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崎御书房殿内的大门打开,夜殇书笺淡定的走出来,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他看着前方脸上带着笑意。
青海见夜殇书笺离开之后,担心的赶忙进去,刚才皇上怒喝一声之后,便久久都没有动静,只见影纤墨坐在龙椅之上,呆滞的看着前方。
“皇上……”青海小心的唤了他一声,却不见他有什么反应,上去默默的捡起散落一地的奏章,快速的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
再看向影纤墨时,就见他向自己轻轻的摆了摆手,青海会意,恭敬的退了出去,关上大殿的门,他知道,这是皇上心情不好,想自己安静一下,不知道,夜殇王爷都与皇上说了些什么。
夜幕降临,房间里渐渐的暗了下来,影纤墨就这样坐在那里,许久未动。
国家的城池连连失守,最爱的女人也离自己而去,他此刻的内心痛苦无比。
虽然他讨厌夜殇书笺,但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是对的,有些东西,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属于过他,他又何必坚持呢?
现在的他,没有其他的选择,但是,总有一天,你们今天给我的欺辱,我影纤墨发誓,一定会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百里景禧。”这个野心十足的人,无情的侵犯他的国土,挑战他的皇权,妄图将他的国家吞并的人,给了他无尽的侮辱。
“夜殇书笺。”这个从小到大都比他强的人,一直以来他们都在暗中较量着,却不得不彼此相依,在他最需要他的时候,弃他而去,还带走了他此生最挚爱的女人。
“傅以君。”这个他一直以来最想拉拢的人,却一直无视自己的示好,本以为成为自己的大舅哥,就是利益的共同体,但是,他却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袖手旁观。
影纤墨握紧了拳头,咬牙将一个个人的名字轻声吐出,最后,还有他最不愿意在此刻与他们一起被说出的名字……
“还有一个……傅……安……宁……”几乎是含泪说出她的名字,影纤墨右拳狠狠地砸在御案上,怒目对着前方,傻傻的他现在才想明白,其实,她一直都未曾真心的愿意嫁于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他们是原配夫妻,她是他的皇后,自己深深地爱上了她,可是,她却视自己的爱于无物,她从来不爱他,甚至从来,就没想要过爱自己。
所以,她在他仓皇逃回国的时候消失不见,在他落魄的时候离他而去,与自己撇清关系,甚至爱着别的男人,这样的女人,让他如何不恨,而她,又让自己如何能不爱呢?
现在的他,外有强敌入侵,内却无可用将帅之才,失去了大半的国土,身边的人还一个个离他而去,一切,只能他自己承担,没有父兄至亲,无人替他分担分毫。
父……兄吗?影纤墨愤怒的双眸微微的有所缓和,他的皇兄,他似乎许久都未去探望过了,将手上纯黑色的令牌收起,这是夜殇书笺给他的能够调动川崎暗处势力的调令。
大殿的门从里面打开,青海微微有些惊讶的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影纤墨。“皇上……”青海轻声唤了一声。
影纤墨面色阴沉,并未说话,举步走了出去,青海见状连忙给一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们就拎着灯笼弯腰走在影纤墨的身旁,为他照明,身后一大批的侍卫跟随左右。
思尘殿,青海抬起头看着头上的三个大字,见影纤墨来到思尘殿的门口,小心的看了看他的脸色,见他正抬头看着头上的匾出神,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唉!想来皇上是思念皇后娘娘了。
独自一人走进思尘殿,影纤墨首先来到的并不是躺着自己皇兄的地下宫殿,而是傅以涵以前的寝殿。
没有掌灯,影纤墨乘着黑夜走进内室,这里是她生活过的地方,她睡过的床,她盖过的被子,她坐过的梳妆台,她看过的书,她喝过茶的杯子,黑暗中影纤墨缓缓的环视着房间里的一切,她在这里用过的一切,全部都是原来的样子,但是,她却不会再回来……
这里有她生活过的痕迹,影纤墨一步步的走过去,坐在她的床边,手上摸着她盖过的锦被,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就连空气中,都仿佛还有她身上的味道,黑夜当中,他的身影,格外的孤寂、落魄。……
影纤墨低下头苦笑,发自心底的嘲讽着自己,影纤墨,你是有多想她,甚至都出现幻觉了吗?还在妄想着些什么?她本是你的妻子,但是,在她生活过的这里,却不曾,有你的任何痕迹……甚至在这里,就连关于你的记忆,又有多少呢……
在黑暗的房间里坐了许久,影纤墨才起身,不舍得离开,来到他为自己的皇兄修建的那处地下宫殿。
可是,当他走过最后一层门,来到石室的时候,冰床上空空如也,原本该躺在上面沉睡的人,却早已经不知去向……
在呆滞了两秒之后,影纤墨几个健步来到冰床之前,慌张的摸着冰床,上下的搜索着,就好像这样,他就能够找到消失的人。
当等在殿外的青海等人再次见到影纤墨的时候,他神情慌张的从殿内快步走出来,嘴里面还一直大喊着:“卫……卫……”
见到青海,他慌张的抓住青海的肩膀问到:“卫呢?他人在哪里?卫呢?”青海见到这样的影纤墨也是吓坏了,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皇上,您忘了?卫统领被您派到前线去了,皇上,您怎么了……别吓奴才……皇上。”
“他去前线了……”影纤墨喃喃的说道,随即放开了青海的肩膀,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嘴里面还自言自语的说道:“朕忘了,他去前线了,不在这,不在这……好好的人怎么会不见了呢……怎么会不见了呢……”青海等人连忙跟上,担心的侍候在周围。
他本要找卫来问一问,为什么里面的人不见了,为什么不见了?现在冷静下来想想,是自己有病乱投医了,卫一直跟自己去的蜀岚,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
呵!多么可笑?他本以为永远都不会离开自己的人,原来,不知道从何时起,就已经不在自己的身边了,所有人,都离开了……
“宫主,前方的一处人家,我们休息一晚再赶路吧。”骑在马上,马速很快,呼呼地风从耳边吹过,魔萧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处光亮,看起来是一户人家,他必须大声的喊,才能让骑马跑在前方的夜殇书笺听见。
错过这户人家,他们在天亮之前都无法到达下一个有人居住的地方,这样就又要整夜的赶路,这些天夜殇书笺从未央宫赶回川崎,一路上几乎就未曾休息过,到了川崎之后他就马上进宫,出宫之后一刻不停,甚至就连王府都未回,夜殇书笺骑上马就策马狂奔起来,一直到午夜的这个时辰。
夜殇书笺什么都未说,等到了那处人家,才发现是一处客栈,而且周围也只有这一处客栈,按照常理,现在的这个时辰一般的店家已经打烊了才对,夜殇书笺在前面勒马停下,看着房屋里面传出来的光亮,和客栈之前的马棚里原本就拴着的一匹全身雪白的上等良驹。
“进去吃一顿饭,带上一些干粮,我们就即可出发。”夜殇书笺淡淡的吩咐道,说完,他便率先下马,其他人几名属下也都下了马,接过他手中的缰绳。
魔萧皱着眉头看了夜殇书笺一眼,这条路是通往纪城的近路,他们从未走过,但是他却知道这周围只有这个一家客栈,多日不曾休息,他们没什么,但是他担心夜殇书笺的身体会吃不消,而且,赶夜路,真的很危险。
夜殇书笺推开门走进客栈,魔萧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只见宽敞的大堂当中,只有一位客人背对着大门正在用餐,那人一身白衣,外面披着厚厚的大鳌,将整个头都罩在帽子里面,现在已经接近年关,蜀岚的天气只是有些凉,但是川崎却早就已经下过雪了,所以,夜殇书笺他们也人人都披着厚厚的大鳌。
店家此刻正站在柜台后面,见夜殇书笺他们进来,先是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快速的看向那白衣男子的一眼,眼神当中有些害怕,然后连忙走上前,搓着手,讨好的对夜殇书笺说道:“客官,小店的上房都是刚刚清扫过的,干净得很,还很舒适,您要几间。”现在这个时辰到他们客栈里来的人,肯定都是住店的,掌柜的下意识的想到。
“将你们这里最好的饭菜做上三桌,再给我们准备大量的干粮和水,速度要快。”魔萧看了那掌柜的一眼,冷声说道。
“是是是,客官请坐,饭菜马上就好。”那掌柜的被魔萧的态度吓得一愣,连忙说道,便带着小二急忙的跑向后厨,今日来的都是一些不好侍候的主。
夜殇书笺静静的看着那白衣男子正在饮茶的背影,淡然的坐下,魔萧和其他进来的人也都找好自己的地方坐下来。