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之上。
楚汐颜站在城墙上,身后站着章云、章赫、曹爽、以及秦睿。
而定北城外,偌大的黄土空地上,马蹄声响,卷起滚滚的烟尘,似有千军万马奔向之势。
“轰轰隆隆……”相距城池三里左右,城外黄土扬起的烟尘随着大军的停下也渐渐地平息下来。
越见越清晰的场景浮现,一眼望去,看不到边,满满的都是铁甲奇兵,有手握长矛骑兵,手执弓箭的步兵等。
形成一个个的方块排列在城墙下,庞大的气势滔天,从列阵中移开一道过道,而其中一驾颇为精致豪华的马车从战队中间移动出来,行至最前排列阵的后端便站定。
豪华马车的门帘被掀起,从中探出一个杏黄色的锦衣华服男子,雍容华贵的服饰着身,头戴银白色的头冠,负手而立,颇为俊美的脸上带着傲气的神色。
“真的是元太子!”曹爽惊讶地喊道。
“呵。”楚汐颜轻笑一声,随即动用内息朗声道:“原来是元太子殿下,真是失敬。”
“公主殿下,好久不见了。”元煦嘴角荡起一抹笑意,眼眸十分不屑以及占有的看着楚汐颜,“濒临城下,公主感受如何?”
“不如何。”同样毫不客气的回复,同样轻视的语气,让元煦蓦得响起了当日在楚都朝堂之上,楚汐颜也是这样毫不客气地拒绝自己的求亲,让自己着实没有面子,也因此回到元国之后,父皇对自己更加的不满。
“哼!逞强有何用,本太子这三十万大军,只稍片刻,便可倾城而入,到时你又待如何?”元煦挥袖,向着楚汐颜展示自己身后那三十万的大军。
“哦,元太子确定元二皇子同意?!”楚汐颜煞是好笑地看着元煦,语气中带着丝丝的嘲笑。
“你!”被直接点出了真相的元煦怒视着笑得云淡风轻的楚汐颜,虽然这样的笑容很美,但是此刻被戳到痛处的元煦可丝毫没有欣赏之意。
“呵,公主亲临边城,莫不是驸马不能满足你了,看来公主殿下亲选的驸马也不怎么样嘛?不若来做本太子的侍妾吧,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本太子也可考虑一下放过定北城。”
“混账!你个什么狗屁太子,我大楚的公主岂是你配得上的。”听了元煦的话,第一个没有忍住破口大骂的便是那个大大咧咧的曹爽。
而一侧的楚汐颜却因为“驸马”这两个字不由地想起了那个出尘的身影,一时间愣住了。
“呵,不过是个二手的破鞋,本太子肯要已然是高看了。”元煦负着手,更加肆无忌惮地说着。
“你!”这般的羞辱实在让章赫也难以忍住,“将军,末将请调三千兵马出城,会会这无知小儿。”
楚汐颜仍旧处于出神中,因着思念和回忆,绝美的容颜上带着丝丝的忧伤,让人误以为楚汐颜是因为元煦这话感到羞愤。
“将军!”曹爽炮声大的嗓门再一次的响起,硬是将楚汐颜从迷茫中拉了回来。
可是还没等楚汐颜说些什么的时候,只听身旁“嗖”的一声,乃是箭矢破空的声音,从城墙之上飞射而出一支利箭,带着强劲地力量,穿透云空,向着三里外的元军射去。
元煦自然也看到了那一箭,但是他却十分地嗤之以鼻,弓箭最大的射程不过也就八百米,而从高墙之下射下来少说也有一千五百米,就算用飞的也不可能射得到,这楚军当真是傻了。
正当元煦不屑一顾的时候,那穿破云昂的利箭已然穿过前排的列队,甚至射落了大元的旗帜,眼看就要射向自己了。
元煦吓得脸色惨白,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移动了,只有傻呆呆地站在原地。
而那箭便透过元煦的肩侧,划破了他华贵的衣裳肩角,带出一丝血气,而后便带着刺落的旗帜稳稳地插在元煦背后那辆奢华的马车的车顶上,牢牢地深陷其中,箭矢在车顶上发出一阵“蹦蹦”的声音之后才安稳地停了下来。
再看此刻的元煦早已目光惊恐地瘫坐在马车前,身后靠着的车门,而那挂着的旗帜也一半悬挂在他的肩侧,原本意气风发,华服锦衣的太子殿下如今显得着实的狼狈。
“好!”城墙之上,突然迸发出一阵响亮的喝彩。
那是大将军章云高喊的声音,有多久他没有这样兴奋过了,果然还是适合战场上的热血沸腾啊。
城墙之上,众人都将神色落到那个刚把弓箭收起来的秦世子身上,这个才十五岁的小世子,居然用这么铁血的手段去震慑敌方,而且这一箭还是射得如此漂亮!
不过……这倒有几分为红颜怒发冲冠的滋味在其中啊,不知为何,此时的章赫倒是有些八卦的将神色在楚汐颜和秦睿两人之间逗留了几下。
他可记得这个秦睿是个蛮清冷的男人,怎么到了楚汐颜这里就这么容易动怒了?
楚汐颜撇了一眼秦睿,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反而是高声道:“多谢元太子关心了,本宫和驸马很好,不劳烦外人操心了。”
听到这话,秦睿握着弓箭的手蓦得一紧,嘴角布满苦涩之感。
楚汐颜这话既有说给元煦听的,当然也多多少少有几分是说给秦睿听的。
如此决绝的楚汐颜到真是让人咂舌,不过这城墙之上的几位大老粗还是没有明白楚汐颜这话中隐含的深意,只觉得真是大快人心,都纷纷大笑不已,洪亮的嗓音顺风传达到城下。
而此刻瘫坐在马车上的元煦被这样的笑声惊得回神,想起了之自己的模样,只觉得异常的丢人,一时间只有一把扯开肩上的旗帜,站了起来,怒吼道:“给本太子攻城!”
“太子殿下,二殿下并没有要求攻城,只要求羞辱楚军即可。”骑在马车一旁的红甲胡渣将军上前一步,拱手一本正经地说着。
“放肆!这里只有太子,你敢不听本太子的!”恼火的元煦一听到那胡渣将军的话,气得胸脯震动,为什么耳边都是刺耳的声音!
“可是、二殿下说。”
“嗖”的一声,还没等胡渣将军再一次开口,元煦就把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架到胡渣将军黝黑的脖颈上,瞳孔紧缩,目光喷火,阴冷地说着:“再给本太子说一句二殿下,本太子就立马处决了你。”
胡渣将军本想再挣扎几下,但是无奈剑在肩上,命悬一线,只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只是心中对这个看似血统高贵的太子殿下越发的看不起,若是元国以后是这样的国君,那么元国的未来可忧啊。
元煦满意地收剑,回鞘,再次朗声道:“攻城,拿下定北城赏金千两!”
“防守!”看到元军大批量有秩序的向着定北城外城进攻,楚汐颜和众将纷纷后退一步,而城墙之上则是站满弓箭手,搭箭上弓,对准不断行进的元军。
“轰隆隆……”整齐的列队前进着,一路畅通无阻,城墙之上的楚军并没有射箭,只是一直绷着弓箭,以凌厉地姿态对着元军。
眼神仿若看死人一般,不少冲到前的元军都奇怪地放慢了脚步,可是当他们冲向护城河时,楚军仍是没有动静,反而大大方方地放下了铁索桥。
持矛的前锋都傻呆呆地愣在了原地,一时间反应无能。
铁索桥缓缓地放了下来,而在铁索桥的对面却站了两列的将士,其中站在前排的竟是未出现在城墙之上的琉影和赵子匡。
“散开!”琉影高举手,向下一挥,身后的士兵顺时有序又快速地散到两侧与琉影和赵子匡并排站成两列。
“枪!”赵子匡一声洪亮地指挥。
整排十四个将士纷纷将手中竹筒状的水枪立起,长约三尺的圆筒被握在手中,竹筒底部有着一个盘状的手把,十四只水枪被立起来,笔直地朝向铁索桥对面的元军。
“铳!”赵子匡一声令下,在铁索桥还未放下之时,堪堪露出元军的脑袋时,第一排的将士便快速地移动飞踏上铁索桥面,在对面元军还未有回神时,便整齐地拉动手中的竹筒手把,对着元军便是一阵的扫射。
强劲的水压让元军前排的先锋刺得都睁不开眼,只是还未等元军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是一波的水枪扫射将所有的前排先锋浇了个浑身湿透。
“退!”第二波扫射结束时,铁索桥已然放到可以看到元军上半身的地步,琉影便及时用内力喊叫了一声,二十八名将士便收起水枪有序地退回了城内,而铁索桥也应时拉了起来。
“哐蹚!”一声,是铁索桥完全拉起的声音。
一场变故快而令人惊愣,仿若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般,只是那大片湿透了的元军告诉大家,确确实实发生了变故。
空气中渐渐地散开了些不寻常地难以闻之的味道,弥漫着,让人不自觉的掩鼻。
“油!是油!”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而那些被淋湿了的元军将士们突然炸开了锅似的到处逃窜,一时间有序地军队此刻变得杂乱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