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个月了,杨疏香早出晚归,早饭已经简化简化再简化,回到家的晚饭也经常是没有,只能自己去饭馆解决。更过分的是,换下来的衣服都不能及时洗掉,弄得他经常没衣服穿。
管一方闹不明白了,不就开个花店吗?怎么弄得比他这个镇长还忙?经常大半夜回家,他已经睡着了;早上一大早起床离开,等他醒来的时候,只有桌上一份简易早餐。
几次从她店门口路过,确实有工人在装修,门面设计得很别致,看得出花了很多心思。他曾想问问,是谁帮她设计的,可一直没有机会。开店至今,她从来没有问过他的意见,全都一人搞定。他感觉自己在她生活中越来越不重要了,甚至到了可有可无的地步。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今天从花店路过,门口摆了许多的花篮,上面写着开张大吉。仔细看了看花篮上的名字,居然都是她的朋友。他没想到她还有这么多朋友,开始还以为这些花篮是别人看着他这个镇长的面子送的,结果和他毫无关系。看来她没有说谎,她确实没有打着他的旗号在做事。
花店名字叫“初见”,他微微蹙眉,不明白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
走进店铺,一个小姑娘迎了上来,问道:“先生,想要买什么花?今天是我们开张第一天,全场花卉打八折。”
管一方在店里环视一周,所有花环摆放得错落有致,每一种花下面还写上了对应的花语。怪不得家里都没有打扫了,心思和力气都用在这间花店当中了。
他对姑娘说:“我找你们老板。”
小姑娘朝里面喊了一声:“老板,有人找你。”
外面的店铺和里面的隔间是用一帘珠帘隔开的,珠帘掀起来,一位美貌妇人走了出来,她笑盈盈地看着管一方:“你怎么来了?”
管一方怔了一下,这是杨疏香?他居然没认出来?比原先瘦了许多,身材凹凸有致,脸色依然白里透红。恍惚之间,他像回到了十五年前,他们初次相见,她也是这样浅笑盈盈,双目含春。
“你,你今天,开张?”他发现自己有点语无伦次,“你,你没,没告诉我啊!”
杨疏香说:“就一个小小的花店开张,告诉你干什么。你也怪忙的。”
“哦!”管一方发现自己对她越来越不重要了,不被需要的失落涌上心头。
杨疏香对身边的小姑娘说:“小芳,去给你姐夫泡杯茶。”
小芳答应着,进了里面隔间。
“不用了,我就是路过,马上就走。”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脚步却没挪动半分,“这里会有生意吗?”
杨疏香说:“零售一定不乐观,毕竟镇上的人还没有买鲜花送鲜花的习惯。不过我们有婚车和婚礼现场布置服务,而且这几天我跑了几个工厂和酒店,接下了他们的环境布置,生意应该还过得去。”
管一方有些吃惊,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生意头脑。在这之前,他以为开花店只是她的一时兴起,如今看来,她是要把这当成自己的事业了。
没有他的帮助,她居然已经拿下了这样的大订单,心里不免有些失落:“都是那些厂啊?”
杨疏香说:“放心吧,肯定和你没有利益关系。是长平的几个厂。”
管一方很想找到以前在她心中的位置,忍不住说道:“其实正常生意往来,你也不必太考虑我的身份。惊喜现在在做厂区扩建,如果能接下他们的花木供应那是一笔不小的买卖,要不要……”
“不用了。”杨疏香立刻打断了他,“其实我早就打听过了。他们的园区设计是从国外请的设计师,所有花木都是经过了招标合作的。而且设计师有绝对话语权,邑惊尘都不怎么插得上手。而且我现在还是一个小店,也没本钱做这样的大生意。”
想帮忙都帮不上,管一方有些沮丧。
小芳端着一杯绿茶走了出来,递给管一方:“姐夫,喝茶。”
“不喝了,我真得走了。”他看着杨疏香,半是埋怨半是关切地说道,“你都好几天没回家了,我实在不放心,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杨疏香歉意地看着他:“真是对不起,这几天实在太忙了,没什么时间回家。等我这里步入正轨,就可以准时回家了。”
“那好,你忙着。注意身体,我先走了。”
“再见。”
管一方走出花店,又抬头看了那两个花体字“初见”,脑子里突然浮现出纳兰若容的那首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管一方一走,店里的小芳就跑了过来:“姐,这就是姐夫啊?”
“是啊。”
“你们结婚多少年了?”
杨疏香想了想:“八年多,快九年了。”
小芳一脸的不可思议:“都这么久了,还这么恩爱呢?”
“恩爱吗?”杨疏香淡淡一笑,“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叫恩爱吗?”
小芳说:“姐夫进来后,眼睛就没离开过你,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不叫恩爱,叫什么?”
杨疏香轻轻点了一下小芳的脑门:“小孩子家家的,心思都用在什么上了?我让你插的花呢,插好了吗?”
小芳赶紧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本关于插花的画册,翻开来:“你看,这个需要白玫瑰,可咱们今天的白玫瑰还没到。”
杨疏香叹了口气:“你就不会动动脑子,用别的话代替一下?”
小芳说:“在我心里白玫瑰是最佳选择,无论拿什么花代替,效果都会大打折扣。既然颜溪姐说,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为什么要随便将就呢?”
“你可真听她的话,我是老板还是她是老板?”
小芳小声说道:“你不也听她的吗?你看这里的布置,还有门头的设计,不都是听她的吗?”
“再顶嘴,开除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