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她的二哥就是一副陷入情网的模样,手里拿着那支廉价的银簪笑得像个傻子一般,让她不忍直视,也幸得没有他人看见他的那副模样,否则传了出去,定是免不了爹爹的一番责骂。
她好奇地从床榻上起身走到二哥的身边,盯着那支做工实在粗糙得可以的簪子,出声问道:“这是在哪儿买的东西?怎的?送嫂子?”
白沐枫一惊,抬头一看却是自己的妹妹,不由松了一口气:“是四妹啊,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早就进来了,是二哥你自己想得太过入神才未曾发觉。”素鸢才不会傻到不打自招,转而又去看他手里的东西:“你还没说呢,这簪子到底是哪里来的?”
“这……”白沐枫难得有了一丝窘色:“是一个姑娘送的。”
“哦——”素鸢怪腔怪调地拖长尾音,不怀好意地看着白沐枫:“一个姑娘送的啊。二哥,你的桃花这是要开了的节奏啊。”
“胡说什么呢!人家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别坏了人家名声。”白沐枫脸上带着一丝可以的微红。素鸢一脸鄙夷:“你得了吧,这娘子还没到手就已经开始嫌弃妹妹了,唉,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个见色忘妹的哥哥啊。”
白沐枫好笑地看着她:“你也差不多得了吧,说吧,你这回想要什么东西?”他也真的不明白,明明是堂堂正正的白府嫡女,怎么就老是来找他坑东西?
素鸢嘻嘻一笑:“我想要东街花椒铺的花椒。”
“花椒?”白沐枫奇怪地反问:“你要花椒干嘛?”
素鸢不说话,她才不会傻到告诉白沐枫她是拿来整御史大夫家的大少爷的。可是因为上次在朱雀街脱了那大少爷的衣服被她爹和一群大人逮到,她就被她爹给禁足了,就算出去,也得跟着一大群人,害得她根本没时间出去作案。
这一切都被素鸢归结为是那个大少爷的错,要不是他一直跑到了朱雀街,她也不至于在朱雀街众目睽睽之下被她爹逮个正着。
“你帮我啊,你不帮我,我就告诉爹你私相授受!”
白沐枫哭笑不得:“你就是一强盗!”
“嘿嘿,我是强盗那你是我二哥你又是谁啊?”素鸢奸计得逞得笑:“来来来,告诉我,这是哪家的姑娘看上我哥哥了?”
“你怎么就知道人家看上我了?”
素鸢贼贼地笑:“发簪发簪,结发以簪。男女间赠发簪便是想要结为夫妻的意思,那姑娘送了你发簪,可不还是对你有意思,看上你了嘛。”
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姑娘,长得倒是清秀干净,家里只有一个母亲和一个哥哥,后来白沐枫去了边疆驻守,姑娘的哥哥便也一块儿去了,据说如今也是立有功勋,不日便也要回京任官了。
素鸢不由凝思,又低头去看银簪:难道……是她哥哥?可是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把发簪给她呢?
寒露看自家的小姐一直盯着发簪看有些奇怪,不就是街边随处可见的东西,小姐怎么好像爱不释手似的。
寒露正想开口,就见素鸢突然站了起来急急往外走去,最后干脆跑了起来,寒露惊讶地看着素鸢着急的背影,印象里,小姐可从来没有过这种神情。然后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臂弯,又叫着追了上去:“诶,小姐!小姐!外面冷着呢,您的披风!小姐!”
然而素鸢好像没听见一样,只匆匆往尹子玉的流宵阁跑,尹子玉正一如既往地站在窗口,那个水青色的身影就匆匆出现,全无平日的冷静自持,谈笑风生,不由有些好奇,然后又见她跑的方向好像是自己的流宵阁,心里头突然一紧,好像是出事了,而且事还不小的样子。
尹子玉打开门,就见素鸢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面前,不由蹙眉轻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素鸢手里还握着银簪,一手扶着门栏:“王……王爷……最近有没有……有没有一个从边疆立功回京……回京任职的年轻将领?”
“从边疆立功回京的将领?还是年轻的?前些日子倒是有一个,不过……你想干嘛?”尹子玉看着素鸢着急的样子,不像是为了男人来的啊,如果真的要找,她自己早就带着丫头半路拦截去了,还会来问他?
“二哥……赵家人盯上我二哥了。”
“怎么会?”尹子玉也是一惊。
素鸢秀眉皱成了川字:“是我失策了,我一直只想着如何让赵家对我下手,却忘了,一旦对付我,必将是先从我家下手,而我娘是长公主,我爹是丞相,他们自然不好下手,那就只剩下我二哥对我而言是有分量的了。”
“让赵家对你下手?”这人脑袋怎么长的?人家躲赵家还来不及,结果她倒好,一心只想往枪口上撞。
“你的重点是不是不对啊!”素鸢急了:“你知不知道他住哪儿?”
“在西街。”音一落,就见素鸢又匆匆跑了,不由有些不悦,但是想起刚刚她的话,又不由有些担心,也跟了上去。
但是素鸢在王府大门的角落里就看见一个人站在阴影里看着她,好像已经等候多时。
素鸢眸光一闪,举步往他走去,那是一个魁梧粗壮的男子,身上带着一股沙场上的肃杀之气,素鸢心下立即明白,估计,他就是那个找自己的人。
“是你来找本妃?”素鸢在短短十几步的距离就已敛了外露的情绪,笑得云淡风轻。
“是卑职。卑职也实是无计可施才出此下策惊扰王妃。”男子谦恭有礼,但是言行举止却免不了带了一丝焦虑。
“你是楚楚姑娘的?”
“正是。”
素鸢看着他:“那么,楚楚是出了什么事,你又因何要来找本妃?”
“楚楚前些日子被赵国公家的二少爷带回府了,卑职前去理论,但是他们却倒打一耙,将卑职赶了出来。敬斋又离京办事去了,卑职找了几位大人都说束手无策。卑职人微言轻,根本无法面见圣驾,后来有人让卑职来找王妃娘娘,说是此事,只有王妃娘娘才能帮忙。”
“是嘛。”素鸢淡淡一笑:“赵国公……本妃明日早晨与你去一趟,但是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本妃二哥知晓。”
“是。”
这时,尹子玉和寒露都已经追了出来,素鸢朝男子挥挥手反身进府,赵国公……可真是个阴魂不散的。
尹子玉看见素鸢又走了回来,不由诧异:“这么快?”
“啊,是啊。”素鸢接过寒露手里的披风系上:“方才惊扰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寒露,回去了。”素鸢朝尹子玉行了个万福礼便越过他往里走,攥着披风的手紧握成拳,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楚楚真的还毫发无损吗?她的二哥若是真的知道,又该如何承受?
她又想起白沐枫每次见到楚楚的样子,那是一种不死不休的感情,倘若没有楚楚,就是要了她二哥半条命。
而尹子玉看着素鸢的背影若有所思,看样子她明日肯定不会这么安安分分地呆在家里了,可是她到底是为什么,要对上赵家?
次日早晨,素鸢难得地没有赖床,但是弗一出门,就看见白衣出尘的止慕已经笑盈盈地站在临花阁门前,显然是在等着素鸢。
素鸢今日是一身暗红绣金凤的朝服,头戴金冠,雍容华贵,气度自华。止慕不由加深了嘴角的弧度,还是本性难移啊,找人算账的时候打扮得越华美,只能说她想让那个人死得更惨,而如今,止慕不由期待,这可是她第一次这么打扮啊,那是不是就是说,有好戏看了?
“你怎么来了?”
止慕躬身一礼:“慕特地前来助王妃一臂之力。”
“是吗?那走吧,今日玩不尽兴,就不回来。”素鸢笑得就像一个爱玩的孩子,但是愣生生就有了一种阴森的感觉。
“谨遵王妃娘娘旨意。”
一行人到了大门,就见尹子玉的马车停在了前面,尹子玉从身后出来,笑笑地看着素鸢:“王妃只是要往哪儿去?”
素鸢将他拉到一边:“我的王爷,您这是要干嘛去?”
“你去干什么,本王就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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