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以涵一行人刚刚踏上了宽敞的官道,一阵微乎其微的清风拂过,夜殇书笺的心便浑然一紧。
一阵及其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只是那感觉却一闪而过,让他无从捕捉,多疑的性格又使他不容许自己忽视它,但愿,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看了一眼左手边的断崖,现在的他们后有追兵,左右两侧也是绝路,若是前方有人阻隔的话,他们的处境会很危险。
可是话又说回来,这个地点,确实是对方伏击拦截他们的绝佳之地,夜殇书笺一边认真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想着心事。
官道之上的众人立即挥着马鞭准备策马狂奔起来,可是还未等他们座下的马儿加速,迎面便袭来一阵猛烈的狂风。
风吹起了地上的黄土,傅以涵等人下意识的抬起衣袖遮住眼睛,座下的马儿像是受惊了一样抬起前蹄嘶鸣了一声。
等到狂风平息,众人安抚好座下的马儿的时候,一抬头,前方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全身上下裹在黑袍当中的人,她就这样微微垂着头,孤零零的站在路的中间。
夜殇书笺看见此人的时候,便知道,他刚才的感觉并非错觉,而且,他同时也敏锐的感觉到他们的周围还隐藏着很多高手。
“他们人很多,一会儿若是打起来,你们护送小姐先走。”夜殇书笺用身边的众人能够听得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他有一种不是很好的感觉,或许,前方的人,就是在南疆遇到的蛊。
“不,我们一起走。”傅以涵闻言,转过头看向夜殇书笺坚定的说道。
“相信我,我有办法脱身的。”夜殇书笺看见傅以涵不赞同的脸色心中一暖,扬起嘴角,温柔的说道,就好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一样。
段翔等人面面相觑着互相之间点了点头,一时间已经做好了护着傅以涵冲出去的准备。
而傅以涵,转过头微眯着双眼不爽的看向前方拦路的人,她心中也大盯着主意,绝不自己先走。
只听夜殇书笺一马当先,冷面寒声的问道:“敢问阁下为何拦住我等去路?”
如寒冰一般冰冷的语气,若是换做普通人早就被这无形的压力吓得倒退,然而,黑袍之下的蛊只是轻轻地勾起了唇角,仅用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呢喃道:“因为,要、你。”
她话还未说完,隐藏的暗处的红衣楼楼主便带着他的楼众直奔傅以涵一行而去。
“要你的命。”红衣楼楼主一边说着,手中握剑直指傅以涵而来,与此同时,他的属下也呈包围之势向他们出手。
夜殇书笺一脚踢开红衣楼楼主的剑,便顾不得那身黑袍之人,与红衣楼楼主缠斗起来。
与此同时,夜殇书笺安排在身边的暗卫也倾巢出动加入了战斗。
这些人之中,除了水墨不会武功,有魔萧护着以外,其余人全部都加入了战斗。
纵然夜殇书笺武术奇高,但是红衣楼楼主四十多年的武艺也不是吃素的,夜殇书笺想要短时间内将他拿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更何况红衣楼众人数众多,又都是精锐的杀手,每个人都是高手,红衣楼楼主又招招直取傅以涵的性命,又有那个依旧站在那里,观察着战局的黑袍之人这个不定性的因素在。
所以,夜殇书笺丝毫不敢让傅以涵离开自己的视线,只能紧紧地护在她的身旁,看着她同样的拿起剑战斗。
然后时不时的为她挡开那些个她自己顾及不到的暗剑,还要与那红衣楼楼主过招,再顺手杀几个敌人,一时间也是游刃有余。
不多时,一阵马蹄声渐渐地由远及近,夜殇书笺心中暗骂了声:“该死!”他知道,是影阡墨带人追了上来。
果不其然,一转头,便看见官道之上黄土飞扬,那黑压压的一批骑马的兵将向这里疾驰而来,首当其冲的便是影阡墨。
傅以涵等人都看见赶来的一大批川崎士兵,心中也知道形势极其的不妙,段翔等人更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李京暗骂一声,此刻浑身上下已经满是血迹,再也顾不得身上的伤,便挥着长剑迎上那群刚刚加入战斗的士兵。
夜殇书笺匆匆一望,由于川崎的而加入,他们这边的暗卫双拳难敌四手,一个又一个的倒下。
再也顾不得其他人,他用尽全力的挥出一剑,将那红衣楼楼主逼出很远,然后拉起傅以涵的手杀出一条血路。
直到解决掉一个骑马的兵士,夜殇书笺一把将傅以涵扔到马上,然后自己利落的上马,坐在傅以涵的身后,无论如何,他要将小涵送出去。
从赶到这里开始,影阡墨便坐在战马之上,看着这乱成一片的战局。
与其说是审视着战局,不如说他只盯着傅以涵一人更加的准确,之所以迟迟没有出手,或许是此刻的他,还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心情来对待的好,是愤怒她的背叛,还是喜悦他们的重逢。
所以,影阡墨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那个久违了的,一身男装的女子,那个本是他的皇后,却又狠心的离他而去的女子。
看着她虽然不似往日那般的优雅尊贵,却坚强的紧抿着唇,绷着小脸,挥着剑眼睛也不眨的贯穿他人胸骨,在那些高手之间穿梭,顽强的求生。
每次,他会为别人对她挥剑出手而揪心忍不住出手保护她,然而,每次,他也能看见那个令人讨厌的身影为她挡开一切危险。
现在,他们亲密的同坐在一匹马上,“想要再次逃离自己吗?”影阡墨冷笑的心想。
此刻的影阡墨一心只围绕在傅以涵的身边,其他的一切嘈杂全部都自动屏蔽了。
然后,他默默地抽出战马之上配置的弓箭,拉弓搭箭,本是对准了马上那个正对着自己的紫色身影,却在放箭之前将角度微微的下调,离弦的箭向那匹马飞去。
他的力度如此之大,这一箭,很有可能伤到她,或许,他终究是不想要她受到一点点伤的吧。
有些浑浑噩噩的傅以涵被夜殇书笺扔到马上,感觉到夜殇书笺就坐在自己的身后,轻轻地扶着自己的腰身,傅以涵的脑中忽然清醒了许多。
‘他要带我走,可是其他人怎么办?’这是傅以涵头脑清晰之后的第一个想法。
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看见不远处为了让他们乘坐的马匹顺利离开,而为他们拦截大批士兵的段翔还有丹青。
他们也同样的浑身是血,还有分布在各处的其他人也是这样,不知道是他们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
只是傅以涵一眨眼的瞬间,只见丹青那个平时小辣椒一样的小姑娘或许真的是挺不住了,双拳难敌四手之间,被一名将士一剑刺入胸口,然后又一人一刀砍向她的脖颈。
血、气喷涌而出,染了对方一脸,那名将士飞快的拔出刺入丹青胸骨的长剑,又去加入新的战斗。
而此刻的丹青失去了那把剑的支撑,瞪大了那双杏目,重重的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丹青……”傅以涵双目含泪,一手捂住胸口,张大了嘴巴悲痛欲绝的喊出声,其声悲戚,闻着动容……
若是傅以涵放眼四望的话,她还会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李京也已经倒在了地上,永久的睡去了。
“驾……”此刻的夜殇书笺真的顾不得其他,他一手紧紧楼住傅以涵,另一只手拉紧缰绳驱使马匹前进。
还未等马儿走出两步,影阡墨的那把箭便贯穿了那匹马,马儿抬起前蹄长嘶一声之后,便应声倒地。
夜殇书笺抱着傅以涵稳稳的落在地上,但是与此同时,他一时之间也无法带着傅以涵离开。
察觉到傅以涵情绪上的不对,夜殇书笺还没来得及安慰一二,一把带着冷风的长剑便向着他呼啸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夜殇书笺只能将傅以涵轻轻地向前方一推,便转头从容的接招,原来,那把长剑的主人,正是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影阡墨。
两人刚刚缠斗起来,红衣楼楼主便也加入了对付夜殇书笺的行列,以一敌二,夜殇书笺并不是很吃力,但是,却无暇再顾及傅以涵。
而傅以涵心中只想着被杀害的丹青,被夜殇书笺一推,变顺势向前一仆,然后站起来,跌跌撞撞的扑倒丹青的身前。
看着丹青没有瞑目的双眼,周围的血迹触目惊心,傅以涵被这一幕冲击的有些无法思考。
大把的泪珠落下,她两只手抬起来竟然不敢触碰血泊之中的丹青,就好像生怕会碰坏她一般,只是口中不停的呢喃着:“……青……青……不要死……不要……不可以……”
眼泪就好像不要钱一般连成串的落下,与丹青从小到大的一幕幕像是电影一般的在傅以涵的脑中回放着。
傅以涵紧紧地闭上眼睛,浑身上下因为恨意而颤抖着,张开嘴深深地呼吸着,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最后一丝理智强迫着自己要镇静下来。
“傅以涵,呼……傅以涵……要镇静……呼……理智,要坚强……”她一边深呼吸,一边轻声告诉自己,可是,气愤的发抖的身体还是没能够放松下来。
“啊……”傅以涵大叫一声,再睁开眼睛,那原本清澈如水的双眸,早已经被恨意取代。
捡起身旁不知是何人的长剑,不要命一般的冲向那些人,拼命的砍着杀着。
而那些个士兵早就受了影阡墨的命令,怎么敢真的与皇后娘娘动手,只能愣怔的后退和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