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家的大门门口,秦刚脸色灰白的看着京兆尹孟修德,道:“孟大人,我已经再三提起,这真的只是是一场误会而已,我的府中并没有进贼,所以还是请孟大人回去,改日我再登门道歉。”
“秦大人,若是您家中无贼,为何要遣人到京兆府衙报案?莫非您是在故意戏耍下官不成。”孟修德的面上毫无表情的道。
在帝都谁敢戏耍你!
秦刚的脸色变的更白了,心里却忍不住暗暗叫苦,他怎能因为一时情急,就忘记了从去年开始是孟修德这个煞星担任京兆府尹。
要说帝都中最难做的官那当然就属京兆尹,他的官职卑微管的事却大,比如今儿余庆侯府的世子打伤了了人,明儿张将军家的儿子闹市纵马,这些人家哪一个单独拎出来都能完虐区区四品的京兆尹。
所以京兆府尹的存在就是当受气包的,和稀泥的。
可是从去年开始,京兆府尹的地位突然得到了大大的提高,那些世家公子再也不敢随意打架斗殴了,凶杀,盗窃,拐卖儿童等事件的发生直线下降,帝都变的一片祥和,而这些变化的原因就在孟修德身上。
秦刚一咬牙道:“孟大人,咱们借一步到我的书房说话可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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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修德跟着秦刚到了他的书房,待到他看清了站在那里的人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你要是留下,咱们就友尽如何?”周琰放下正在看的书,对看到她就走的孟修德懒洋洋的道。
孟修德的身体顿了一下,然后他转过身,不等秦刚招呼,自己就找了一个离周琰最远的地方站好,道;“友尽的意思就是老死不相往来,对吧?”
周琰也很自觉的站在原地不动,她笑着点了点头道:“是!”
“那我不走了,但是您要记住自己说的话,以后除了公事,我希望殿下私下里不要再来我家。”
“好说,好说,孟兄……孟大人,”周琰看着孟修德怒瞪自己的目光,立马改口:“今儿这事与我也有些关系,所以我留在这里应该没关系吧?”
“既然与案件有关,您自然可以留下。”
“原来孟大人和太女殿下是好友?”秦刚这时也看明白了,俩人不但是认识,看起来还很熟悉。
“是!”
“不是!!”
周琰和孟修德异口同声的说着不同的答案。
周琰看了看面瘫着脸的孟修德,她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轻轻的道:“不是。”
孟兄就是矫情!!
不就是在刑部时比你早一步破了枯井碎尸案吗?不就是不顾你的意愿把你调到了京兆府吗?不就是到你家蹭饭,把你妹妹的小芳心给勾走了吗?不就是你心仪的凤舞娘对我比对你好吗?
看着周琰用一种咱很大度不和小孩子计较的表情看着自己,孟修德的心里又一次升起了想以下犯上,暴打太女一顿的想法,可是他指定是打不过的,但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孟……大人,咱们还是来说说秦府的事吧。”看出孟修德又想溜,周琰赶紧的抛出了话题,不能再把人惹恼了,她还想着晚上到孟府去吃饭呢,小美女做饭的手艺堪称一绝呀。
孟修德咬了咬牙,忍了!他转过身对着秦刚说:“还请秦大人详述事情的经过。”
秦刚苦笑着看了看周琰和孟修德,今儿丢脸要丢到姥姥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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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刚和秦夫人的亲事,是秦父和彭老将军定下的,秦母自恃自家是书香门第,就很是看不起武将人家的女儿,但是这门亲事是丈夫坚持定下来的,她也只好无奈的答应下来,这是她第一次不如意。
成亲以后,秦刚夫妻两人虽然做不到琴瑟和鸣,倒也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秦夫人成亲一年没有怀孕,秦母当时就想给秦刚纳妾,但是被秦父和彭老将军拦了下来,秦老夫人又不如意了一次。
此事过后不久,秦父就得了急病过世,守孝三年后,秦夫人怀孕了。
秦刚当时欣喜若狂,可谁知道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秦夫人难产了!三天三夜后,秦夫人的命都丢了半条,才好不容易生下一个女娃,但是大夫说秦夫人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
秦母就又要给秦刚纳妾,但是彭老将军又阻止了她,他认为这个大夫是庸医,所以他请来了其他的名医来给女儿诊脉,但是结果还是一样的。
尽管这样,彭老将军还是坚持要秦刚再等两年,再给女儿一点时间,秦刚答应了,这是秦母的第三次不如意。
一年后秦夫人还是没有动静,秦母再也忍不下去了,她对这个儿媳数次的不满意一下子爆发出来,她以死相胁,逼着秦刚答应纳妾。
秦家三代单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以秦刚的个性不可能让秦家在他手里绝后,所以到最后他答应了秦母的要求。
彭老将军知道后,也无奈的默许了,世道如此,再说了他也不忍心看着老友就这样绝了后。
就这样,秦老夫人一下子给秦刚纳了三个能生养的女子,好让他们为秦家开枝散叶!
方姨娘是秦老夫人的远亲,她自恃为秦家生下了长子,又加上秦老夫人有意的偏袒,平日里行事难免有些嚣张。
几年后,秦夫人奇迹般的又怀孕了,这让已经有了一儿一女的方姨娘非常紧张,她有意的撺掇了别人,害的秦夫人早产,提前发作生下了秦三姑娘。
秦母一看秦夫人生出来的还是个女娃,就对别人陷害她的事理也没理!内院是女人的天下,秦刚又是个孝子,他娘不管他又能怎样!
但是谁也没想到,彭老将军闯进了秦府,抓起秦刚的领子就把他带到了秦父的牌位前毒打了一顿,责令他三天内给他个满意的答复,不然就把女儿和外孙女带回家。
秦母当时也被吓坏了,不得不打起精神认真对待此事,但是方姨娘还是很聪明的,她只不过就是说了几句挑拨的话而已,真正动手的是另一个姨娘,这件事就被她这么蒙混过去了。
“当年,臣心里也有疑问,也曾仔细找过证据,可是最后还是证明此事与方姨娘无关。她毕竟替臣生下了孩子,无缘无故的,臣不能撵她出去,只好把她送到了乡下庄子里,几年后才把她接了回来,此后她一直表现的很老实。只是没想到,今日善画会对善水下如此毒手。”
孟修德从椅子上站起来道:“现在一切只是推论,要有真凭实据才能抓人。秦大人,你现在把她们都叫到一起,以后的事您看着就可以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还请孟大人注意点分寸,她们毕竟是女眷。“秦刚略略思忖一会儿,就决定按照孟修德的话去做,这件事还是尽早解决的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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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太小气了吧!上次是你自己愿赌服输的,咱俩当时不是说好了,只要我比你早破案,你就听我的安排!但是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秦刚走后,周琰正打算和孟修德商量一下,谁知道他压根就不理她,转身就要离开书房。
“您若是不用诡计,又怎么会赢了我!“孟修德对着周琰的埋怨,连眉毛都没抬下,继续向外走。
周琰两三步追上他,笑道:“有个伟人曾经说过,不管是白猫还是黑猫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不管我用什么法子只要能破案就是赢了!”
“所以我不是乖乖的当了京兆尹吗!”孟修德加快了脚步,力求最好能离周琰远点。
牛皮糖周琰岂能让他如意,她紧紧地跟在他后面,道:“你别说你不知道我的意思,这几年帝都朝臣的后院屡屡出事,但是这些大臣却都选择隐瞒了下来!锦衣卫暗地里去查,结果却发现都是些闺阁隐私之类的事。”
”可是就是因为这些小事,让几个臣子之间反目成仇,现在还看不出大的危害,但是长此以往呢!个个都斗成了乌鸡眼,暗地里给对方下绊子,利用手里的权利去报复对方,朝廷成了他们斗争的舞台!那么永周将面临着什么!”
“这样的小事刑部压根不能插手,能管这些鸡毛蒜皮事的只有京兆尹,所以我才把你专门安排到这里,这一年多来,多亏有你,才抓住了他们的把柄,你的功劳我不会忘记的,等此事一完,你还可以回刑部。”
孟修德一下子停下了脚步,他看着周琰认真得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不爽!”
周琰“……”老兄,你几岁了,能别这么幼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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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
方姨娘,秦善画,刘姨娘,秦善书跪在周琰,秦刚,孟修德,秦夫人和秦三姑娘的面前。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方姨娘抬起头,道:“老爷您不能冤枉人呢……”
孟修德道:“事情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这里有你昨儿晚上请来的大夫的供词,你屋里丫头的供词,秦大姑娘屋里的丫头银红的供词!他们都已经画了押,都说是你指使的!你还有何冤枉之处!”
方姨娘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再查下去说不得查出来的事情会更多,她温柔的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秦善画道:“贱妾说的冤枉,是因为这些事都是贱妾一人所为!与二姑娘没有丝毫关系,刘姨娘也毫不知情,五姑娘也是冤枉的,要抓就抓贱妾一人。”
秦善画震惊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姨娘,嘴唇嗫嚅,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三元,把东西都拿上来。”
周琰站起来上去接过三元手里的玉兰花,她把花瓣都摘了下来放在水里,又把秦大姑娘肚兜的一角扔在了水里,道:“让她们把手都浸在里面。”
秦善画吓得的想往方姨娘身后躲,但是几个婆子迅速的抓着她的手放在水里,不一会儿,她的手就变成了紫红色,除了刘姨娘外,方姨娘和善书的手也都变了色。
周琰满意的看了看,道:“这下子你们还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