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饭店门,天暗了,街灯一盏一盏相继亮起,寂静的夜多了几分人气。沈佟与梅小沫两人一高一低,并排走着,相隔一拳宽,眼神无接触,不交谈,但两人间的气氛莫名的和谐。
走到了酒店门口,对视一眼,沈佟蹙眉,这么巧?住在同一家酒店?
梅小沫一脸淡定,她不是没看到沈佟那便秘一般纠结的表情,暗笑,作出好巧呀的惊讶神色。
进电梯后,沈佟想着她来一趟,论理也该请她到剧组里去逛逛,况且她和姜凡、江菡也熟,不邀请倒是有几分失礼之处。
“明儿你有空么?”梅小沫站在他身后,对着他的背脊发呆,他的背看着好瘦弱啊,这样的身形竟然被评为了身材最具有吸引力的前三。
最近粉丝们的口味她真心看不懂。
这一番胡思乱想使得她没有听清楚他的问话,胡乱地用嗯回答。
“请你明天去探班。”他的话透出不容拒绝的语气,梅小沫回过神,探班?她去的话导演会给她脸色看吧?编剧不关在房间里修改剧本,却接连两天跑去剧组探班,她第五集的剧本还没有改好。
手速差的人待遇比较差。
可是,她好想去看他演戏啊,嘟着粉嫩的嘴唇,脑子里一阵小人打架后,松口答应了。
她话刚出口,不见回应,他径直走出电梯。
梅小沫这时候才恍然大悟,他的邀请里并没有询问她的意见,而是帮她下了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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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在电话里,她和导演打声招呼,要跟着朋友一起去探班,让他别一休息就扣上敲她要剧本。张导以为是下午的采访出了问题,她再三保证跟采访没半毛钱关系。
张导这才答应,只是嘴里还是不停叮嘱第五集的剧本赶紧给他。
梅小沫挂掉电话,堵着胸口的闷气,认命地打开电脑中剧本的文档,开始进行精修。
手速差的编剧连放个假都是一种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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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不化妆的梅小沫特意化了回妆。说她是女为悦己者容?想多了,她昨儿改剧本到凌晨三点才睡,早上七点多就起,才囫囵地睡四个小时,还能按时起来,已经很佩服自己了。
瞅瞅这黑眼圈足足有一指宽,双眼无神,搞得跟纵欲过度一模一样,若不遮掩,别人误会就糟糕了。
没有做过的事,被冤枉了,多不爽啊,特别是她昨夜是改剧本,又不是去爽快。
睡眠不足加上头痛、黑眼圈,导致她早餐一点都吃不下,一看到桌上的粥就反胃得想吐。沈佟让她到地下停车场,车牌号都发给她了,他心也真够宽的,不怕她一转手就把这信息卖给粉丝了?
梅小沫掂了掂手机,暗自思腹,这条信息可以卖多少钱?两百?三百?
平日里总是休闲装打扮的梅小沫头回打扮得像模像样,活脱脱就是个从画框中走出来的标准古典气质美女一枚。
她上车时没发现沈佟的眼睛亮了亮。
吕律一直都以为沈佟的病好不了,至少不会那么快好。沈佟一向排斥与女性在工作之外的场合接触。
当昨儿沈佟把一串号码报给他,说他邀请了朋友去探班时,吕律以为是哪个男明星又换了个电话号码。
想顺手打电话调侃几句,沈佟却按住了他拨打电话的手,“这个电话不是让你打的,是让你记住,以后看到这个电话打我手机上或者发短信,记得告诉我。”
吕律当时只觉得一股子寒气从尾椎一直凉到了脖子颈部,男演员、电话号码、告知、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这不是典型的出柜征兆么?
他甚至有点想不明白,自己和他基本上除了睡觉和偶尔吃饭分开,没有大段的时间分开过,要说出柜或者暧昧的对象,首当其冲的不应该是自己么?
他都还没来得及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时却发现对方看不上他,自己还有可能要帮忙各种遮掩和助攻,这还有天理么?
当然,也不是说他对出柜这种事感兴趣,不感兴趣是一回事,看不上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的委屈不甘、一副你无情的样子没能引起沈佟的注意,第二日醒来他就摩拳擦掌着想把对方给比下去。
可是,当他看到一位古典气质美女走过来时,并且还上了沈佟的房车时,他的斗志昂扬的表情龟裂了。
接踵而来的是惊喜,偌大的惊喜!
他万万没有想到,原来沈佟是可以正常与异性/交往的。
梅小沫看不懂沈佟助理一脸欣喜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她对着沈佟挑了挑眉,控制不住自己的咸猪蹄又对着他犹如竹节、葱葱如玉的手摸了一把。
这一动作虽然迅速,但逃不过吕律的眼和沈佟的神经。
吕律暗自准备下一秒如何解释沈佟突然昏倒或者尖叫,岂料沈佟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从旁边的袋子里掏出一罐装满了豆浆的保温瓶,用自己常用的杯子倒了一杯推到梅小沫的面前,“喝吧。”
梅小沫双手握着杯子,笑成了朵花,“特意为我准备的?”她知道他不喜欢早上喝豆浆,据说一直都是喝牛奶,这个小道消息还是姜凡从江菡那里费了老大的心思打听出来的。
冒着热气的豆浆让他的脸变得些许模糊,他低声嗯了,也不管她有没有听到,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自己特意从超市买来的豆浆机和豆浆,早上亲自研磨的,感觉心里的暖流一股子涌了上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买豆浆机和黄豆,只是当他想问为什么时,他已经做在车上等她下来了。
也许为她做任何一件事都不需要探究为什么。
梅小沫已经很久没喝过豆浆了,她在上学的时候一直都很喜欢,常常路过路边的豆浆摊就买一杯,喝一口,暖暖的,连心都热起来。
这样的习惯一直保留到了大学毕业之前,每次去找姜凡她都会带上两杯热豆浆,两人喝着豆浆,说一些悄悄话,温馨、美好。
等到她独自一人居住时,不能花名下的钱,穷困潦倒,常常一顿饭吃一个馒头,没有多余的零钱去买豆浆机,还过着日夜颠倒的生活。后来自己手头松快了,人也懒了,但仍然改不了路过豆浆摊定要买一杯的习惯。
直至今日,她都记不起来自己为何如此喜欢喝豆浆。
她第一次喝别人特意为她准备的豆浆,不管是他自己做的还是买的,对她来说,有心了。
她喝了一半,抬头时,对着他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犹如夏日里清朗的天空,清爽迷人。
原来她可以这样笑。
两人并不说话,一个人喝豆浆,一个人看剧本,吕律想插句话都不好意思。
他们好似不需要他说话,吕律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梅小沫见吕律过几分钟就瞥他们两人一眼,如此反复了许多次,露出礼仪性的微笑,“请问,有事么?”
沈佟听到她的问,转头盯着吕律,吕律顶着来自沈佟颇有压力的目光,“只是好奇你们是什么关系。”他怕她误会自个是个八婆属性,又补充道:“是这样的,沈佟比较特殊,我们怕出现些意料之外的状况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梅小沫想了想他会出现的意料之外的状况,莫过于被粉丝围堵或者被女性摸了昏倒?这好像都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
她看了沈佟一眼,他们的关系?朋友?恩人?捉弄与被捉弄?
沈佟道:“她是我朋友。”
梅小沫点头同意,“这不是我第一次去剧组,你放心,不会给你们惹下大麻烦。若是惹麻烦了,有人帮忙收拾,放松。”她做了个让吕律放松的手势。
吕律苦笑着,若是那么容易就能放松就好了,助理工作可不是那么轻松的。越是不在意,越要在意。
许是他的情绪过于外露,沈佟不忍让梅小沫为难,开口解释,“她是姜凡的好友,以前去《正统》探过班,不过我当时好像去拍广告了。”
吕律一听是姜凡的好友,不由得多看了梅小沫几眼,美女果然和美女做朋友。
她有探班经验,又有姜凡和江菡背后撑腰,剧组里的人应该不会为难她,若只是说和沈佟是朋友,怕是要被挤兑了。
梅小沫笑着说:“不过,我不希望我和姜凡、江菡的关系被别人知道。”虽然姜凡作为影后被推荐接一部戏不是什么大事,但不排除有小道消息传出去。
但她也不喜欢直白地去介绍自己和谁谁谁关系很好,有种拉帮结派的感觉,她觉得这是私事,自己清楚就好了。
吕律和司机对视一眼,总觉得沈佟的这个朋友有点难搞。
前方再过一百米,就到了剧组片场附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