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惊尘出现在医院,实在出乎王淑芬的意料,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儿,她很想上去给他一个巴掌,可又怕这一巴掌打下去,彻底把他打跑,那女儿怎么办?他是提着果篮来的,说明他心中有愧意,也许能借着这点愧意,让他点头娶了周舟。所以到底应该怎么对待邑惊尘今天的来访,她心里一点数都没有。更让她奇怪的是,为什么他突然就愿意来医院了?之前那么多说客,都没说动他,怎么突然就改变了心意?
“师父,师母。”邑惊尘将果篮放在了床头柜上,和周发财、王淑芬打招呼。
两人凝神屏气看着他,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周舟见到她,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她相信他是来求和的,毕竟这样闹下去,对他也没好处。而且,她都愿意为他去死了,这份感情他还能熟视无睹吗?
事情走到这一步,她相信自己已经扳回一局。她翻身,背对着邑惊尘。
“周舟。”邑惊尘叫了一声。
周舟没理他,她已经胜券在握,必要的矜持一定要有。
邑惊尘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们结婚吧!”
周舟抿着嘴,偷偷笑了。她就知道,她一定会赢的。
王淑芬也松了一口气,轻轻推了推女儿,希望她见好就收:“周舟,惊尘在和你说话呢。”
只有周发财一脸凝重,那天邑惊尘和他说的话,他可一个字都没有忘记。如今为什么就改变了呢?难道仅仅因为女儿的以死相逼?
周舟转过身,看着邑惊尘:“你是真心的?”
邑惊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盒子,是一枚小小的钻戒:“刚刚来的时候路过珠宝店,买了这枚钻戒。听说钻戒是世界上最坚硬的石头,代表坚贞不渝。”
周舟坐起了身,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她伸出手来,让邑惊尘帮她把戒指戴上。邑惊尘为她戴上了戒指。她盯着那枚戒指看了又看,板着脸对邑惊尘说:“好吧,我答应嫁给你了。”
王淑芬看了看女儿手指上的钻戒,有些不太满意。首先,这戒指是邑惊尘临时买的,体现不出一点诚意;其次,她知道钻石的大小代表是珍贵程度,可这枚钻戒看着一点都不大,比她侄女的结婚戒指上的那颗钻石小多了,邑惊尘好歹是惊喜饮料的厂长,就买这样一枚戒指,实在太寒酸;还有最要紧的一点,她觉得钻石只不过是年轻人的玩意儿,论值钱,还要数黄金。按规矩,结婚聘礼,三金是少不了的。她很怕邑惊尘买了这枚钻戒,就没有金戒指金项链和金耳环了。
“惊尘啊,我们可只有周舟这一个女儿。”王淑芬语重心长说道,“她可是我和你师父捧在手掌心里长大的,她待你的心你也知道,你可要好好待她啊!”
“师母,你放心,周舟嫁给我,就是我的人,我一定会尽全力保护好她的。”
周发财却在一旁叹气:“惊尘,你可想清楚了?”
王淑芬轻轻推了周发财一下,哪有当爹的这么说话的?折腾了这么多天,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如今总算如愿以偿。
她笑道:“既然你们两个决定了,那挑个好日子,咱们把事情办了吧?”
邑惊尘说:“一切凭师母做主。”
周舟在一旁笑道:“还师母师母的,应该改口了。”
邑惊尘心底一阵刺痛,看着王淑芬,轻轻叫了一声:“妈。”
王淑芬乐不可支,“唉”得特别响亮,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收到邑惊尘的钻戒后,周舟第二天就出院了。接下来,邑家和周家开始商量婚礼的具体事宜,选定良辰吉日,商量聘金聘礼。
王淑芬对冯瑞英说:“这本来是两孩子自己的事情,我也不好多插嘴。但我和老周就一个女儿,也不想委屈了她。我们要求也不高,只希望别人有的,她也能有。”
冯瑞英说:“那是当然的。”
王淑芬说:“我侄女出嫁的时候,男方送了一万的彩礼,除了钻石戒指外,还有三金。那金戒指足足有五克。说起来,我那侄女婿不过是个普通的工人。惊尘好歹是饮料厂的厂长,现在两厂合并,他又做了总厂厂长,我想总不至于连个普通工人都比不过。”
冯瑞英说:“亲家母,你放心。我也是要面子的人。你看这样好不好,等过些日子,惊尘有空了,让他带着周舟去金店自己挑,她喜欢什么咱们就买什么。唉,说起来真是对不住,今天是你们作为亲家第一次上门,他应该在场的,可厂里实在太忙了,他抽不开身。弄得好像我们两个老家伙在谈婚论嫁似的。”
王淑芬对冯瑞英爽气的态度非常满意,听说颜溪和邑惊尘谈恋爱的时候,她可是诸多挑剔的。现在看来,还是对颜溪这个儿媳妇不满意,对自己女儿比较中意。确实,最好的不一定是合适的,结婚对象还是合适比较重要。
她拉着冯瑞英的手:“亲家母,快别这么说,男人嘛就应该以事业为重。而且他们小孩子懂什么,许多事情还就得我们帮着张罗。惊尘和我说了,全凭我们做主。说实话,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觉得咱们两投缘。没想到,居然能成为亲家,这也是天意啊!”
冯瑞英说:“可不是。我第一眼见到周舟的时候,就喜欢这个孩子。她能成为我儿媳妇,我实在太高兴了。你放心,进了我家的门,就是我家的人,我一定拿她当自己女儿一样对待。”
邑小眉看着两人拉着手,像老姐妹一样唠着嗑,嘴角轻轻撇了一下。想当初,自己的婆婆也是这么和她妈妈拉着手说,要拿她当自己女儿看待的,结果呢?
这时候,唯一拿着一个桔子走到了邑小眉面前:“妈妈,帮我剥桔子。”
邑小眉帮女儿剥了桔子,一分为二,对唯一说:“分一半给舅妈吃好不好?”
唯一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问道:“舅妈呢?”
邑小眉指了指周舟,周舟娇羞地一笑。
唯一却一脸疑惑:“舅妈是颜溪啊!”
屋子里欢乐祥和的氛围一下子不见了,所有人的脸色一下子降到了冰点。冯瑞英责怪地看向女儿。邑小眉尴尬地拉过女儿,一直把她拉进了书房中,不一会儿,房间里传来唯一的哭声。
王淑芬为表大度,在门口叫着:“小眉,别为难孩子。这么点的孩子,懂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