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初本能抬头看,却见荀阳往日淡雅的眉宇间阴沉沉的,好似凝结了千年的寒气,这样的荀阳太陌生太具有攻击力,她禁不住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解释道:“我不是故意听墙根的,我不过是路过,被你们逼着躲在这里。舒殢殩獍”
荀阳清泉般的眸子一片寒凛,抿着唇盯着她,神色分明不悦极了!
“你是梁国圣人,言行都该为天下表率,若是湘王被你惹得恼羞成恨,参你一本忤逆不孝之罪,你将来还如何做人呢?所以你即便心中恼他怨他,也不该公然顶撞他,便如我心中恨不得让我的母亲身败名裂而后惨死,但是我在她面前还是一副仁孝的模样,从来不让她抓到半点把柄,你这般大的年纪,莫不是连等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么?”沈云初听到湘王被他气得喘不过气的声音,当真是怕他将湘王气死了,这辈子都得冠上不孝的罪名。
荀阳冷冷地看着她,步步紧逼,沈云初不知道自己那句话惹到他了,虽然荀阳待她极好,可是她似乎触碰到他的底线了,也不知他若是翻脸,会耍出怎样的手段对她。
荀阳看她面露惧意,忽然嗤笑一声,“还以为你敢做出听墙角这等无礼的事情,便是个胆子大的,我不过是问你一句,你害怕什么,嗯?”
沈云初抬眼看他,确定他方才是故意板着脸吓她的,心中恼怒,甩手就走,才不理这黑心的,她在这里又紧张又害怕,甚至因为湘王对他的态度而替他难过,他竟然还有闲心耍她玩,委实是可恨。
“小乖乖,莫要走!”荀阳见她骤然翻脸生气,心中一慌,身上阴冷的气息早就敛了起来,拖着她往花丛深处走了几步,然后长臂一伸,将她严严实实地抱在怀里,柔声解释道,“你方才明明能绕路走的,你却为了听我们说话躲在这里。我权当你是为了我好,所以才想探听关于我的一切,想更了解我,可是你可有想过,若不是我故意气他,扰了他的心神,你就会被他从墙角拎出来,到时候你该如何面对他的雷霆之怒呢?”
湘王竟是这等小气的人?仅因为她无意中偷听墙角便要对她这位客人不客气?沈云初才不信呢!
“谁是你的小乖乖,你少胡言乱语!”沈云初使劲推他,此处虽然隐蔽,可是若是有丫鬟婆子经过的话,必然会看到他们搂搂抱抱的,到时候脸面也别想要了!
荀阳不仅不松手,还将她往怀里紧了紧,“我的小乖乖自然是你了!我们昨日夜里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你还敢不承认么?”荀阳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愉悦,仿若刚才与湘王剑拔弩张的那位面色阴寒的人根本不是他似的。
“你少欺负人!”提及昨夜,沈云初简直要恨死他了,“荀阳你不过是欺负我没有父亲倚靠,你才敢如此哄骗欺负我,京中那些未出阁的娇娇,你也就敢拿捏我这个软柿子,竟然哄骗我做出那等的事情,你还敢提!”
“你竟是这般想我么?”荀阳捏着她的下巴,敛起笑闹的神色,一本正经地问她,声音分明含了怒意,“阿初我在你心中,竟是这等卑鄙无耻的小人么?”
“你本来就是!”沈云初气呼呼的,她是个蠢笨的傻子,上辈子被萧铭欺骗利用,这辈子又遇见荀阳这个腹黑的,将她吃得死死的,尚未提亲就被人家吃干抹净了,看尔玉公主死缠烂打的模样,若是荀阳不认账最终抛弃她的话,她又该怎么办呢?
“阿初你总喜欢胡思乱想。”荀阳气得笑起来,然后他无奈叹气,语气中有些疲惫,“我不过就是对你冷了脸,说了你几句,你就开始胡思乱想,你这小性子得改改。我早就说过的,我会娶你的,你也应了,所以我才敢放任自己与你亲近的,那并不是欺负你哄骗你,是男女相悦在一起水到渠成的事情,你怎就给想岔路了?”
“你还说!”沈云初根本就是还在介怀昨夜发生的事情,满腔的怨气无处发泄,如今被他一招惹,找到了突破口,“若是你当真心里有我,尊重我,爱护我,你不会不顾及我的名声就做出那等轻视我侮辱我的举动,我今早被孟妈妈指责了好一会,你却早就逃之夭夭了,如今还敢在我面前说些风凉话!”
每次谈到“亲热”这个话题,沈云初敏感地像只被猎人追捕的兔子,偏偏荀阳还不能拧着她的脾气来,只能顺着她柔声哄她,“好阿初,是我不对,我不该情不自禁,我不该对你做哪些事情,那些事情都该留在洞房花烛夜在做!”
这是什么话!
沈云初要羞死了,伸手捂住自己脸,语气十分羞恼,“荀阳你也就只敢在我面前说这些孟浪的话,你敢在尔玉公主与那些爱慕你的娇娇们面前说么?”
荀阳听她三番四次替京中未出阁的娇娇,便知道她心里面到底介怀尔玉公主,尔玉公主与老王妃相处的方式,看起来格外亲近,格外熟稔,“你以为京中那些庸脂俗粉能入得了我的眼么?阿初你纵使对自己没有信心,也该相信我的,抛开我母亲的死不提,我是那种攀附权贵的人么?你今日来本就是丑媳妇提前见公婆,若是给湘王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我与你之间的事情怕是又要少了一分助力,所以我才恼你不分轻重,怕你给湘王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岂料你不仅不明白我的思虑,还胡乱给我安罪名,你是想要气死我么?”
沈云初一惊,总算明白她进门时候老王妃看她的眼神了,分明是不太满意却又只好勉强凑合的意思,她抬胳膊掐荀阳的腰,恼羞道:“你早就知道她们见我是为了什么,是不是?我的名声这下真的被你污了,连永宁公主都惊动了,若是我最后嫁不成你,怕是没有谁家郎君敢去沈府提亲了,你怎能这般对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