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溜溜的话语让苏浅白眉头一跳,随即颔首道:“见过公主殿下,郡主殿下。”他可着实不想惹这个胆大的公主殿下不开心,从到楚都的这数日,自己虽然住在东苑,但是经常出现一些令他愕然的离奇事件。
比如某某日饭菜过于辛辣、又比如某某日洗澡的时候水过于冰凉、其实这些小动作对于苏浅白来说是不会中招的,只是苏浅白更喜欢清静的日子,谁能忍受每日防备过活,这公主殿下也是幼稚过头了。
“秦世子您不能进去啊……秦世子……”
听着门卫的喊声,楚汐颜的脸立马不自然起来,这个秦睿真是阴魂不散,前几日自己忙着躲避他,今日刚进宫见完父皇回来他就立马追了过来,动作也太迅速了,当楚都是什么了!
“汐颜……汐颜……
”还未见到人欢快的声音就从东苑外传来。
苏浅白转头看去,他倒有几分兴趣想知道这令安阳公主殿下都变色的秦世子是何等模样。
东苑庭外快步走进来一人,身形修长的少年,头束金冠,一袭暗青色的锦袍着身,脚踏金丝勾边的白云靴,墨发随着快速的步伐飘扬在身后,一张尚未英挺的面容俊俏无比,眉宇间带着几分青涩之气。
“汐颜。”秦睿一走近楚汐颜身旁目光中带着痴痴的迷恋定定的看着楚汐颜那绝美的容颜,心中更是为楚汐颜今日盛装的打扮所惊艳,当年他也是在宫宴上被安阳公主殿下这风华绝代的姿态所倾倒。
楚汐颜深深的皱着眉,语气平淡:“秦世子,本宫封号安阳。”
闻言,秦睿稚嫩俊俏的脸上立马浮现不甘心,浓眉挤成一个大疙瘩,薄唇一瘪,目光幽幽,带着嗔怨:“可是那样多生疏啊,我不喜欢。”
“睿儿,不得无礼。”秦毓涵的语气中带着些无奈的宠溺斥责着秦睿。
“诶,姐姐也在这里啊。”秦睿好看的大眼睛里带着浓浓的惊奇。
感情世子爷你压根就没注意到这里除了楚汐颜还有两个人吗?而且另一个完全被当作透明的苏浅白脸色竟有些古怪。
楚汐颜扶额,完全无视秦睿的行为,对着秦毓涵莞尔一笑:“毓涵刚到楚都,想必也没看过这楚都的风景,待本宫去换身衣服,我们去望江游湖可好。”
“那自是好的,有安阳姐姐作陪,毓涵自是乐意之至。”
“我也要去。”还未等秦毓涵说完,秦睿立马跳出来喊道,他可不想错过一点可以接近楚汐颜的机会。
一旁尚未知声的苏浅白顿时觉得眉头一跳,敏感的瞥眼,便看到楚汐颜一脸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自己。果然!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为秦世子和毓涵接风,苏侍医也一起吧,本宫要外出,苏侍医可要多为本宫的身子着想啊。”
“……”
苏浅白眸子里带着浓浓的无奈看着离去的公主殿下,这个公主殿下还没玩够吗?
玩心大发的秦睿没注意到苏浅白和楚汐颜的互动,而是盘算着稍后要怎么表现自己讨汐颜开心。
温和如水的秦毓涵倒是谦逊有礼的向苏浅白行了一下礼饶有深意的看了眼苏浅白便拉着秦睿离开东苑了。
楚都原就是祁国国都祁城,即使经过战争的洗礼但是却仍有着一国都城该有的荣华,而作为现今大楚的国都,楚都更是发达不已,作为楚都第一大河的望江,不仅连接着楚都的海运贸易,更是楚都的名胜景点,清澈的水质在充沛的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望江上停留着许多画舫,许多的官家小姐和青楼艺女亦或是名门公子时常结伴在这望江上游湖。
一只奢华的画舫上,楚汐颜众人正围桌而坐。
“这楚都真是繁盛。”秦毓涵透过帷帐静静地望着船外波光粼粼的望江以及岸边的繁华盛景,心中不知在思虑些什么。
“作为一国之都,自是该有它的昌盛。”楚汐颜轻茗了一口清茶,清香的味道让楚汐颜眉眼张开,看着楚都的景致,楚汐颜身为一国公主心中自是满意骄傲。
“那可不一定,据毓涵所知,这十几年前的楚都还未达到如此吧。想必也是皇上.将国家治理的好,百姓安宁才会有这样一派和睦之相。”
十几年前,那还是祁国动·乱的时候吧。
闻言苏浅白的眸子暗了下来,难得的轻声开口:“祁元帝治理无方,自有顺应天命之人取之。”
楚汐颜诧异的看着苏浅白,她没想过苏浅白会发话,也没想到苏浅白会这么直接的讲到前朝,对于前朝的事宜是任何一个国家都忌讳的事情。而苏浅白居然这么随意的就讲了出来,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呢?
秦睿闻言大声笑道:“苏侍医还真是大胆,居然敢直言前朝之事,不过据睿所知,前朝太子倒是个明理之人,可惜生不逢时。”
“哦?是吗?浅白听闻前朝太子还不到十岁吧。”苏浅白自知方才之言有些突兀,便不动神色的讶异问道。
“十岁不到怎么了?想当年汐颜也是以六岁稚龄智压群臣。说起来当年的祁太子还是七岁,汐颜还比他小了一岁呢!”秦睿看向楚汐颜的目光中满满都是看自己媳妇的满意度。
楚汐颜嘴角不由的抽了抽,和着又扯到她身上上来了,不过也是因为这样,楚汐颜也没有去多想苏浅白刚才的行为。
倏然间,画舫对面传来悦耳的琴音,原本就热闹的望江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居然是玉珂姑娘!”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本安静下来的望江一阵沸腾,不少名门公子纷纷探出脑袋,伸长脖子朝着那艘文雅的画舫望去。
四面的薄纱遮住了画舫内那抹倩影,依稀可见的是一袭红衣的窈窕之影,微风吹起薄纱,透过些许缝隙,瞧见里面的人儿,却仍瞧不见那倾城之色,只徒留一个美好的背影。
要说这大楚风华双绝,一当然是我朝举世无双的安阳公主殿下,二则是这楚都最大的青楼群芳楼的花魁玉珂姑娘。一个烟尘女子竟能与一国公主相比,本是贻笑大方之事,却又在情理之中,自从大楚文风大放之后,女子的地位不断提高,三年前群芳楼建立,仅用一年时间便成为楚都的青楼之首,最重要的是这群芳楼与寻常青楼不同,乃是一处文雅之地。男欢女爱一切都在你情我愿之中,谁人都不敢违背,毕竟这群芳楼花魁玉珂姑娘乃是皇上亲封的一品花魁。有了皇帝的亲封,谁人敢惹群芳楼,一旨圣意跌破众人眼球,此后群芳楼的玉珂姑娘便与公主殿下齐名为大楚风华。
琴声骤然停止,令众男子趋之若鹜的玉珂姑娘朗声:“不知玉珂是否有幸能够与安阳公主殿下一见。”
娇声明媚,似一卷清风拂过,只闻其声便令人向往,更愿一睹这倾绝天下与公主殿下齐名的容颜。
痴迷过后才恍然,这玉珂姑娘喊的竟是安阳公主殿下,众人目光如炬,一齐看向那个奢华的画舫,心中臆想:公主殿下会召见一品花魁吗?
唏嘘声一片,有人为玉珂姑娘的胆大所惊吓,有人亦愿亲睹这大楚风华相遇的场面。
画舫内,秦睿面色微寒,本举起茶杯的手重重的扣在青瓷的桌面上,语气不善道:“不过是个风尘女子,竟也如此嚣张。”
“睿儿,玉珂姑娘乃是皇上亲封的一品花魁,不得无礼。”秦毓涵出言警告,即是皇帝亲封自有他的道理,若是这般贬低岂不是质疑皇上的决定。秦毓涵到底是比秦睿更为思虑众多,“不过,安阳姐姐也不必理会,安阳姐姐身份尊贵,岂是他人相见就见。”秦毓涵面容微笑,似有安慰似有劝解,一时间让人琢磨不清。
苏浅白薄唇微抿,清浅的眸子盯着手里的茶杯不语,似乎这一切与他无关。
楚汐颜嘴角微勾,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灵动的眸中尽是夺目的光彩,看了平淡无波的苏浅白,红唇轻启,内息一提,扬声答道:“玉珂姑娘诚意邀请,本宫岂有相拒之理。”
听到这张扬的话语,众人不由一惊,公主殿下居然答应了。
“那就有请安阳公主殿下了。”明媚的娇声响起。
不待众人好奇这风华双绝相争的场景,一条耀眼火红的绸带从铺满薄纱的画舫中飞出,宽约一尺半,通红的绸带带着凌厉的风劲直射向楚汐颜的画舫中,秦睿瞬间起身拉过秦毓涵避开绸带的锋芒,而一旁原本不动声色的楚汐颜红唇一扬,左手拉起苏浅白的手,足尖一点,踏上耀眼的绸带,飞身而出,身形一闪,在眨眼间变踏过绸带进了薄纱的画舫中。
画舫外的众人尽管目光如炬,紧紧盯凝,却也只是看到蓝白相间的影子倏然间踏着红绸缎迎风而去,根本无法看清安阳公主殿下的绝世容颜,心中布满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