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巨鲸跃出水面,到巨口开合吞了曾沧海,也就是一息时间,岛上诸修见此情景,无不目瞪口呆。【全文字阅读.】(com)何明与吴知晓同时惊呼一声来救曾沧海。
奈何那巨鲸巨口已合,曾沧海是死是活,在这一刻已然注定了。
何明惊惶之余,慌忙转向秦忘舒,那秦忘舒仍是双目紧闭,但秦忘舒身边的刀灵已然不见了。
何明忽地想起,在巨鲸张口之时,似有一道黑影掠向巨鲸,只因那黑影动作太快,而何明的注意力又集中在曾沧海身上,竟不曾十分留意,此刻刀灵身形消失,也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何明陡然间生出一丝希望来。
忽见那巨鲸身子猛然一阵晃动,自巨鲸头顶处喷出一道水柱来,那水柱初时喷出的不过是海水罢了,可到了最后,那水柱殷红一片,竟成了血水了。
血水喷涌之际,一道身影随之窜出,正是曾沧海。就见曾沧海全身浴血,满面惊恐,显然受惊不小。但此刻仍不见刀灵的身影。何明与吴知晓慌忙上前,将曾沧海护送回岛。
那巨鲸仍在猛然晃动身躯,显然正在经受无比的痛楚,海水被巨鲸搅动,激起巨浪无数,忽见那巨鲸巨尾高高竖起,反向那金殿拍来。
金殿虽是宏伟壮丽,可在巨鲸面前,却也显得微不足道了,一旦巨尾拍下,金殿必碎无疑。
东章君叹息一声,身子一闪,已护在金殿之前,此修踏足海浪之上,头顶乌云翻滚,而在乌云之中,现出一只巨大的触手,将鲸尾一卷,便提巨鲸倒提了起来。
巨鲸虽大,但被这触手缠住,竟也变得轻若鸿毛一般。
诸修再瞧那巨鲸,身子一动不动,原来竟是死了,东章君喝道:“好个性灵,竟敢伤我东海水族,杀我同伴。道友速速现身,与我东章君一战。”
巨鲸背脊上青光一闪,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来,刀灵身化青光而出,冷冷地立在东章君面前。
东章君不等刀灵身子站稳。头顶乌云中触手再次伸出,向刀灵腰间卷去,那刀灵身子不动,任由触手卷来。等那触手将刀灵身子缠了三圈,刀灵方才微微一动,三圈触手同时裂开,青光乍现,鲜血喷涌。
然而等血光溅落之后,那触手却仍是紧紧缠住刀灵,细细瞧去,可瞧出触手上有三道刀痕,血丝犹存,原来这触手就算被斩断,恢复的速度也是奇快无比。
刀灵本来并不曾海东章君瞧在眼中,此刻难免动容,忙将身子再度晃动,性灵之体化实为虚,只想挣脱触手。
哪知刀灵身子刚刚化虚,触手之上青光再次闪现,刀灵闷哼一声,身子已是动弹不得,同时面色变得苍白起来。
东章君冷笑道:“就算你是性灵之宝,又怎能逃出我的手掌,化实也好,化虚也罢,在我东章界域,怎能任你施为。”
刀灵此刻心中惊惶,自不待言。原来乌云中的触手,不过是灵识变成的幻像罢了,自己不知不觉之中,已堕入东章君的自我界域之中。
只因东章君自我界域设置的甚是巧妙,只当那云中触手乃是他的本体,哪知却是灵识幻像,而既入对手的自我之域中,刀灵纵有手段,又怎能挣脱而出?
何明三修原以为刀灵屠鲸手段轻描淡写,东章君也是奈何她不得,哪知那东章君却是高明如斯,竟将刀灵引入自我之域中。三修同时暗道:“刀灵若是被困,七剑岛危矣。”
三修同时祭出法宝,只盼能杀了东章君,救出刀灵。
何明立定岛上危崖,双手急急掐出法诀来,此诀一出,空中现出落石无数,每块落石皆有千斤之重,此为乱石崩山诀,虽不算高明法术,却已是何明此刻唯一能施展的手段了。
曾沧海则是收敛心境,一连射出三枝连珠箭来,三箭连环而出,箭上罡光已生,这也是曾沧海竭力而为了。
倒是吴知晓别出机杼,从袖上取出一件法宝。此宝为两尺法剑一柄,瞧来虽不出奇,但见吴知晓将此剑祭在空中,那法剑顿时放出千百道光芒来,每一道光芒射出数十尺后,立时化成法剑一柄,与母剑一样长短。
原来此剑可化身千万,此为万剑之术。
三修同时动手,空中箭石如雨,法剑千柄,端得是气势恢宏,惊天动地。
却见东章君不慌不忙,左手长袖漫卷而出,袖中却伸出一只触手来,那触手有碗口粗细,十丈长短,好似长鞭横空,在空中只一卷,千石万剑竟被扫落大半了。
等那另一半剑石袭到身前,东章君再出右袖,袖中亦现出触手一根,在胸前只一扫,就将剩下的落石短剑扫荡一空。
这其中,曾沧海的羽箭亦被扫落两枝,好在仍有一枝突破触手拦阻,射在东章君的胸口。
只可惜此箭虽是射中,却是法力不足,东章君伸手拔出此箭,折为两半,再瞧他胸口伤处,也只是留着一丝鲜血罢了。且那鲜血很快停住,这伤口竟似立时就要愈合了。
那东章君以一人之力,困住刀君,破了三修法术,可谓是威风凛凛,震慑当场。何明三人皆是惭愧之极,秦宗主原本指望诸修能阻敌三日,如今连三个时辰还不到,可不是辜负宗主嘴嘱托。
东章君沉声道:“七剑岛诸位听真,你等既惹下滔天之祸,原本该一并诛杀,奈何天地有好生之德,若是弃宝投诚,可饶你等不死。”
话音未落,只听刀灵冷笑道:“好大的口气,真当我七剑宗无人不成?”
东章君冷笑道:“你有何手段,能挣脱自我之域。”
刀灵喝道:“你虽是困住了我,却无手段伤我,此域能困住我一时,难道能困住我一世不成?”却见她双手合抱胸前,掌中月影已出,同时背后日影升起,正是新修的日月双诀神通。
东章君忽地觉得头痛欲裂,猛地将头一摇,哪知脑袋仍是剧痛之极,原来刀灵此番凝功敛气,聚来天地间杀气无数,那杀气本是无形之物,竟侵入东章君灵识,这才使得东章君头痛之极。
若想摆脱这般痛苦,唯一的手段就是放了刀灵,但东章君好不容易立下奇功,又怎舍得放手?可若是不放刀灵,任她聚功纳气,那杀气与灵识绞在一处,却是后果难料了。
只见东章君面色渐变,戾气横生,忽地转目瞧向一位东海神君,喝道:“东灵君,你当年杀我族弟子三百,这公道何时还来?”
那位东灵君相貌儒雅,气度不凡,听到这话不由皱眉道:“这等陈年旧账,亏你还记得,此事你我在神君面前,早就分辩明白,我也向你揖礼道歉了,东章君真要重提旧事不成?”
东章君咬牙道:“三百条性命,只换来你一揖,在下心中不服。”
东灵君不由怒道:“若依着你,该当如何?”
东章君道:“除非你自断一臂,方能消我心中之恨。”
此言一出,其他几位东海神执皆是大惊,需知东海诸族彼此争竟不休,一旦挑起战事,那次不是千百条性命,这在水族之中,原是寻常不过的事了。
需知不光是东灵君与东章君有此积怨,在座诸位神执,哪个不是纠纷缠身。若真要计较起来,就算斗到天地毁灭,也是算不清的了。
东灵君道:“东章君,你我皆是神君座下神执,地位一般,试问你族中水族的性命,可抵得过我一条手臂?若我族就此追究起来,可不又是一场血战?”
东章君哈哈大笑道:“便是血战一场,又有何妨?”
诸多东海神执皆在摇头,东章君向来稳重,名望甚高,东海诸族皆是敬佩有加的,怎地今日却如此反常?
就见东章君忽又指向金殿,叫道:“东海神君,你处事不公,有何面目坐于金殿之下,执掌神君之位,若是晓事的,速速退位让贤,若是不然,等在下打破金殿,将你揪下龙辇,那你可就没脸见人了。”
其他十位神执听到这话,皆是目瞪口呆,这东章君莫不是疯了,竟敢当面指摘东海神君,这般行径,可是灭族之祸的。
有那与东章君交好的神执,慌忙上前道:“东章君,你说话莫要不知轻重,违逆神君,当殿面责,那可是,可是……”
哪知东章君瞧向此修,双目已是通红,冷笑道:“你又来做什么好人,当初你以一颗西母珠换去我一对混海锏,占尽了便宜,你当我不知吗?还不将混海锏还来?”
那神执气得发抖,道:“你今日真个儿是疯颠了,好好好,我将混海锏还你,你我交情就此了断。”
其实东章君性情大变,诸多东海神执皆是心中生疑,但刀灵凝功纳气,虽引来杀气无数,他人却是难以知晓的,更何况口舌之利,远胜刀锋。诸修被东章君狂言所惑,一时间只知道愤闷于胸,却忽略了东章君性情大变的原由了。
便在这时,有白光一闪,那刀灵已脱困而出,手中月影疾如流星,向东章君头顶乌云一撞,无声无息之中,乌云就被月影打散,云中触手也是消失不见了。
东章君猛然一醒,忽地暗叫道:“不好,我刚才灵识被杀气纠缠,不知说了怎样的胡言乱语。”
正在心中狐疑,面前月影再现,那刀灵已向东章君猝下杀手。而与此同时,金殿之中传来惊雷之声,一个声音道:“东章君当面欺君,罪在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