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多久会干?
不清楚。
多久会渗入土里呢?
瞬间吧。
可是,多久,才会被土地遗忘?
“战争真不是个好东西啊。”埃索达头疼极了,再拿不下面前所谓的魔军,会被巫凉戈大人鞭尸泄愤的。这两天他太过怜惜士兵的性命,眼见己方损失过重就收兵,本想着耗尽对方的士气,把兵力明显不足而且粮草也不是很多的魔军耗的差不多再真正的决战,可是现在看来他想多了。
战争很好的帮助对面解决了粮草这一问题。
死的人多,半个月的粮草很容易被扩充成一年的。
只是,这几天的对阵下来,因为百族始终没有出现过溃散之类的消息,而几乎所有的骑兵都被巫凉戈带走了,也就没了冲垮敌军的能力。
现在剩下的办法只有一个了,全面冲锋,这样做无疑是舍弃了一切战术上避免己方损失的可能去拼谁的人多,谁的人少,这和把士兵们放入绞肉机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埃索达皱着眉头,挥手,下令道:“全军,进攻!”
“战斗就要全面打响了,”埃索达心想:“胜或是惨胜,就看这一天了。”
整齐的百族队列沉重得象座巍峨的大山般,压向蛮兵阵列他们竟然选择了以攻对攻!
靠在最前排的蛮族兵,其实并无多少斗志,不情不愿的上了战场还走在前排几乎是必死。他们心中逃跑或假死的还没来实施就被疯狂的百族人砍倒,第二排的蛮族士兵甚至还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排的说倒就倒了也跟着成了马刀、长茅下的肉泥、第三排…排列整齐的蛮族军团一排接一排的被一股不可阻挡的钢铁洪流所冲倒,仿佛在宣唱着死亡之歌。
心态不同的两方对阵,意志坚定的一方就像收麦子一样。
百族振天的吼声淹没了一片人头落地的惨叫、兵器碰撞的铿锵,在他们排山倒海的骇人攻势中,蛮族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团队一千人在顷刻间就被这股洪流所淹没,而百族的损失似乎不过五分之一,而且因为他们杀得兴起,不畏刀砍入肉,不惧矛刺入体,即使殷血从破布衣服中中汩汩流出也不当一回事,很多即使是重伤的百族人还在挑战蛮族士兵。
埃索达在后头不由感叹:要是再有一万百族人在此,不知道我的脑袋还能不能被这群无用的家伙保住。
但区区几千人名,太少了,根本不能给我们填牙缝。
他挥了挥手,一万人列队立出,埃索达对团长说,前军敢后退者,杀无赦。
魔军阵中,谭飞涕泪私下,“愿今日共赴黄泉!”
战争几乎进行了一天,似乎到了最后的时刻。
太阳渐渐西沉,天际边是一片片的晚霞,火红的如同燃烧起来一般。夕阳辉映下的大地一片血色,即便是远处的林海,看上去也和血染过一样,一切都预示着,接下来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战争。
不远初,魔字旗飘扬。
骑兵队长在阵前问那青衫少年:我魔军第一第二独立团被围,该如何图之?
极力模仿的文言,暴露了他忐忑的内心。
对方数倍于己方,人必须救,只是,到底该怎么救!
面目冷淡的李乐发出坚毅的口令说道:杀!
一个字,上战场的时候李乐根本没有多余的言语。
亲卫砍死一个企图接近的蛮兵,突然推了一把谭飞,他急切的说“大人你听!”
谭飞有些迟疑,而后他听到,在蛮族的军阵中,不知为何响起了咚咚的战鼓,鼓场很急速,隐隐透出了几分惊惶之意,仿佛不是在庆贺蛮族后胜利,而是传播着什么很恐怖地消息,听到那鼓声,蛮族兵都停止了厮杀,他们住了手,侧耳倾听,脸上透露出惊惶之色。一瞬间,仿佛一把无形的利刃突然砍下,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格斗声、吼叫声都消失了。
这安静的一刻出现在厮杀惨烈的战场,实在让人类官兵毫异,不由自主地,双方战士都住了手。
一个佩戴彩羽的蛮族将领打破了沉默,他喊了一声:“立即撤退!”
又疲又累的百族无力去追击,他们只能拄着兵器,气喘吁吁地相互询问:“到底出什么事了?蛮族为什么突然撤了?他们眼看都要赢了啊!”
“看那!”指着地平线,一个侍卫高声叫道。于是,众人的疑问得到了答案。
在蛮族军出现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红色地线条,那红色地线条就如同一条细细的水流。
而这水流在以惊人的速度扩展,它竟变成了白色的小溪,又奕成了白色的河流,最后,恍若百川归海,所有的红色线条都汇集了一望不到尽头的白色海洋!
似乎有成千上万的军队从地平线下涌出来,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向蛮族涌来,那一片可怕的白,让人夺目,让人不敢正视,兵马汹涌向前,势如风暴,厉如狂飚,他们成千上万的汹涌而至,以密集的阵形卷杀而来,猛扑向蛮族的后军。
“魔军!不,是羽林军”亲卫惊喜地出声叫道。
为首的青衫少年风姿卓绝。
“是李将军到了!”百族欢呼成一团,战场响彻热烈的呼声。
与狂喜形成了对比,蛮族的指挥阵头则是一片惊惶,望着突然出现的军队,埃索达震惊得整个人都化为了石头。
怎么会有羽林军!
骑兵攻势汹涌如潮,只一个呼啸,蛮族毫无防备的后军便被击溃。
只一眼,埃索达便判断出,自己的后军完蛋了,他放弃了拯救后军的努力,这个时候,保住军队主力才是最重要。
“传令下去,中军各团队立即就地结阵抵抗!”
但仓促之间,要从攻换成防,谈何容易,各个步兵团队都在仓促地转向,士兵乱成一团。“前阵注意!”前沿官兵声嘶力竭地吼着:“就地扎稳阵脚!”
尽管紧张慌乱,但优良的战斗素质就在此时体现,三千五百人为一个蛮族团队,一个团队组成一个方阵,压抑着慌张的心情,士兵们紧紧列阵。
第一排士兵蹲下,把五米长的矛枪杆搁在了地上,矛尖前指。第二排长矛兵又把长矛杆搁在了第一排士兵的肩上,第三排士兵同样把长矛杆搁在了第二排士兵的肩上,三排整齐的长矛斜指前方,密密麻麻的矛尖在丽日下闪烁金属地可怕锋芒,枪头如林,方阵如山!
后军彻底崩溃了,成千上万溃兵向中军方向逃窜,而人类骑兵逛追其后,砍杀不停。
“启禀大人,后军溃兵逃过来了!若让他们冲击,我们的阵形会垮的!”
埃索达肃然的脸抽搐下,薄薄的嘴唇中吐出一个字:“杀!”
命令立即传达:“有敢冲击中军阵列者,杀无赦!”
但迟了,逃亡溃兵的人潮已经贴近了中军各方阵,军令如山,来不得丝毫马虎,前排刺枪手们扬声吐气,齐声大喝:“杀!”无数地刺枪同时向前攒刺,将冲在最前面的上千溃兵刺个对穿,阵前响彻一片凄惨的号哭声,鲜血飞溅,溃兵们横尸遍地。
前面是雪亮的刀山枪阵,身后是轰雷的铁蹄马刀,被夹在中间的蛮族溃兵大片大片地被马刀砍倒、马蹄踹翻,哭天抢地的向两翼方阵逃散开去。
于是,人类骑兵地冲击阵就直接与蛮族方阵直接面对。
阳光明媚,地势平坦,视野开阔,双方都可以把对方看得清楚。敌骑已近在眼前!
“注意!敌骑杀过来了!”官兵立于各个方阵之前,喝嚷道:“扎稳阵脚,寸步不退!”
耳边地马蹄轰隆震耳,脚下的大地剧烈地颤抖,眼见敌军攻势滚滚扑来,越扑越近,蛮族士卒的心紧张得怦怦直跳,连手都在颤抖!
两百米!
一百米!
五十米!
骑兵奔杀而至,墨甲铿锵,近到可以清晰地看到战马鼻息的白气腾腾了,近得可以看到马刀上的血痕,骑兵阵头掀起了冲天的尘土,呛得蛮族兵们呼吸不畅。
预料中,不到一秒钟,两军阵头就将激烈地碰撞,就将开始激烈的厮杀和冲击。
军官尖锐的喝号响彻阵头:“站稳——预备———”数千把长矛缓缓收回,蛮族兵们屏息静气,只等“刺”口令一下,数千长矛将同时攒刺而出,将敌人连人带马击穿。
恰在此时,一声大喝响彻两军阵头:“跳——”瞬时间,数千骑兵同时勒马,长嘶声中,战马猛然前蹄腾空而起,在空中转了九十度,待前蹄落地时,前冲地势头已变为左右!
数千骑兵同时做同一个动作,整齐的仿佛如同一个人,阵头豁然一散,全队一分为二,以飞燕般的轻盈,分别向左右两边狂奔。
如此娴熟的马技,如此整齐划一的动作,如此干脆利索的敌前变阵,亲眼目睹这一奇景的前沿蛮族官兵无不惊得目瞪口呆。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骑兵齐刷刷地对蛮族亮出了弓箭,急速奔驰中拉弓射箭,飕飕地尖锐风声中,箭雨不停顿地倾泻到了蛮族队列中,一队射过又来一队。
李乐笑着道:“我一定会选择冲锋?”
“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