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二!”颜川把最后两张牌扔到了桌子上,激动得手舞足蹈,贴在脸上的纸条在空中随风飘摇。
徐仁丰则垂头丧气地扔掉了手里的牌,冲着旁边的吴磊嚷:“他手里就两张牌了,你还出对子?你的脑子落在教室里了?”
吴磊不服气地说:“我怎么知道他手里的是一对二,我都对k了,都这时候了,肯定是最大的了。”
“对二没出来你不知道?打牌也要动脑子的,你都不记牌的吗?”
“这么多牌,谁记得住?”
徐仁丰气得拍桌子:“那么长的古文都能背下来,这几张牌记不住?”
颜川摆出胜利者的宽宏大量,说:“哎呀,正因为脑子用来背古文了,所以才记不住牌嘛。正常正常!你们两个赶快洗牌。”
说着,拿了两张纸条贴在了徐仁丰和吴磊的脸上,特别欠揍地摇了摇头:“二位要加油了,这脸上都没处贴了。”
徐仁丰将牌往桌上一扔:“不来了。”
“干嘛呀,我手风正顺着呢!”颜川拿了牌,自己洗起来。
吴磊说:“要不,咱们出去吧?”
徐仁丰问:“去哪儿?”
“录像厅,我听说最近放的一部新片子,特别劲爆。”
“真的?”徐仁丰看了看颜川:“去不去?”
颜川有些犹豫:“快六点了。”
吴磊说:“现在去,看八点半的,正好。”
颜川说:“万一延迟了,校门就关了,进不来怎么办?”
徐仁丰说:“你是不是怕了?”
“我当然怕了,万一被抓到了,我又是那只被宰的鸡,你们两只猴看笑话就行。”
吴磊拍着颜川的肩膀:“可怜的孩子,被你姐吓的连胆都没有了。”
“谁没胆了,谁没胆了!”颜川经不起激将,一跳而起,“去就去,谁怕谁?我姐还能吃了我不成?”
三人说走就走。刚出宿舍,看到叶小莫一手拿着两个包子,一手捧着一本英语字典坐在一棵树下背单词,昏暗的灯光从头顶洒下来,把他包围在光圈之中。
徐仁丰长叹一声:“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用功的人。”
吴磊说:“他要上不了清华,简直没天理。”
颜川说:“看到他,我心里升腾出一股罪恶感,我们是在太不努力了。”
三人不怀好意地一笑,决定去逗逗他。
颜川过去,重重拍了一下叶小莫的肩膀,在他右边坐下;吴磊笑嘻嘻地坐在左边,徐仁丰已经跳到了他身后的花坛,俯视着他。
叶小莫推了推眼镜:“你们干嘛?”
颜川说:“小莫,别死读书,要懂得劳逸结合。”
吴磊说:“是啊是啊,脑子是机器,你也要让他休息一下。”
身后的徐仁丰说:“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工作。”
叶小莫的直觉告诉他,这三人不怀好意:“你们到底想干嘛?”
颜川说:“我们出去看录像,跟我们一起去呗。”
“录像?”叶小莫的脸一下就红了,在他的认知中录像厅一直是不良少年的聚集地,那里放映的片子都是不可言说的。他慌慌张张地摇着头,“我不去!”
三人看他这幅样子,开心地笑了。
叶小莫越发觉得不自在,逃也似的离开了,身后是一串别有用心的笑声。
快九点了,颜川他们还没有回来。
叶小莫锁了宿舍门,脱了衣服,光着膀子钻进被窝中。迷迷糊糊中,有敲门声,他起身摸索着眼镜,心想大概是颜川他们回来了。他的床铺离大门不到两步,想都没想,直接从被窝出来,缩着脑袋跑到门口,开了门。刚准备钻进被窝,一束灯光照了进来,他觉得不对,如果是颜川,怎么敢弄出光亮来?转身,看到颜溪站在门口。
“颜——颜老师?”叶小莫双臂交叉抱在一起,尴尬之极。
“天怪冷的,你怎么光着膀子睡觉?”
“我?”他缩着脑子,不知道如何是好。两人虽然是师生,但年龄相差不大,这么面对面站着,怎么都有些怪异。
颜溪也觉察出气氛不对,说:“你睡吧。”
她拿着手电筒往另外三张床铺上照了照,转身离开了。
叶小莫钻进被窝,看着颜溪关上了宿舍门,心里暗暗叫苦,三人若是被抓住,肯定要怀疑是他告的密,到时候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颜川、吴磊、徐仁丰三人从录像厅出来,被冷风一吹,打了个哆嗦。三人立刻听到肚子里咕咕叫的声音,正好看到路边有大排档,决定吃完一碗粉丝汤再回去。
一人要了一碗鸭血粉丝,一边吃着一边吐槽片子没意思,简直浪费他们的感情。不知不觉,发现已经过了九点半了,马上要关校门了。三人丢了筷子往学校跑,刚吃进去的粉丝汤在肚子里咣当,吴磊跑了不到两分钟,就捂着肚子说不行了,肚子痛了。
“刚吃饱饭不能这么跑的,会得盲肠炎的。”他十分肯定地说,“咱们慢慢走回去吧,反正都迟到了。”
三人中吴磊的学习成绩最好,颜川和徐仁丰决定相信他的话,在盲肠炎和迟到之间,选择了后者。
快到校门口时,颜川突然停住了脚步,他看到路灯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兰在那儿!”
徐仁丰和吴磊在他身后定睛一看,也吓了一跳:“怎么办啊?”
颜川仔细看了看:“奇怪,她在这儿干什么?”
“会不会是堵我们的?”
“不至于吧,难道能未卜先知?”
颜川摇头:“如果是堵我们的,我姐应该也在啊?”
吴磊说:“现在重点不在这儿,重点是我们怎么进去。被她抓到等于被你姐抓到,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颜川想了想,说:“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翻墙进去,你们跟我来。”
两人跟着他,一直绕到了学校后面的一处小树林。墙角有棵树,离围墙不到一米的距离。
颜川身先士卒,爬上了树,然后跨上了围墙,骑在围墙上,对着下面的两人喊:“没事,上来吧!”
突然一束光自己照向了自己的眼睛,本能地把手遮住了眼睛:“谁啊?”
“我!”
是颜溪的声音。
颜川的心一下子掉到了冰窟窿里,眼前立刻浮现谍战片里审讯室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