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忘舒离了大陈旧都,一时间也不知往何处去,心中甚是茫然,正所谓天下之大,竟无容身之地。【风云阅读网.】原来得罪了大能之士,便是这般孤苦无依。
他只好将袖中第一道灵符紧紧握在手中,信步走去,片刻间来到一座所在,山峰上有块石牌,上书“西去无路”四个大字。秦忘舒心中一荡,面色不由绯红起来。
原来这里就是石者山,乃是与云天轻莞公主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自己信步走来,哪知却恍恍惚惚走到此处了。
秦忘舒立在石碑前正在沉吟,忽听身后有人作歌道:“鸿蒙开辟生万羽,修成金身我独尊,当年杀伐今犹记,浮光掠影动玉清。”
秦忘舒听到这话,就知道是金目雪雕到了,此人口中倒也狂妄,混沌万羽之中,此修竟要唯我独尊,看来慈航道人的不错,此修虽暂借朱雀这面大旗庇护此身,但有机会,必将伺机而动,唯我独尊。
秦忘舒哪敢回头,急急忙手中灵符捏碎,立时觉得足下生出一道狂风,就将这身子卷住,飘飘荡荡,一去千万里。他所修的凌虚步法,并不见得比这项飞天遁地术弱了,但自家却不知往何处逃避,便有凌虚步法也是无用,而这道灵符,却可自动引他去一处所在,自然有人救他性命。
然而这遁术虽是一去千万里,身后却是喝声不绝,看来那位金目雪雕神通着实厉害,就算是这天下一等一的遁术神通,也休想避开此雕了。
秦忘舒虽被狂风卷拂,也仍是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暗道:“这混沌灵禽果然厉害。”
身刻后风停身住,秦忘舒更加惶恐,那金目雪雕就在身后不远,如今停了遁术,又该如何是好?急忙四下瞧去,只见头顶“啪”地一响,原来所立之处正是山脚,半山坡上正有人弈棋。
秦忘舒不及细想,也不知那弈棋者是谁,立时大叫道:“救命,救命。”
那两名弈棋者听到秦忘舒呼唤,也是吃了一惊,其中一人就道:“下面叫唤救命者是谁?”
另一人探头瞧了瞧,便笑道:“兄弟,这人名叫秦忘舒,你虽是不识,当初却与我有缘,曾传了他明字凤篆一道,也算他一字之师,哪知却在此处相见。”
秦忘舒听到这里,顿时一喜,原来是重羽真人恰在此处,果不出慈航真人所料,今日算是有救了。原来这里竟是混沌碎域。
此话未毕,就金目雪雕已然赶到,也不答话,奋起双翼就向秦忘舒扑来。
秦忘舒纵想抵抗,奈何双翼扑到这里,已然是罡风四起,这罡风好不厉害,乃是雪雕自混沌中修来,名叫混沌风罡,以他凡修金仙之身,又怎能抵御得住,自是被牢牢压在那里,动弹不得。
重羽真人见雪雕上来便来杀人,心中自是有气,他虽是老雕弟子,在混沌碎域清修多年,但当年也曾领千禽万兽,独抗世尊,千年清修,也修不去胸中一团火气,万丈雄心。
重羽真人冷哼一声,将手中一枚棋子打来,虽只是一枚棋子,却也有千岳之重。
雪雕不及杀人,只好先来挡这棋子,只用翅梢格开,那棋子便被打得粉碎。但只因有这一阻,重羽真人身边那修士却已变化身形,原来却是一只大雕,生得漆黒如铁,体长五十丈。
此雕左翅扇起,便生出罡风万道,右翅扇出,却是电闪雷鸣,原来竟修出一对风雷翅。
雪雕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老雕两位弟子,重羽,雷雕,我与你二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为一名凡间修士破颜相向?”
重羽真人喝道:“你道那秦忘舒是没来历的,便是此刻法力未复,又怎容你欺凌?若是晓事的,退去,也可保你万年声名。”
那重羽真人知道等闲法宝师道雪雕不得,也将原形化来,乃是一只九头鹰,当年灵禽榜上有名,只因羽翼重重叠叠,与世间灵禽不同,这才被混沌老雕赐名,叫做重羽真人。
至于那位修成风雷双翅者,亦是老雕弟子,名叫雷雕,此刻这一雕一鹰,便来与雪雕斗法。
雪雕只好暂时放开秦忘舒,腾身飞到空中,来与重羽,雷雕斗法。虽是以一敌二,那雪雕兀自不惧。只因这场斗法,搅得这处清修之地昏天黒地,飞沙走石。
重羽真人见雪雕恰是对手,也是暗暗吃惊,自己本是火凤弟子,其后转世轮回,又蒙老雕收在膝下,若论世间灵禽,除了老雕,朱雀,火凤伉俪,他又服过谁?
但今日遇着雪雕,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朱雀既与火凤相持万年,座下弟子岂是弱者?
雪雕虽被重羽雷雕逼住,却仍是抽出身来,探爪来伤秦忘舒,亏得重羽拼命挡住了,厉声喝道:“秦道友,我二人也未必能护得你,你逃去,莫要停留。”
秦忘舒见不是头,急忙施展凌虚步法,匆匆忙忙离开此处。雪雕被重羽真人与雷雕拦住,怎能追得过来。
那秦忘舒慌慌张张,双目茫茫,只顾着向前赶去,也不知到了何处所在,他袖中虽还有两道灵符,但未见对手,怎好取来动用,也只好仗着步法,胡乱行去。
也不知来到何处,却听到头顶风声响动,一人叫道:“下面遁空而行者莫非秦忘舒?”
秦忘舒不由得吓了这逃,此刻这个所在,自己也不知是何地域,却也被人牢牢盯住了,若非是混沌大能之士,怎会有这个手段?
偷眼瞧去,只见头顶飞来一只灵禽,生得全身赤羽,好似新近浴血一般,端得是触目惊心。
秦忘舒暗叫道:“不好,果然是赤羽血鹰追到,这等混沌灵禽,视这天地如庭院一般,来就来,去就去,只好再用灵符逃生。”
他急忙忙将袖中第二道灵符捏碎,足下再起狂风一般,呼啦啦一声响,就将他卷到一处所在。
刹那间风停身住,秦忘舒凝神四顾,只见这个所在好不清幽,空中风卷云舒,山林清秀如画,更有一道清泉,自空中无端落下,也不见其源头,就洒在山石之上,真个儿是大珠珠落玉盘,落水之声叮咚有致。
那空中无源之水汇聚成泉,泉边有石碑一块,上书“无源天泉”四字。秦忘舒心中暗暗喝彩,忖道:“好一座洞天福地,却不知是哪位高人在此修行。”
不敢动用禅识来探,只好四下去瞧,只见离那无源天泉不远处,有草屋一座,屋前草地里卧着一人,正在那里云龙高卧,想来已是睡熟。
秦忘舒暗道:“仙修之士,哪里来的睡意?此修莫非作态?”于是急忙大叫道:“大修救我,大修救我?”
那人兀自大睡,也不理会,就在这时,赤羽血鹰已然赶到,口中叫道:“天地生我意如何,守护无量功劳多,只恨青龙噐量窄,朱雀翼下把身摭。”就伸出一对利爪来探秦忘舒。
便在这时,那草中的修士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只因这身子一展,赤羽血鹰本来离秦忘舒极近了,却刹那间分开千里去,莫血鹰,便是秦忘舒也是吃了一惊。
他心中暗道:“这项法术,莫非就是空字真言,时兽只传了我,哪知此修也知运用。”
那修士伸个懒腰,就将血鹰推出去千里,这空字真言的运用,却是强过秦忘舒不少去。
血鹰怒极,再度振翅飞来,草中修士已然立起,睁着惺松睡眼道:“你又是谁,为何来我这里,却怎地又招惹到那位赤羽血鹰?”
秦忘舒正想答话,空中一朵红云飘来,整座山谷天地皆赤,那血鹰也吃了一惊,一时竟不敢上前。
那修士瞧见红云,面上好不耐烦,叫道:“凤九,你何必又来缠我,我是不出,便是不出。”
秦忘舒更是惊讶,原来那红云之中,竟是凤九,自己此世得入仙修,可以完全是拜凤九所赐,今日竟在这里遇见了。
却不知面前修士是谁,凤九寻他又有何事?
这时就从红云之中,掠出一位仙子来,虽然是位女子,却生得英气逼人,气度凡。只见那凤九一身大红衣衫,却是一袭雪白的大氅,衬着那雪肤凝脂,美目流盼,自然是风华绝代。
秦忘舒一见心折,心中暗道:“果然不愧是火凤之徒,玄灵天尊伴侣,这位仙子气度,端得是不让须眉。”
那凤九来到屋前,转目瞧向秦忘舒,含笑点头道:“原来是秦道友,今日之会,也是难得。”
秦忘舒急忙深揖一礼,道:“滴水造化,今世难忘,再生之德,将何以报。”
草屋修士大奇道:“你二人瞧来是初次见面,却又是哪里来的这许多机缘?”
凤九笑道:“如今天下大乱,浩劫兴起,不知有许多人物,许多妙事,你在这里躲懒,哪里得以听闻?你若想知道,便随我离了此处,再作道理。”
草屋修士摇头道:“任你的天花毛坠,我只是不出。”
凤九也不强劝,转目向千里处瞧去,点了点头道:“那里有只凶禽,怕是不怀好意,且让凤九将他打了,再来与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