刺鼻的酒气,几个少年气势为之一减。他们听了太多酒后伤人的故事,认为醉酒的人打起架来下手很黑,打的头破血流是他们根本不能承受的,加上处于叛逆期,对喝酒的“大人”有种天生的敬畏和崇拜,这个微型战场的形势发生了根本转变。少年们还是太年轻了,在没喝断片的情况下,确实酒壮怂人胆,喝成高逸这个样子的,脚步轻浮,胃里翻江倒海,手脚无力,基本上一脚就能把他踢倒在地,当然了个别猛人不遵循这个规律,比如武松。
他们内心已经决定退却了,于是把“武斗”改成“文斗”,这个临时小集团“首领”试图用交谈挽回一点面子,“呃,这只猫在我家的超市的仓库里偷东西吃,所以我们打它,关你什么事。”这个“头领”小心翼翼的说到。高逸此时脑袋里一团浆糊,根本不屑于跟他们讲道理,滚!高逸吼道。这个时候雨势渐大,路上的行人已经不多了,少数的几个人听到高逸的吼声也就是偏偏头看一眼,继续匆匆赶路,对他们来说,家里舒适的环境比看一场街头斗殴的好戏更能舒缓上了一天班的疲惫。
一个中年妇女从超市的门口探出头来,那个小“头领”就像看到了救世主,急忙喊道:“妈,这人……”,中年妇女喊道:“快回来,雨下大了,别跟个神经病一样站在外面。”显然她已经看到了高逸这个不速之客,不敢主动得罪他,拐弯抹角的骂了高逸这个让她儿子难堪的家伙。几个少年看了一眼高逸,终于彻底放弃了,伴随着要不是家里大人叫我,今天不会放过你的想法,纷纷跑进了超市,他们用这个想法欺骗自己,勉强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
高逸蹲下身看看这只小猫,这只小猫脏兮兮的,后腿好像受了伤,难怪刚才不能逃走。小猫好像也知道是眼前这个人救了它,“喵喵”的叫着,一双还略带惊恐的湿润的大眼睛眼巴巴的望着高逸,它的命运不过是从一群人的手中转移到一个人的手中,它在焦急的等待着它的命运。高逸站起身准备走掉,养猫不是他所擅长的,他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哪有精力照顾一只猫,加上明天就准备辞职回老家,今天收养了它,过几天它还会重新流浪,总不能带着一只猫回老家吧,那样老爸肯定怀疑他在外面玩物丧志。高逸转身走了几步,心中不忍,这只小猫还受着伤,这个雨夜估计会折腾掉它半条命,扭头看看,惊讶的发现小猫跟在他后面,拖着一条还在滴血的伤腿一瘸一拐的走着,高逸心中猛地一揪,他再次转身抱起这只发抖的小猫,看着它漆黑的眼睛,心想这也是一条生命,也有喜怒哀乐,现在自己的一举一动决定它的生与死。高逸豁然间下定决心收养它,不管辞职了,不管将来能不能照顾它,如果每做一件事都把未来几十年考虑到,那人就都不要活了。小猫腿上滴着的血弄脏了高逸的衬衫,高逸浑然不觉,他把小猫抱在怀里,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找个宠物医院。”高逸钻进车后座对司机说到。
出租车在道路上逐渐加速到飞驰,溅起来一道道积水,灯光照过积水,竟也透出了些许光芒。
高逸晕晕沉沉的陷在后座,任由出租车把他带到目的地,出租车司机看到这个喝高的人抱着一只小猫去宠物医院,心里也是很奇怪,从没拉过这样的顾客,不过宠物医院也是医院,有钱给猫看病,肯定有钱付车费,咳,只要有钱付车费管他是什么奇葩呢,多绕上几段路,宰这小子一笔。高逸和司机都没注意到当对面行驶的汽车照进车厢里的时候,猫的瞳孔开始收缩,收缩后的猫眼依然是黑色。
司机准备绕他个山路十八弯,不过司机一绕路,小猫的爪子就轻轻的挠高逸的手一下,高逸一下就清醒了,司机也就不敢“出轨”了,高逸还以为小猫是在跟和他亲近。如此反复三四次,司机心里都发毛了,赶快把他送到目的地,让这一人一猫赶紧下了车,赶紧踩油门走了,从后视镜里看到高逸带着猫进了宠物医院的门,说是宠物医院,也顺带着买卖宠物以及宠物食品,心想这人还真是神经病啊,养这么一只猫。得,高逸好不容易“英雄”一次,两次被人当成神经病。
现在将近午夜,街道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只有汽车还在行驶,就像那疾驰而过的汽车,高逸的命运也开始了加速,是加速上升还是加速坠落?虽然在常人看来今晚高逸做的事微乎其微,不值得论道,但每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都是从微小的改变开始的,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