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帐内。
“皇家猎场内都有刺客潜入!这是在告诉朕,朕的御林军都是酒囊饭袋吗?!”一身明黄猎装的楚战端坐在上位,脸色铁青地看着下面跪着的几位大臣和御林军统领。
天知道他一接到颜儿受伤的消息,心中有多着急,好在还有浅白在颜儿身边,想到这个时候颜儿最需要的也是浅白,所以楚战也就没有第一时间赶去楚汐颜那里。
“林辉!”楚战黝黑的眸子扫视了众人一遍最终将视线落在那个身着铠甲正瑟瑟发抖的男子。
“臣……臣在。”
“数月前,太子殿下遇刺,今日,公主殿下遇刺!你说你这个御林军统领是吃白饭的吗?!”
“臣知罪!臣一定竭尽全力找出刺客!”
“朕限你十日内找出凶手,否则朕的天牢将是你的归处!”
“臣领命!”林辉擦擦额头冒出的冷汗,心中憋屈啊!刚接手这统领的位子就发生这样的大事,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询,如今皇室屡屡遭到行刺,你身为丞相,有什么要说的吗?”楚战又将眼神落到了那个身穿绯色官袍的丞相身上。
“臣认为此次行刺与上次行刺乃是同一批人,屡屡发生这事,臣以为这群刺客是针对皇室来的。”李询拱手分析道。
“废话,都要刺杀你了,不冲着朕来,难不成冲着你来吗?”楚战恼怒的吼道,全都是废物,说了等于白说。
“臣愚昧,还请皇上恕罪。”李询立马跪了下来喊道。
楚战看着这个只知道明则保身的李询,又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林辉,深呼吸了好几口才没有气得拿刀砍了这群吃白饭的。
“全都给朕下去。”楚战揉揉眉心不耐的说道,与其听这些人废话,还不如耳根清净点好。
“臣等告辞。”
帐外,楚修刚靠近龙帐就看到三四个大臣从龙帐内唉声叹气的走了出来。
“臣等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楚修挥挥手示意了一下,看了眼垂头的几位大臣又看了眼龙帐便抬步走进了龙帐。
“父皇。”楚修向着那个气的胡子都快翘起来的楚战拱手行礼道。
“修儿来了。”楚战靠在龙椅上,一手按着太阳穴,有些烦躁的开口。
“父皇?”楚修看着这样的楚战试探性地开口,想来也是行刺的事烦着了。
“修儿,你对此次行刺如何看?”楚战看着日渐挺拔的楚修,眨眨眼,突然严肃的开口问道。
“儿臣看来,此事非同寻常,胆敢行刺皇室,绝非普通刺客,与上次儿臣受伤雷同,这批刺客预谋在先,行事有序,被俘即死,如此看来,定是有人刻意针对我们。大楚建立十三载,国泰民安,国力也日渐强盛,不可能是邻国,儿臣以为其中奥妙相比父皇应当有所警觉了吧。”
楚修长篇大论了之后对着楚战挑挑眉,心中更是忍不住的翻白眼,这样的事,父皇不可能想不明白。
“哈哈哈,不愧是朕的儿子,大楚的太子,前几年你皇姐当道,众臣都猜测是否有意改储君,岂料是你这臭小子占着自己年少偷懒,而如今年龄到了,想躲也躲不了了。”楚战心中甚是满意,生子当如孙仲谋,而我楚战可是生了两个不逊孙仲谋的孩子,人生有此也不枉此生。
楚修撇撇嘴,对于楚战的言论并不反驳,若是皇姐是男子,是皇兄,那什么太子,还有自己什么事啊,自己哪里还需要变着法偷懒。
“修儿,看得如此透彻,比起那群酒囊饭袋好太多了,此事就全力交与你调查,朕倒要看看是谁敢这么大胆行刺朕的孩子。”
“儿臣,知道了。”楚修简直是欲哭无泪啊,又摊上一大事。
“对了修儿,颜儿如何了?“楚战看着一脸哀伤的楚修开口不由问道。虽然知道有苏浅白在,颜儿不会有多大事,但是还是止不住的担忧。
“呃…”楚修不由的想起在楚汐颜营帐内撞到的场景,面色微红的说道:“皇……皇姐,没事。”
“修儿?”楚战面带疑惑的看着有些结巴的楚修。
楚修嘴角抽了抽,无奈的闭上眼诚实的解释道:“儿臣刚才撞到皇姐和皇姐夫在亲热,所以看起来皇姐应当是没事的。”
“……”听到这样的话一时间楚战竟无言以对,面色透露的古怪的看着自己这个小儿子,突然朗声笑道:“哈哈……朕的太子也长大了!也会想这些事了!不错不错啊!”果然,国家大事什么最烦人,还不如时不时逗逗颜儿和修儿。
看着挤眉弄眼的楚战,楚修只感觉到满脸黑线,面色不善的盯着那个开怀大笑的楚战,他说的是撞见这种事又不是想这种事!能不能不要这么曲解我的意思。
“呃…”看到楚修的神色,楚战也只能止住笑意,可惜眉眼处仍旧是笑意连连,“咳咳……那个,既然这样,朕觉得该做点什么了。”
看着楚战嘴角有些邪恶的弧度,楚修再次感到背脊发凉,父皇这是在计划什么?总觉得自己会跟着遭殃。
树林深处,风起,吹落飘叶。
“谁给你们的权利安排行刺的!”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一身黑色劲装包裹着玲珑的身子,高高的束发下是冷艳的侧脸,另一边则是带着半边银白色面具的女子负手站着,而她的面前跪着则是几个瑟瑟发抖的蒙面黑衣人。
“暗,暗主,属下,属下是奉了连王的令。”
“呵,一个不被承认的外人也敢称王。”女子完美的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语气中尽显漠视。
“可,可是连王他好歹姓祁。”
“祁?他配吗?“女子的眉微皱,清冷的眸子间迸射不满的情绪看着那几个瑟瑟发抖的黑衣人。
“不配不配,属下知错,还请暗主饶恕。”
“好了!”女子一挥手臂,震慑出强劲的我掌风,几个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纷纷吐血倒地。
“谢,谢暗主不杀之恩。”
“暗祁守护的是正统的祁氏血脉,不是什么杂人,若有下次,本主会亲自清理废物,还有,殿下已经找到了。”
“是是是。”
“滚!”女子的眼眸扫向皇家猎苑的方向,冷冽的眸子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深意。
围场内。
按照原定的旧历,大楚的春蒐应当经历三天,而如今因着安阳公主殿下遇刺,所以春蒐也提前结束了,列队正正装待发。
“严大人,您整理好了吗?”侍卫对着神色有些乱的严寒之拱手问道。
“嗯,你把东西都拿上去吧。”说罢,严寒之敛着眉,东张西望了几下,没有看到那削瘦的身影,莫名的有些着急,看着在搬运行李的侍卫,严寒之抿着唇随即便转身走向了稍远的营帐。
看着有些扰乱的人群,严寒之突破人流,迈步上前,一把掀开营帐的帐帘。
“云初!”严寒之看着空空如也的营帐,一如既往,雷同云府一般的空荡简单。看着内室合拢的帘帐,严寒之想也不想地走上去掀开帘子,喊道:“云初!”
“出去!”冷冷的声音传来,除去冷漠的声音还夹杂着些不自然的声调。
严寒之还没来得及开口,满脑子都是刚才惊鸿一瞥的雪白细腻的肌肤,随即迎面砸来一件绿色外衫,直接盖在了严寒之愣住的俊脸上。严寒之面色发烫地连声道歉,转头便出去了,岂料因着营帐搭建的门梁有些矮,“哐蹚”一声撞上了门梁,严寒之也没来得及去痛呼,只得匆匆低头离开内室。
云初看着严寒之那傻呆的模样,不禁的笑出声来,想起刚才的场景,云初敛着眉,心中有些不满,这人,怎的总是会来些冒失,虽然上一秒,某人被看光了,好在反应迅速,立刻转身,好在只有后背被看到了。
想到此,云初看了一眼被盖在被子底下露出地一块黑色的小布料,薄唇微抿,眼眸流转间不知在思索什么,穿上衣裳,确定无疑,又对着铜镜照了一下没有破绽的脸颊,才收敛了神色走出内室。
严寒之一看到穿戴整齐的云初,心中有些忐忑,坐立不安的他立马起身。
“我……我不是故意的。”严寒之咽了咽口水,决议还是先开口道歉为上。
闻言,云初挑了挑眉,晦暗不明的眼眸里带着不知名的深意,幽幽的开口:“严兄,好看吗?”
“咳咳…我…对不起…我…”被云初突然而来的话语呛到了口水,开始有些语无伦次的。
“严兄,我可是第一次被人家看光了。”看到严寒之这样的反应,云初突然就有些恶趣味的调侃着,原本深邃的眸子带上了浓浓的控诉感。
“我……对不起……我会负责的!”严寒之很是内疚了看了眼颇为委屈的云初,下意识的坚定的说道。
“……”云初没有想到严寒之会这么说,一瞬间反应无能的呆愣着。
严寒之看着云初傻傻的样子,有些感慨,如此的大好青年都被我毁了,简直是罪孽深重。
严寒之拉着云初的手说道:“云初,我很抱歉我的鲁莽,但是我一定会负责的!”
被严寒之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看的有些不自然的云初,连忙抽回被严寒之拉着的手,只感觉手心的温度过于灼热,甚至有些烫伤了心口。
“严兄,你还说你不好男风,我云家可是一脉单传,你这样子做,我可要愧对我云家先祖。”云初揉擦了几下手,试着去搓掉手心的温度,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可以照顾你,若是你有了自己的心上人之后,你可以离开,反正我心已死。”严寒之一下子涨红了脸,着急的解释道。
云初原本有些想笑的看着严寒之焦急的神色,却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冷下了脸,语气平淡的说道:“不必了,多谢严大人好意了,云初并不是保守之人。”
谁稀罕你的照顾了,心死了就一边去,省得在这边碍眼。
说罢,云初便拂袖离开了。
“诶!云初!”严寒之看着云初一副冷淡离去的样子,削瘦的背影显得十分寂寥。
我说错了什么了吗?严寒之摸摸鼻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得紧紧的跟上云初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