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崎北部的巍山之上,彩衣楼内。
“这个逆子……”一身黑袍的阙曲站在书案之前,气愤的将案上的一应用物全部扫落在地,两手撑在桌子上面,黑袍之下的双目瞪得圆圆的。
跪在他身后禀告消息的亲信笔直的跪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他从未见过楼主发过如此脾气,他只是将川崎皇帝不顾大臣反对,为了皇后率大军直奔纪城的消息送回来,其他的可是也没说什么。
阙曲撑在桌子上的手掌慢慢的握成拳头,心中暗恨,影阡墨,你这个无能的逆子,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就不顾祖宗的百年基业,置川崎万里江山于不顾,我早就看出来,你不是一个当皇帝的料。
哎……只可惜天意弄人,想他一届川崎皇帝,为了自己心中的执念设计假死,蛰伏数年,本有两子一女,大儿子影阡尘聪慧沉着,是一代明君之才,他便放心的将自己的皇位传于他。
阙曲本来是不看好第二子的,相比之下,他不懂治国之术,可是更加适合做一个戍守边关的将军,这样一文一武,让他放心不已,于是,才计划假死。
可是,谁想到,天意弄人,新皇即位不久便英年早逝,没办法,只好唯一的亲弟弟影阡墨即位。
虽然不被看好,但是好在老臣们都是忠心良将,而且,他即位几年来也没出什么大事,阙曲便渐渐的放下心来,可惜,好景不长。
前些日子川崎疆土连连失守,阙曲已然震怒,对于影阡墨可以说是及其的不满,所以,他才会动用彩衣楼来刺杀百里景禧,即便他知道这样做及其的冒险。
一个不好,便会将自己暴漏,而且,也会将百里景禧的怒火引向彩衣楼,但是,为了川崎的百年基业,他还是要冒险一试的。
即便,他知道,以百里景禧的谨慎和能力,即便是动用彩衣楼最顶尖的势力,也不能真正的将他怎么样,但是,这样做,起码会给影川崎松口气的机会。
只不过,他没想到,他手下的人竟然超长发挥,重伤了百里景禧,他不知道的是,是因为百里景禧疯狂的想要将伤他的人赶尽杀绝,不惜以身犯险,他的人才会得手,即便,代价是全军覆灭。
然,还有一点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那就是,即便百里景禧重伤,而川崎,还是没能借机收回失地,而是战败连连,最后借助闽江之险才得以苟延残喘。
现在,那个逆子竟然还是如此的不争气,几乎是要将祖宗的基业败光才肯甘心,让他如何能不气呢。
“你退下吧,有消息随时传回来。”平息了良久,阙曲才顺下气来,尽量心平气和的沉声吩咐着跪着的人。
此言一出,那人道了一声“是。”,便一眨眼就不见了。
那人离开之后,阙曲一甩袖子,转过身来,隐在黑袍之下的面容再次狰狞不堪,他咬着牙寒声呢喃道:
“百里景禧,你这小子真是欺人太甚,找死……还有夜殇书笺,我们的帐还没有算完,最可恨的就是那个小贱人,傅、以、涵……”
此刻的阙曲,心中算是将几人恨死了,尤其是傅以涵,前前后后都是因为她,若不是为了她,那个逆子,又怎会置已然是千疮百孔的川崎于不顾,明知是百里景禧不下的陷阱,还甘心的往里跳呢?
所以,对于他来说,傅以涵,她必须死,即便是她的母亲亲自出面,他也不会心软半分。
“来人。”阙曲唤了一声,房门打开,候在外面的人快速的走进来,单膝跪地,聆听着主人的吩咐。
“加派人手,盯紧了百里景禧和纪城,还有……源池那边也要派人盯住,一有消息,马上回来禀报。”阙曲寒声吩咐道,看来,他是不得不出手了。
待那人退下,阙曲站在那里反复思量了许久,最后,他还是走到书架前面,轻轻地转动一下书架上的机关,书架就向一旁撤去,露出一道门来。
阙曲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顺着石阶一路向下,沿路打开三座石门上的机关,直至巍山的内部最后的石室。
石室当中,那位美艳的女子闭着双眼,仍旧是端坐在那里练功,周身散发着一阵阵他人看不见的气韵,一具具人类的骷髅随意的堆放在地上,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阙曲饶有兴趣的环视着这满地的骷髅,这些人,全部都是他给蛊买来的,供她练功养伤的奴仆,看着那个端坐在那里的女子,聪明的并没有前进,而是站在石室的门口。
“怎么?你又来给我送吃的了?我这伤,还没好呢。”蛊轻轻地睁开眼睛,不屑的斜眤一眼站在门口的阙曲,手臂轻轻地转动,压下自己周身环绕的内力。
“这些个人供你食用,难道你的伤还没好,我买来的那些人全部都被你用光了,你的伤也是时候该好了吧。”阙曲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的不耐。
这个贱人,他养了她这么久,为她疗伤,在他用得到她的时候,还总是推三阻四的,即便是对蛊万分的不满,但是阙曲还是不敢表现出来,言语的时候仍旧是强忍着怒气。
“都说了,我的伤还没好,再给我找些人来,这样,我的伤才好得快。”蛊不耐烦的哼道,站起身来,不顾脚下的骷髅,缓缓的转身直视着门口的阙曲。
“你……好,我会再想办法给你买一些人来的,到时候,希望你的伤快些好。”阙曲气愤一甩袖子说道。
蛊微笑着轻轻地抬起眼皮,阴阳怪气的说道:“怎么?遇到难处了?需要我帮忙?”
“是有些事情要你帮忙,不过,我只是觉得,这么长时间了,你也补充了这么多人的精气,你的伤也应该好了吧。”
“夜殇书笺最近怎么样,有消息了吗?”蛊才不管阙曲的事情,他们之间只不过是相互利用,再加上,有着相同的目标而已。
阙曲黑袍之下的眼睛不着痕迹的转了两圈,心中灵光一闪而过,既然她只在乎自己的事情,而不管他的事情,那他就把他们两个的事情连在一起,反正,这个女人不了解中原的事情。
“我来就是为了和你说这件事的,夜殇书笺是有消息了,最近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知道您老人家要不要出手,放心,傅以彬那里,我会想办法的。”知道傅以彬的炼蛊针法是蛊的克星,阙曲特意这样说道,除去她的后顾之忧。
“说来听听。”蛊眼眸微转,佯装不在意的说道,只是长袍之下的双手不自觉的微微攥紧,透漏了她心中的思绪,即便是又飞快的放开,但是这一小小的动作还是没能逃得过阙曲的眼睛。
“夜殇书笺现在在纪城,与傅以涵那个丫头在一起,其他的我都会安排好,只是需要关键的时候您再出手即可,到时候,夜殇书笺自然是归您处置,我只有一个要求。”阙曲寒声说道。
“夜殇书笺我自然是要带走的,说说你的要求吧。”提起夜殇书笺,蛊眼中的寒气微升,她阴阳怪气的笑道。
“我要傅以涵的命。”阙曲眼中杀意四起,寒声说道,似乎是对傅以涵恨到了骨子里一般。
“只是这样,呵!成交。”蛊笑着说道,反正傅以涵体内的蛊母已然为她所用,现在的傅以涵于她而言已经是毫无用处。
“到时候你怎样闹我都不管,只要你不伤到影阡墨,其他人,随你处置。”阙曲寒声嘱咐道。
“影阡墨?影、阡、墨?”对于阙曲要自己不要伤害的人,蛊来了兴趣,在口中反复的念了两声,这才想起来,难道他就是现任的川崎皇帝,阙曲的儿子。
思及此不由得出言讽刺道:“呵!还真是虎毒不食子啊,没想到,你还会在乎你儿子的死活,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哼!那个逆子,若不是现在的川崎需要这样的一个皇帝,老子早就亲手解决了他了,到时候,你只要记住我说的就可以了。”阙曲气愤的说道,说完,便甩了一下袖子转身离去。
只留下笑意盈盈的蛊,看着阙曲离开的背影讽刺的嗤笑了一声,转身坐在石台之上继续练功。
原来,不是自己听错了,阙曲这个家伙还是那么狠,若不是亲生儿子还有用处,估计,他也不会与自己特别提出来。
他的心,还真是狠毒,与二十年前想比,有增无减。
只是,她很好奇,对于那个女人,他还是会这样狠毒吗?那个二十年前让他爱的死去活来的女人。
蛊的嘴角轻轻地勾起,缓缓的闭上眼睛,继续练功,话说自己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现在出手,的确是很合时宜的,就这样速战速决,她便可以尽快的赶回南疆,用百蛊之王救她心爱的阿神。
至于其他的一切,都是无所谓的,只是,希望阙曲那个家伙计划得当,不要让他的克星傅以彬出现。
一想到阿神,蛊的心口就不由得一痛,缓缓的抬起手覆上心口的方向,心中有心事,就不能够专心的练功。
不多时,石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想来不会是阙曲再去而复返,捂着心口不由得警惕起来,蛊甩头紧盯着石门的方向,眼中除了警惕还有杀意:“谁?”
看着一个个仆人打扮的人懵懂茫然的被强硬的推了进来,蛊放下心来,嘴角不由得挂起微笑,看来阙曲办事的速度还真是很快吗。
石门关上,她站起来,坏笑着一步步的走向那些人,看着那些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的食物。
那些人大约十多个人,有男有女,大多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也有两个十多岁的小孩子,他们男的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像是哪家的下人。
看着他们一个个看着地上的尸骨惊恐的站在那里,或者大叫着挣扎着想要逃脱,蛊忽然掩嘴呵呵的笑了起来,她明白了,她的这一批食物不是别人,而是彩衣楼做杂活的下人,她说怎么阙曲的速度那么快,原来是就近取材。
不过,总的来说,这些食物,她还是很满意的,有了他们,她的伤不仅能大好,弄不好还能稍稍的增加一下自己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