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省这才欢喜,道:“却有何事非我不可?”
秦忘舒便将浩然正气堂祭起,令诸修进入堂中,唯在这空间法宝来中,方能免去隔墙有耳之虞。【全文字阅读.】
诸修进入堂中之后,秦忘舒对三省略述子思被子路占躯之事,这才道:“若想证明子思被子路夺魂占躯,非得去亲眼瞧瞧子思的本命灯不可,那元魂的诸般情形,皆可在本命灯中一览无遗。而子思的本命灯所在,唯有三省知道了。”
三省这才恍然,却又咬牙道:“那子路好不可恶,先前他传你分魂之术,我道他是好意,以为他是真君子,哪知却暗中夺魂占躯,好不可恼。”
青阳道:“在我瞧来,子路传授秦大哥分魂之术,恐非好意,而是暗藏杀机。”
三省道:“分魂之术虽是逆天,倒也算是上乘道术之一,怎地就是暗藏杀机?”
青阳道:“你等想来,秦大哥奉儒圣法旨来此,子路若与他正面冲突,岂能占了便宜,若秦大哥有个三长两短,必定惊动儒圣,到时子路可就是自取灭亡了。”
三省道:“此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青阳道:“那子路当面谋害不得,这才传秦大哥分魂之术。那子路是顾氏嫡系弟子,尚有分魂反噬之危,秦大哥修了这道分魂,早晚亦会噬主,难道他还是好意不成?”
秦忘舒听了这话,也是暗暗点头,他若非修成初心诀,这道分魂的确是个重大的隐患。但他向子路传授初心诀时,也曾留意过子路的神情,只可惜子路道心如铁,当时也没瞧出什么异状来。
分魂之术隐患实多,但子路当时传功之时,却也是迫不得已,因此子路传授此功,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却也是难料了。
秦忘舒此刻,也只是感叹人心难测。如今众人皆指证子路心怀叵测,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自己也是心思动摇。但观子路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情形,却也着实是堂堂君子,事事争先。那又是做不得假的。
正因此事牵涉到子思的性命,子路的声名,秦忘舒才不得不慎。
三省知道秦忘舒要动神念一道,前去孤岛安放本命灯之处瞧个明白,就将孤岛诸般布置,细细讲来,那孤岛表面上瞧来,不过是数间草屋罢了,其实却是大有玄机,孤岛之下,其实内有乾坤。
秦忘舒熟记在心,就令三人在堂中不可轻出,将一道神念再次遁出体外,向孤岛遁去。
儒门与孤岛虽是相距万里,神念飞遁而去,也就是一瞬罢了。
那秦忘舒也不惊动守岛的两位童子,神念径直入岛,来到孤岛下的洞府之中。
那儒圣亲自布设的机关自然是非同一般,且以儒圣这样的境界修为,当然能防得住他人神念窥探。秦忘舒若无三省指点,那是万万无法进入孤岛洞府的。
秦忘舒也不便深窥洞府机密,直接来到洞中藏灯之处。儒门诸多大能的本命灯皆在此处了。
修士设本命灯,其目的无非是让宗门同伴师长知道自己的生死情形。若修士出外办事,却又下落不明,就显出这本命灯的好处来。若是此灯忽地灭了,自然是魂散魄消,同宗弟子师长,也就要准备复仇事宜了。
各宗各派设灯之法大不相同,大多门宗所设本命灯,只能判断生死,但许多名宗大派所设的本命灯,则能瞧出本体的许多情形来。不光能瞧出修士的生死,便是修士的修为伤损情形,亦可在灯中一览无遗。
秦忘舒来到置灯处,却是大皱眉头,只因那洞府之中设了近百盏明灯,却又不标名姓,却让秦忘舒从何处寻起?
看来三省虽知藏灯之处,却不曾亲自来过,自然也不知洞府中的情形。
好在洞府明灯排列整齐,而儒门也向来是尊卑有序,只需依各人在儒门中的地位,或可寻出子思的那一盏。
秦忘舒知道儒门尚右,以右为尊,就从第一排右首查看起来,那右首第一盏灯焰高三尺,明亮之极。洞府中的百盏明灯加在一起,也未必就能胜过这一盏了,显然这便是儒圣的本命灯了。
秦忘舒瞧这本命灯火,乃是青焰为基,白焰于内,此为青焰雪芽之灯,足证儒圣寿限无尽,正当极盛之年。
秦忘舒赞叹一回,又依次向左瞧去,却见那第二盏灯已是油尽灯枯,熄灭多时了。
秦忘舒想起儒圣所赠画卷之中,唯有颜西华为伴,可见颜西华的道术虽非儒门绝顶,但在儒圣心中,颜西华的道德学问,却是儒门弟子第一人,如此看来,第二盏灯便是颜师所有的。
秦忘舒不忍再瞧此灯,忙又向左瞧去,哪知又是一盏无火之灯。
秦忘舒忖道:“子思之父孔鲤早丧,这第三盏灯,想来就是孔鲤所有。”
再去瞧第四盏灯,却是明亮之极,绝无一丝衰微之兆。秦忘舒却又有疑惑起来,按理子思既为儒门当今门主,他是儒圣嫡孙,怎样也该排在孔鲤之后。如今子思既被夺魂占躯,本命灯怎会无兆?
难不成青阳与公孙龙都判断有误?
秦忘舒再向左侧第五盏瞧去,那灯盏火焰幽明不定,跳动不休。分明是魂不附体之兆,且儒门修士本命灯皆是青焰白芽,唯此灯火焰白中带赤,此为血光之灾。
秦忘舒将这第四第五盏灯瞧来瞧来,心中一时难以判断。若子思果然魂不附体,这第五盏灯就是明证了,但子思的名位怎地会排在第五,第四盏本命灯却又是谁?
秦忘舒反复想起,忽地想起,此番儒圣金羽传讯,让儒门大修进入魔域之中,第一个点名的就是曾氏父子。那曾氏子曾参,被儒门弟子称为曾圣,与儒圣,颜西华并称儒门三圣。可见这第四盏灯,便是曾参的本命灯了。
秦忘舒想通此理,再向第五盏本命灯瞧去,只见那灯焰虽是一明一灭,但每次明亮之时,都是极力挣扎,其焰高达一尺。可见子思虽被子路分魂压制,却也是努力求生。
秦忘舒感叹不已。此番儒圣亲身进入魔域,本就是步步杀机,若儒圣有个差池,子思再有个三长两短,儒门一脉,就此风流云散了。
秦忘舒觉得肩上的担子沉重无比,只能心中暗暗发誓,此番无论如何,也要助子思夺回肉身,重掌儒门。
但分魂既占了子思身躯,若与他斗法,那可是投鼠忌器。因此正面争斗,那是万万不可取了。
然而若不与子路分魂争斗,又该如何夺回子思肉身?秦忘舒为难之极,这道神念就在洞府之中徘徊起来。
就在这时,听到洞外脚步声响,一名童子步进洞府,口中喃喃念道:“连三省都得了这本命灯,我的本命灯却是何时才能置办起来。”
身后那女童笑道:“本日叫你用功,你偏要偷懒,今日又眼红三省置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那童子吐了吐舌头,道:“不过随口念叨两句罢了,你当我真地羡她?这本命灯本也无多大用处,只因三省在外,这才替她置办起来,若论她的道行,我瞧来未必比得过我。”
女童点头道:“说的有理,这话等三省回来,我自当一字不漏,说给她听。”
慌得童子忙叫道:“这话哪能对她说,那我还有活路吗?”
女童奇道:“你的修为强过三省,却怕她何来?我可不管,这事定要对他说的。”那童子自是讨饶不已。
秦忘舒虽是一道神念在此,却担心儒门弟子高明,说不定就能瞧出破绽来,他悄然离了洞府,心念一动,便已来到冥界了。
此番神念入冥,却是轻轻松松,怎是当初可比?
原来秦忘舒想的明白,若论元魂之事,冥王当称得上当世第一,种种镇魂驱魂之术,也唯有向冥王讨教了。
哪知神念在冥界皇城绕了三周,森罗宝殿之中,却不见冥王身影,秦忘舒无奈,瞧见阎罗十殿灯火通明,便来到第五殿,去见包天子。
那包天子正伏案审案,忽见案上油灯一明一灭,忙睁开双目,向面前一瞧,猛然喝道:“是哪位道友神念来我冥界,意欲何为?”
忽见案上朱笔缓缓升了起来,包天子不由笑道:“原来道友初修神念,难以施法,也罢,我借你一张素纸,有何事体,只管写来。可莫在我案上乱涂乱画。”
这才取了数张素纸,置于案上。
就见那朱笔在纸上飞速写来,“忘舒求见,只为夺魂占躯之事而来。”
包天子喜道:“原来是秦道友?瞧你终日忙碌,不得清闲。果然是能者多劳。”又道:“那夺魂占躯之事说来话长,却也一言难占。”
朱笔又写道:“顾氏分魂,夺占子思之躯,子思分魂不灭,尚在体内。”
包天子道:“原来是二魂夺体,此事办起来着实是棘手之极。秦兄你想来,那分魂占了肉身,怎会轻易离体,你若与他动手,却怕又毁了肉身,除非子思元魂强大,能斗得过这道分魂,否则却是难办。”
朱笔写道:“分魂强悍,奈何,奈何。”
包天子点头道:“那子思本是至诚君子,禀性温良,怎敌得过顾氏分魂,二魂争斗,绝无胜机,这一点也不指望他了。若是冥王在此,或有良策,偏偏冥王又去了九渊血池。”
那包天子绕案缓行,亦是苦无一策,秦忘舒见包天子亦是无法可想,心中更是着急。忽听到三省一声惊呼,却也不知发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